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张宝成的笑带着几分的苦涩,又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弟子拜见恩师了。”老皇帝从龟甲一跃而下,稳稳的站在了他的对面,身手之灵活完全不像是半只脚进了棺材的人。
“你,一身之邪气,越来越浓郁了。”张宝成说这话的时候闭上了眼,看着眼前这个苍老的身影,仿佛能看到他身上缠绕的诸多怨念。
“恩师,朕的续命之法你也是知道的。”老皇帝阴森的笑着:“朕得冥敬处的高人指教,以至邪至凶之法,向阴曹地府借了十五年的寿命。到了,弟子不得已才来打扰您,请恩师赐一个延年益寿乃至是长生不老的办法。”
“冥敬处的人,当真是损尽了阴德。”张宝成冷眼的看着他,嘲讽的笑着:“皇上既然用了冥敬处的法子,那就当真这期限一到老夫也是无力回天,生死有命,强行延寿本就是逆天。皇上贵为九五,难道就不懂生离死别乃是人生的规律,又何必强求天寿呢。”
“恩师,正是因为朕是天子,所以朕不想死。”老皇帝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张宝成的话,面色已经有几分决绝的扭曲:“朕君临天下乃是明君,朕当是超脱天命永生不灭,朕的天下,朕不容许任何人指染。当年若不是修为停滞不前成不了八丹,朕也不会杀了自己的亲子续命。”
“更何况,恩师的话未免冠冕堂皇了。”老皇帝笑得有几分的狞色:“说逆天是不道之行,可朕记得没错的话,当年菩提鼎也曾被人逆天改命,而救的正是你那个宝贝女儿。”
张宝成叹息了一声无从以辨,五行乱的世界里发生了许多的事,以自己教他的修为确实能窥视一二,张宝成一开始也没想过这事能瞒得住。
“恩师,朕要长生不老,朕不想听这些废话。”老皇帝红着眼,歇斯底里的吼道:“朕为了寿命,可以杀子,可以杀孙,必要的时候朕连你都可以杀。现在朕什么都不想了,只要能长生不老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朕都愿意。”
“皇上,人算究竟不如天算。”张宝成听着这派癫狂之言,冷笑:“八丹之境即可化羽成仙,您一开始就听我的劝好好修行的话,何至于在此惊慌失措。冥敬处给你的邪门之法确实可为您提十五年之寿,这十五年过后你势必再找别的延寿之法,老夫猜得不错的话,你一开始的打算是将老夫的一身修为吞化,造就八丹成就仙身。”
“恩师,你明白就好。”老皇帝的面色一时狰狞无比:“可这法子已经没用了,因为你已经不是活人了。堂堂张宝成居然肉身尽毁,只剩魂魄被天地困在这冰天雪地里,朕的计划没用了,所以朕要找新的延寿之法,这才特地跑来请恩师赐教。”
“天下有能者很多,圣上大可吞噬别人。”张宝成冷笑着:“老夫对你已是无用,皇上又何况来这自寻烦恼呢。况且即使老夫肉身具在,以你那七丹之境想将老夫吞噬,恐怕不用些旁门左道也是痴人说梦话。”
老皇帝喘着粗气红着眼,死死的盯着张宝成,半晌后突然跪了下来,猛的朝地上磕着头,惶恐而又疯狂的吼叫着:“恩师啊,求您赐我一个延寿之方,朕已经君临天下那么多年了,朕不想死啊。”
张宝成闭上了眼,满面痛苦的说:“当年你入我座下,虽为真龙之命但仙根奇高,无奈是国事缠身无那闲心修道。以你的岁数在这时候有了七丹也算是天下第一了,可你却看不破生死追求着所谓的长生不老,心乱如焚六神无主,居然真的用了那种逆天的邪法延寿,眼下你怨魂缠身已经没了问道的资格,哪怕是修成八丹也不可能化羽成仙。”
“恩师,只要延寿,是不是仙我已经不管了。”老皇帝抬起头来,目露凶光的盯着张宝成,歇斯底里的吼着:“你不用再和朕说这些了,朕贵为帝王之尊,已经不需要那些所谓的白日飞升,朕只要朕的江山永固,朕只想要长生不老。”
“我没办法,你回去。”张宝成冷笑了一声,转身欲走。
“是么?”老皇帝红着眼站了起来,满面狰狞:“你不肯教,但朕还知道有一个办法能延长朕的寿命。当年你参透天机时告诉朕,朕命里与五行之缘不可强求,朕听你的话忍下了贪念不去占有五行,可眼下为了朕的长生不老,有没有缘朕不管了。”
“你……”张宝成混身一颤,停下了脚步。
“恩师,难道不是么?”老皇帝面色扭曲的笑着:“五行之乱,始于朕将胞兄掘坟,乱于令爱的起死回生。五行有灵,止乱时生阴火和幻水,此二灵真是追求长生之道的法门,恩师,你能参透玄妙无比的天机,身为您座下之徒,这一点的门道朕还是看得透。”
“都道肖营是老夫座下第一,但他的天资却远不如你。”张宝成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闭上了眼满面的痛苦之色:“皇上,如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年冥敬处那位凶术高人为你续命的时候,所祭之物乃是您的亲子,以幼子之命获十五年天寿,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你过得一点都不愧疚么?”
