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嘛,琅哥哥说些你想听的好不好?”
“……幺幺……我要你去见兮风,是因为需要让你作为天狐族的烨妃这个身份,去与兮风做个交易……”
“……哈,为什么我会让你去见兮风?因为幺幺你蛊惑男人的本事可比你这…多了……”
“夜昙海的时候,兮风率军刚刚突围,得知你和那荒人皇子,哦不,现在是你的宠物,打起来之后……脚都没站定就冲到了海上去救你回来……”
“感天动地,不是吗?都叫人以为,那戮北侯息烽上将军的未婚妻不是十三公主……啊啧……你……是你了……”
“嘶……不过……我让你去见兮风与他交易,是让你以天狐族烨妃的身份去……”
“一个……呵……因为……忍受不了·这·般·折磨,被逼无奈只想逃离天狐族的……绝望的,像你此时这样可怜的……哭着喊着想要逃……的……烨妃的身份……”
“如果你足够可怜,足够绝望……把现在在我面前这般模样……展示个百分之一给兮风去看……他也会信你的……”
“信你足够绝望足够可怜,所以会出卖我天狐族,跟他交易,换取自由……”
“……我有十成的把握让兮风会同意这个交易的……”
“……你一定会去的,你也不想看到兮风和东瑶山这种东西继续牵扯不清…二来,时蜕府那个东瑶山的送信人……可太想见他了……三来,不是可以救你的……那条叫染霜的狗吗?”
“幺幺啊……染霜这条狗的事……只是个开始……”
“……呐……你不想,让弗羽王隼回来吗……不想让他像我此时一样……”
“我加入了修篁许多年了……他们的秘密,净博罗的秘密……甚至囚虞上的秘密……全告诉你又如何呢……退一万步说,你就不想除掉身体里囚一翮的符咒吗……就不想再也不被囚一翮控制了吗……”
“你难道不想知道……霸相府为何突然垮台吗……你难道不想知道,你霸相府背后到底有多少仇人吗……你难道真的不想,亲手一个一个把他们剁成肉酱吗……”
“你不想,让圣帝、圣帝的走狗兮风、他的女儿应熙景都死在你手里吗。”
“……我现在告诉你的这些,只是我手中星海翰河的点点滴滴罢了……”
“哈……是,我相信你绝对不会依靠我,不依靠我也能自己做到……但……幺幺啊……”
“你真的有那么多时间……吗?你当年说的手刃几个仇人、带着自己的那些个男人们无忧无虑的活下去的愿望……能撑到他们活着的时候吗?”
“你……可以与我为敌,可你想让他们……也与我为敌吗?不说远的,你的玉儿……他现在那心智孤立无援地在楚相手里挣扎,又能在我手里活几天呢?你想让我……站在圣帝那边吗?”
“……你仔细想想……你只要付出……一点点东西……就能保住你所有爱的人……还是说,你想让霸相府的悲剧……再来一次?”
“……你父亲是我见过这世上最大智大贤之人,不如你想想,如果是他,会怎么选……你应该知道不是么……”
“你活着,他死了。”
“你活着……他们都死了啊……”
“但是没关系,幺幺,你还有我。”
“你还有我。”』
这场似乎不会醒过来的噩梦里,狐玉琅不只是肉体上赋予她的灭顶痛苦。
他隐匿在情欲之后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同钉子狠狠地狠狠地锤进的心防,将她本就撕裂的心钉得千疮百孔。
她,她太大意了。
她一直都太大意了。
她并非比狐玉琅口中的愚惘世人强上许多,也当不会是如他口中此时仿佛真情实感地说——她是那唯一一人。
她大意的以为,只是很可怕,很令人恐惧。
因为这个男人施与他的痛苦太过分明,所以她本能地将这个男人的可怕狭窄而自我的定义了。可这个男人可怕并非简单的只是因为他的施虐不是吗——他到底可怕在什么地方,她难道不清楚吗?!
她自以为看清楚这个男人画皮之下的无尽黑暗,可每一次,她都会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不过是一孔之见,鼠目寸光。
当察觉到这一切的时候,她只感觉心神俱恍,难以遏制的绝望无力感从四肢百骸中蔓延而生了。
这种无力,比先前发觉狐玉琅用这桦林阵法禁制控制住她的身体难以动弹,还要让她更加无力而绝望。
狐玉琅根本就不是一座深渊。
他是一座——颠倒成无尽苍穹的十八层地狱。浩浩长空,晴空万里,悬于人世,昭昭乾坤——无人可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