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所长请稍等,我去车上取点东西,马上回来。”
安小海这次学乖了,之前早就准备好了3000块钱,现在邹老泉又多要了2000,绝不能再当着邹老泉的面数钱了,容易节外生枝。
“好,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注意一点,不要太招摇。”
“明白,放心”,安小海点了点头就出了门,真往停车的地方跑了一趟才回来,这一来一去花了整整40分钟,再回到派出所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安小海把5000块钱给了邹老泉,邹老泉毫不避讳的蘸着口水把钱数了两遍,这才揣进了兜里。
“来,陪我喝两杯!”,邹老泉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被金钱刺激的。
安小海点了点头,刚好没吃晚饭呢,确实有点饿了。
邹老泉亲自动手给安小海倒了酒:“既然钱已经给了,这事儿就算是成了,有些话我还是要交代你一下的。”
“所长请说。”
“不要叫我所长了,叫我泉叔,村里人无论老少都是这么叫的,这个一定要记住。”
“好。”
“你是海东省人吧?”
“是的。”
“以后要注意一下口音,这边的口音跟你们那边还是有区别的,本地人一听就听出来了。要么就学一学这边的方言,要么就练好普通话。”
“好的。”
“还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寄点钱过来,我帮你买点香烛去陈家祖坟上烧烧,钱要寄到镇上的邮局,不要寄到我这里来,明白了吗?”
“明白了”,安小海点了点头,邹老泉收了钱后还是挺专业的,这么做有必要,可以造成这个陈毛杆仍然在世的假象,等到自己再次出现时,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如果你手头不那么紧,隔那么一段时间,也可以汇一笔钱过来,我帮你买些米啊,油啊什么的,分给村里的乡亲们,这样一来啊就算有人发现你不对,也就不会吱声了。”
“知道了。”
“照片带了没有?”
“带了”,安小海从兜里拿出几张证件照交给了邹老泉,这是用来办身份证和新户口本用的。
“好!”,邹老泉接过照片揣进兜里:“你今天就在这里住下吧,就住我小舅子家,他会给你详细讲一讲这个陈毛杆小时候的事,他跟谁比较要好,谁小时候抱过他等等。
这些事你记得越多越好,以后万一碰到人问起来,也好应对。”
“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这很重要!演戏就要演全套。陈毛杆这孩子十来岁就跑出去了,都七八年了,样子有些变化不奇怪。
跟他差不多的小子也都出去了,这里剩下的,认识他的,都是些老人家了。
这些老人家路都看不清了,更看不清人,不过这些老家伙对过去的那些事,记得很清楚的,你了解一下肯定不会吃亏。
对了,丑话说在前头,你最好不要用这个身份在外面犯什么事儿,犯了事儿会很麻烦,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
“这是当然!”,安小海点了点头,他原本也没打算用这个身份去做什么坏事,这个身份就是用来躲避所有人的视线,主要是用来赚钱的。
“泉叔,我得在这里住多久才能拿到新证件?”,安小海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等,实在不行只有让邹老泉寄了。
“一两天吧。”
“这么快!”
“当然快,我明天亲自去县里一趟把这事儿办了,顺利的话,明天晚上你就能拿到新证件了。
还有,你在我小舅子那里住,可不能白住,得给房费的,也不贵,一天50块钱,还包三顿饭!”
尼玛……这特么还是一条龙服务!
50块钱一天不贵?这话亏邹老泉说得出来,县城里的宾馆住一晚也要不了这么多钱!
不过无所谓了,这个邹老泉越贪,反而越安全,就是小舅子这个关系,让安小海有点儿头疼。
吃了点东西,喝完酒,邹老泉就把安小海带到了他小舅子那里。
邹老泉的小舅子看上去倒是老实巴交的,收了安小海50块钱,还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房间收拾得很干净,一股淡淡的稻草香气,总算比那小旅馆强太多了。
安顿好后,邹老泉的小舅子主动跑了过来,跟安小海讲起了陈毛杆的各种情况,这一讲就讲了整整三个小时。
别说,邹老泉和他小舅子,都是敬业的人!
开了一天车,然后又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安小海是真的累坏了,邹老泉的小舅子离开后,安小海马上就休息了。
这一觉睡得很好,直到第二天快中午时,安小海才懒洋洋的爬了起来。
邹老泉的小舅子为安小海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有鸡有鱼有鹅,都是自家放养的,不但分量足,味道也非常不错,这让安小海瞬间就觉得这50块钱花得值了。
吃过饭后,邹老泉的小舅子就带着安小海在村子里乱转,有意无意的跟在田地里劳动的人们打着招呼。
一群无人看管的小孩子一直跟着两人,安小海在村里唯一的小卖部买了一大堆廉价零食贿赂他们后,安小海在小孩子们中间的称呼就变成了毛杆哥。
眼看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就这么慢慢的又变得鲜活起来了。
转了这一天,安小海也收集到了不少信息,原来邹老泉不但是古江村的派出所长,还兼了古江村的村长,他在这里,也算是土皇帝一般的人物了,怪不得能一手遮天的把事儿办了。
晚饭时分,邹老泉回来了,骑着一辆边三轮,摇摇晃晃的回来了。
在小舅子家见到安小海后,邹老泉将崭新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摆在了他的面前,然后就又回自己那里喝酒去了。
安小海将新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心中的感觉特别奇怪,有那么一点点荒谬,也有那么一点点不真实,同时也有那么一点点激动。
没想到还真的成了!
第二天一大早,安小海离开时,邹老泉一直将他送到了车旁,一路上都在嘱咐他注意安全,这感觉真的很像是在送一个同村的后辈离开家乡。
这个邹老泉,让安小海深切感受到了演技的最高境界,这简直就是洗脑级的演技啊,不但在给别人洗脑,连自己的都给洗了。
离开这座小山村,安小海又开了一整天车,终于回到了南城市。经过这段时间的高强度的练习,安小海已经能熟练驾驶这台凯迪拉克了。
至于交通规则,这反而是最好办的,整本翻一遍就没问题了。
安小海用新的身份证买了机票,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十分顺利,安小海终于松了一口气。
“特么的…大爷现在除了是安小海,还是陈毛杆了,海西省靖北市固山县古江村二组,陈毛杆!”
安小海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南城市机场附近,一个看上去很高档的小区里,用最快的速度租下了一套房子。
房子主人已经移民去了国外,房子全权委托给了中介处理,安小海对价格又没有太多要求,因此很快达成了协议,办完了手续后就拿到了钥匙。
这个年代的房价很便宜,尤其是南城市,这么漂亮的小区,还不到1000一平。安小海手上的现金都能把这套房子买下来了。
不过买房的手续太多,时间不够了,只有以后再说。
安小海把那辆凯迪拉克停在了小区车库,在租来的房子里找了个地方,把一部分钱和那把手枪藏了起来,这才匆匆赶到了机场,上了飞往深海市的飞机。
下了飞机后,安小海才刚刚打开手机,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安小海眉头一皱,这是阿婆角村委的电话,难道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安小海赶紧按下了通话键,电话那头传来了陈水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小海,你到哪里了?赶紧回来吧,你奶奶…奶奶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