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
安息?
她竟然好意思说安息???
宵入梦翻身坐起,靠在床棂上,衣襟大敞。他捂着眼睛垂下头来,未冠的长发披落下来,掩去了他所有的表情。
“呵……呵……哈哈……”
她没死,不是吗?
可是她真的没死吗?
她不是牧画扇。
牧画扇不会有那样冷漠的眼神,牧画扇不会有那样可怕的表情,牧画扇更不会像她这样残忍。
这样残忍地,利用他的回忆,利用他的过去,利用他的感情。
最后狠狠地将他所有的一切努力都用一句轻飘飘地“请让你的故友安息”这样冷漠的话语所埋葬。
她不会这么残忍。
她本应该看着他,充满了幸福和感激。
然后说:“我回来了。”
这不是牧画扇。
这不是他毕生仰望过,拼命追赶过,却永远无法企及……无法碰触的牧画扇。
这不是他……的牧画扇。
……
墓幺幺朝前走着,仿佛对身后丹祖房间里传来的几乎癫狂的狂笑置若罔闻,亦对他房间里传来的巨大响动冷漠异常。
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离开。
天气真的挺冷的。
明明已经到了来年的春天了。
可冷的还像是那些年的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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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后。
蔺雀歌毫不犹豫地闯入她的房间,将埋头伏案的墓幺幺手里的书一把抽出扔到了一边。
“墓幺幺你竟然骗我!”
而这时,染霜已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蔺雀歌的胳膊,看到她的举动更是有些怒气,“蔺雀歌你在做什么?”
蔺雀歌甩开染霜的手,眼眶里全是眼泪:“你的手根本就没好!墓幺幺说师尊的丹肯定可以把你的手治好!我才答应她顶替我接近丹祖守丹!”
染霜身体有些轻颤,试图想要辩驳,可什么也没说出来。
墓幺幺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到染霜的身旁,不顾他的反抗一把将他的手套拽下来。
蔺雀歌倒吸了一口凉气,捂住了嘴,眼泪夺眶而出。“怎么能这样……”
墓幺幺淡淡地望了一眼染霜,毫不在意地伸出手去『摸』上那只已经开始腐烂的右手。“我以为丹祖的丹『药』能治好染霜,可是情报有误,丹祖炼制的并不是治疗诅毒的丹『药』。”
“你胡说!”蔺雀歌显然不信,“你开始口口声声说疏红苑可靠消息说师尊这炉丹可解万毒,区区诅毒一定可以解掉!”
“我是这么说的没错。可是诅毒偏偏就不在这万毒之中。”墓幺幺淡淡地说,帮染霜把手套戴好,“不信,你可以去问丹祖。”
“你瞎说什么,我怎么能去问师尊呢?”蔺雀歌气急了,“你就是知道我不可能去问才故意给我下套的对不对?你就是为了别的目的接近师尊的对不对?”
“首先,如果我是为了别的目的接近你师尊,那我一定已经暴『露』了早影的滚蛋了。其次,我要是给你下套故意骗你,为何你还能好生生地站在这里没被你师尊逐出师门?”墓幺幺弯下腰来,从地上捡起来刚才蔺雀歌扔掉的那本书,弹了弹上面的灰尘,淡淡地说,“虽说这次没有得到意料的成果,但是,我得到了别的。”
墓幺幺把手里那本书放到了蔺雀歌手里。“这是丹祖大人告诉我可以解诅毒的方法,都在这本手抄本里了。”
蔺雀歌愣了一下,大致翻看了一眼,脸『色』大变,一脸震惊。
“我知道你肯定不信我。你是丹祖大人最为宠爱的弟子,去静且楼『迷』之阁的权限肯定是有的。所以,你大可以去『迷』之阁自己查阅,书名我也给你写上了,看看我是不是骗你。”墓幺幺挥了挥手,“染霜,送客吧,我累了。”
……
一路上。
蔺雀歌转过头来,定睛看着染霜说:“荷木郦…是我临仙门至宝。”
染霜停下了脚步,没有说话。
蔺雀歌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而染霜则依然不适应过近的距离,朝后退了半步。她有些悲伤地弯了弯嘴唇,笑的像是在哭一样。“我晚上会去『迷』之阁看一下。”
“染霜,我一定会救你。”
……
“把面具摘了过来坐下。”墓幺幺说道。
染霜很听话地把面具摘下坐到了她面前的椅子上。
墓幺幺手里拿着『药』砵,用木勺将里面捣碎和泥的『药』泥挖出,用手指细细地在他眉间涂抹,将他眉间那个狰狞的伤疤一点点遮盖。
“这是我刚炼出来的塑颜丹,经过我轻微的改造,可以将你的伤疤给遮掩起来,这样……你就是不带面具,也没关系了。”她说。
染霜如画的容颜上看不出悲喜,睫『毛』却轻垂了下去,星海一样的眸更加深暗。
“谢谢……主人。”
“那你今天继续去见蔺雀歌吧。”
“……”染霜的睫『毛』颤动的有些剧烈,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
墓幺幺放下了了手里的『药』钵,转过身去,“你出去吧。”
久久。
墓幺幺说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已经在门边踟蹰了很久的染霜,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主人您得到了想要的了吗?”
“还差一些。”她正在埋头写信,应该是很重要的信笺,所以眉『毛』微微蹙起,在仔细地思索每一个行文用字。“如果蔺雀歌能如我所愿,那就再好不过了。”
“……”染霜望着她。
最后所有的话什么也没说出来。
“好的,主人。”
为了你。
他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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