“是啊,我的儿子,哈哈,可惜了,这法子已经不能用了。”老皇帝的面色扭曲得很是骸人,几乎癫狂般的吼着:“那你说朕能怎么办,在那时候是朕命里的劫数,朕绝不甘心就那样撒手老去。”
“温家长女哎。”张宝成感慨着:“她与太子有婚约在先,本可以安稳无忧的过一辈子。可惜了她的生辰不好,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命里的四柱带有功德之相,那时你强行奸淫了她,让她为你生子为祭,可怜她懵懂无知,不知那孩子一生下来就会成为你续命的祭。”
“没错,她命里注定必须难产而死,只有在那个时辰生下的孩子才能为朕续命。”老皇帝理直气壮的吼着:“天下所有人都是朕的子民,朕要他们是死谁敢违抗。温凝玉虽然许配给了我儿,但为了朕的延年,任何东西都可以牺牲,别说是她一个小小的女子,就是朕的儿子也不许忤逆,因为朕是至高无上的。”
“若为师没猜错的话,她是喝了催产药,才导致血绷而死。”张宝成冷笑着:“冥敬处那位高人对凶术的造诣之高老夫是自叹不如,母丧,生阴时半魂之子来续命,这等的邪法恐怕除了他天下再没人能懂,那人教你如此丧邪之法,难道就不怕连累无辜而遭天谴。”
“温凝玉,朕对得起她。”老皇帝满眼的血丝,咆哮着:“她为朕续了十五年的命是她的荣幸,那次她血绷产下了双生子,那都是朕的骨肉。朕取其一为祭续命那是他的命不好,余下的那个朕封他为太孙,让他过名太子嗣下。而温凝玉朕也是为她风光大葬,赐皇戚之殊荣封诰命之尊份,恩**之大也对得起她一个小小的女子。”
“太孙?”张宝成不屑的嘲笑:“皇上还真的是皇恩浩荡,这个所谓的太孙,你根本没想过把皇位传给他。反而痴心妄想着若是找到了其他续命的邪术到时就以他为祭,皇太孙虽然荒唐无能但也是你的孩子,可笑他还不知自己活着唯一的价值就是成为你备用的祭。”
“恩师不必多言了。”老皇帝烦躁不堪,手一摆:“眼下朕只要你告诉我,最后的续命办法是什么,怎么样才能从这二者里得到真正的长生不老。朕明白用了那邪法以后我追求不了天道,可不管是用什么办法,朕必须要长生不老。”
“每月饮所谓的延寿汤,已经让你丧心病狂了。”张宝成面色肃然的看着他,眼里一时的意味繁乱。
“一阴时阴日童女之血,一阳时阳日童男之血,延寿天年也。”老皇帝不觉有任不妥,反而得意的笑着:“能为朕延寿乃是他们的荣幸,这法门虽邪,但却助朕延了十五年的阳寿,朕从未后悔。”
“丧尽阴德。”张宝成看他的模样几乎癫狂,不禁摇起了头:“这法子虽能为你续命,但你就不怕那些惨死的幼儿索命么,虽说你贵为九五,可大举杀戮终究是违善之行,天地不容啊。”
“恩师,你记得么,你还欠我一个恩德,朕要你现在就还给我。”老皇帝几乎疯了,对张宝成的话根本听不进去:“朕不管杀多少人,不管得杀谁,朕只要长生不老,朕不想死,也不会死。”
“和我来。”张宝成打量着他突然转身就走,眼神里已经没了半点的同情。
“果然,最后的办法你知道。”老皇帝疯狂的笑着,目露贪婪与兴奋,立刻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仿佛耸立在天宫之上的山崖,高高在上立于云际,俯视苍生有那种至高无上的美妙。
山崖的五方,是五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存在着。张宝成面色复杂,走到这时脚步微微的一停,转过身来朝着老皇帝说:“皇上,虽然你曾于我有恩,但做这等阴损之事老夫实是不愿,最后劝你一句,还是收手,人定是不能逆天,更何况你已经是怨魂缠身了。”
“国师,朕不想再听废话了。”老皇帝红着眼,不耐烦的吼道:“朕找你,就是要你还朕这个人情,朕追求的是长生不老,天若不肯,朕势必逆天而行,谁敢拦朕,朕就将他碎尸万断,哪怕是神佛因果朕也不惧。”“我记得当年,你也和我学过星像之术,对。”张宝成叹息了一声,话锋一转说道:“你仔细的看一看这五行的天空,若你能参透玄机的话,老夫就把你唯一能继命的办法告诉你。否则的话你就原路回去,等待你的归期不要再存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