十三摇头:“杀了我,你的用处反而没有了,她不会嫁给你,如果不杀我,她忌惮我,还会想要用你,想要将你拴死,她必然会嫁给你。”
“我派朝柳并非要杀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如今能为轩辕明珠做到什么程度,你的态度我明白了,我给你十年的时间,十年后我会去取你人头,从此,你我恩怨两清。”
朝少阳面无表情的看十三:“好,十年后我等你!”
朝少阳离开,十三静静喝茶,转头看着封九。
封九捏十三后颈:“怎么这么看爷,难受?”
“只是感概。”
这世间很多人走着走着就分了道,有的人至死方休,有的人永世不见。
而她和封九,其实她很清楚,当封印打开,她和他走不到最后的,甚至最后极有可能会兵戎相见。
可是,如今她是朝暮,她还不是十万年的那个人,她喜欢他的今日,她就想要珍惜。
“有个屁的感慨,你活了三万年,不过是出来的太少,经过的人太少,活久了,就明白不值得的人,情绪都不该波动,再说你后路都给他留了,还有什么不舒坦的。”
十三想想,点头:“想想是很有道理,我出来的不多,每次还碰上你,一棵歪脖子树上吊着,我确实应该多看看别人,没准儿有更顺眼的。”
将十三的手握进掌心,封九笑道:“这事儿姑娘你就不要多想了,姑娘你眼光独到,一眼就看上了这世间最高大的歪脖子树。”
十三低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正经树就行。”
封九看着姑娘笑起来的眉眼,心头也被熨烫着,他勾一下唇,捏着后颈,将人搂进怀里,“走,睡觉去。”
十三扬眉:“还想睡觉?”
“嗯?纯睡也不给睡了?”
“少贫,接下来应该会风平浪静些年,你去闭关,什么时候入了神皇再入我房间吧。”
见十三不是说笑,封九捏着十三的后颈低骂一声:“操,老子睡得好好的,朝少阳扰个屁的扰!”
......
踏着星宿回到将军府,偌大将军府满室的清冷。
言砚回到静思居,躺在床上后猛地起身,静坐许久后起身。
行至长情居,敲了静姝的门。
静姝披了外衣来开门,见到门外的言砚没有意外,更没有情绪波动。
月色下,他问她:“回去吧?”
静姝眸子里没有色彩,“就这样挺好的。”
“静姝,你还是我的夫人。”
听了这一言,静姝的眸子才缓缓抬起,她面无表情道:“什么时候合离?”
“快了。”
“几年?”
“五年。”
静姝点头,回身,一个法力,将房间内的所有东西带上,跟在言砚身后,两人穿过长长的回廊一路回到静思居。
两人沐浴后并排躺在床上,言砚没有多余的话,静姝面无表情的闭眼。
后半夜的时候才感觉身边的被子一动,言砚将她搂进怀里亲吻她的颈项,静姝茫然的望向床顶。
他亲着她的颈项,触摸着她的肌肤,她竟是从他的冰冷中感受到了他的几分缱绻。
她再次回到静思居后,言砚不再是早出晚归,他除了早朝,开始成天不出门,只和她待在一起,早起和她用早膳,午间等她做药膳,晚间在房间看书,陪着她打坐。
他开始没有规律的要她,不再只是一个月一次的房事,他碰她全凭她的脸色,有时候一夜可以是很多次,她能感觉到他似乎异常喜欢碰她,她也第一次知道,他清冷的面容下似乎也重欲。
静姝有时候想,这么大的改变,是不是他突然看上了她呢?
可是,他那样的人,到了这个年岁,一心扑在权势上,哪还有什么心情谈情说爱。
再说,她不是要暗杀他就是火烧将军府,她也不认为她有哪一点能让他喜欢的。
两人一天到晚的在一起,说过的话却没几句,看对方的眼神也没有几个,纵是如此,言砚仿佛从来不会腻烦一般,一陪就是四年。
近一千五百个日日夜夜,她们终于像起了寻常夫妻,却也非寻常夫妻!
她想,他或许只是想要个好聚好散!
期间,他若有要事也和封湛和马承安他们在家里商讨,甚至会只用神识和他们交谈。
直到这一日,她的月事迟了一个月,她在他面前没控制住干呕着。
那时候,她第一次想起有有孕这事,而他每一次分明也注意着的,终究是频率太高有遗漏的时候。
干呕过后,两人都愣住,对视一眼,言砚瞬间脸色一变,她的心头一股凉气刮过。
言砚将手放在她手腕上的时候,她很平静。
言砚面无表情的收回手,几乎没有犹豫的说:“打掉吧。”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也还是很平静,毕竟她还是了解他的,他说出这三个字,她没有什么意外的!
她安安静静地点头回:“好。”
她看到言砚起身,近乎踉跄的离开的时候,她竟在想,面对一条属于他的小生命,他的表现至少还不算是无动于衷,说明他多少也是有些人性的。
药是封湛端过来的。
封湛的脸色倒是极其难受,静姝安静的想,做什么表现的就像这孩子和他有什么关系似的。
她拿药碗的时候,封湛道:“夫人!”
静姝抬头,封湛悲恸道:“能不能,能不能把孩子留下?”
静姝缓缓收回手,看封湛:“他的意思?”
“属下的意思。”
“为什么?”
“将军这辈子被自己的亲人背叛,从没有感受过什么血脉亲情,他其实很想要一个孩子,他有多舍不得这个孩子,夫人您不知道。”
这是言砚走进来,看一眼封湛,平静的接过了药碗:“喝了吧,我知道你不喜欢生我的孩子,再者,你以后的日子还长,不该有这样一个拖累!”
静姝看言砚。
他舍不得吗?
可她看到的却是干脆果决。
就如他这个人,永远狠绝!
封湛:“将军!”
静姝突然笑了,她抬手端起了药,一口饮尽,颤抖着伸出手:“合离书拿出来吧。”
言砚看着空荡荡的碗,眸子里的光亮仿佛就在一瞬间全部磨灭,变得死气沉沉,荒芜一片。
静姝没见过这样的言砚,她这辈子见得最多的就是他眸子里满是算计的暗芒,她见最多的是他的无动于衷!
可是,他又凭什么能有这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