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君棠并未给以确定答复:“你所讲的情况有待核实,只要你无欺无瞒且对战事有贡献,本尊定不会亏待。”
楚灵犀未再多言,相信以魔尊的英明,必然会同意她加入战局,接下来还得继续扮柳芽讨欢心,尝着烤鱼有些冷,便殷勤道:“多谢您先前慷慨馈赠小女子一百年灵力,为报答恩情,我小施纵火术,为您热鱼热汤。”
猝然一阵火光起,烈焰直冲上屋顶,幸亏魔尊及时施法压制,才没有引发灾祸,楚灵犀没有料到自己连区区纵火术都掌握不好分寸,慌乱羞愧间真气逆行,吐血昏厥。
梦境之中华胥山的仙课正式开始。
一位面目和蔼、白胡仙风的老伯走入习经堂,端端正正摆好笔墨纸砚。
柳芽疑惑不已,求教好友:“那位就是甄好次仙吗,原来神仙也会变老啊。”
北枳为她解惑:“甄次仙的修仙之路甚为波折,年少时未能入仙门,但其心坚如磐石,留于华胥山做仙侍五十年,自我修习道经与仙术,至诚之心感动大罗神,终飞升为仙,其实法术完全可以返老还童,不过甄次仙始终未改容貌。”
柳芽这才知晓原来只要心诚志坚,纵是仙侍终也能成为真正的神仙,早课中被百般摧残的信心又渐渐复苏。
安歌补充道:“甄次仙被称为‘老好人’,从不会为难道生,更不会责罚学生。”
可惜柳芽刚刚松了一口气,眨眼间再次受重创。
甄好次仙抚须晃首,以自我陶醉之态悠悠讲解《道法初经》,柳芽埋头苦记,余光却见其余道生皆气定神闲端坐,以纵物术执笔偶写几句而已。
她儿时的纵物术水平不低,用法术控笔画出的小乌龟很是可爱灵动,可惜没怎么好好练过写字,而今已退步到连乌龟都画不好的地步了。
嘉木在絮絮叨叨的经文声中难以安睡,焦躁无聊间见豆芽菜奋笔疾书,唇角坏笑又起,小施法术,紫毫湖笔便飞到她的书桌之上,以潇洒行书写下四个大字——“笨豆芽菜”。
柳芽转头草草瞪了他一眼,不敢过多分心,生怕漏听一个字。
嘉木继续戏弄书呆子,摘下腰间玉佩,指挥其撞向豆芽菜的后脑。
柳芽猝不及防间受此一击,生疼呻吟,刹那间所有目光齐齐聚。
她仓促起身致歉,手忙脚乱中差一点打翻砚台。
甄好次仙和善地关心道:“身体可有不适?”
柳芽不便讲出罪魁祸首是嘉木,担心惹怒魔头会泄露春风楼之事,不得不吃哑巴亏,尴尬摇头。
甄好次仙许久未见如她这般生涩淳朴的道生:“你的名字是柳芽吧,对于我方才所讲,有何感悟?”
柳芽一怔,低头匆匆乱翻笔记,其实记下尚且来不及,哪里来得及感悟,柳芽脑中空空,迟疑半晌后方才开口道:“好…好…深奥…”
言难成句,她羞愧万分,满面通红,恨不遁地钻入地缝。
甄好次仙并未责备,和蔼而笑:“坐下吧,若有不懂之处,课后尽可以提问。”
四周嘲笑的目光给了柳芽无形的心理压力,她心慌意乱,完全找不到甄次仙讲至何处。
“致虚极,守静笃…”这句话究竟在哪里?
好不容易找到这一行,人家又讲到了“不知常,妄作凶”……
听两个时辰讲经,比在青恒山中采药三日还要更累,柳芽被知识的力量压垮,昏昏沉沉的头重重抵在凌乱的笔记之上。
澄晖走入堂中,以法术纵二十张仙笺落于每张书桌之上,袖手潇然道:“按照仙门规制,从明日起道生需与仙侍一同完成诸项杂事,每两位道生为一组,按此安排执行。”
柳芽痴望澄晖风姿,眼睛都舍不得眨,察觉到他的眼神亦为她停留片刻,心中喜不自胜,轻咬下唇娇笑。
楚灵犀在旁无奈道:“小姑奶奶,这种时候还有兴致犯花痴,多吃点藕补补心眼吧!”
嘉木幸灾乐祸之声响起:“豆芽菜,你今日的妆容很是特别,非常适合你。”
柳芽茫然不解何意,扭头在安歌递上的镜子中看到了自己,额头上竟有一大团不小心沾上的墨渍。
柳芽算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掩面恨恨跺脚,用洁身咒清除污渍。
瞟见嘉木大摇大摆离开,安歌双目满是对豆芽菜的同情:“你的运气似乎不大好,看到是与谁同一组做杂事了吗?”
柳芽已猜到,定是魔头嘉木,表面是两人成组,其实所有苦活都要由她独自承担。
楚灵犀精准点评:“你与我是天字第一号难姐难妹,均是多灾多难的命,合二为一后又添了多愁多病的身,究竟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处处都是防不胜防的劫难。”
北枳安慰道:“嘉木公子应该不会在华胥山久留,课上的事不必过于放在心上,你看我的笔记便好。”
午膳均是清淡素菜,如招待兔子精的盛宴,柳芽见状便问:“道生只能吃素吗?”
安歌浅尝两口后放下竹筷:“华胥道生以素食为主,洁净身心,不过厨房的仙侍我都已打点好,可以另开小灶,今晚吃清蒸玉鲈鱼如何?”
柳芽没想到仙界也可以走后门,一边吃藕一边说道:“我从没有见过玉鲈鱼,其实这些饭菜已经很好了。”
安歌乃神族白富美,不免觉寻常餐食难以下咽:“既为好姐妹,以后我会带你遍尝仙界珍馐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