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在李莉闭眼五分钟后黑了下去,直到早上八点,才重新有了图像。
不出所料,从正面又变回了背面。
苏小雨和王白石没有离开永乐街,而是街道边缘席地而坐,轮换着休息了几小时,宿舍里的人则是一直关注着电脑屏幕,毕竟谁也不知道李莉会什么时候醒来。
李莉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们。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从她焦急的自言自语中,可以听出她的害怕和慌乱,如果仅是这样,他们或许会觉得李莉本人和她的另一个人格没有任何关联。
然而李莉却推开了家门,跑到楼下找寻他们。
“她现在就能出去了?”周博弈看着屏幕上来到街道上的李莉,微微皱眉。
“应该还不行,但是限制肯定小了许多。”尹天明说,他暂时没有给看不见画面的二人该怎样行动的提示,白天的危险远不及晚上,况且他们和李莉还隔着一个拐角,大约六七百米,这种情况随机应变是最好的。
还好,李莉仅仅在楼下转了两圈,便抱着胳膊一路小跑回到了家中,并把门窗全部锁了起来。
距离永乐街“开放”还有一个半小时,周博弈继续关注着监控画面,尹天明则是来到了宿舍外面,低头望去,来来往往零散的穿着制服的组织人员在随意走动,和昨天一样。
之前A5说今早去永乐街,想必他很清楚永乐街的具体开放时间,他们打算等时间一到,和组织内部成员一起赶往安定街。
现在的问题是,届时他们需要和王白石二人交接,必须要保证有人在宿舍实时监控,但交接的这段时间,是没有人能看到李莉的情况的。
“要不,我们现在去找李莉,然后等你们过来?”王白石询问着意见。
李莉白天的危险小,不意味着没有危险,虽然昨天白天没有发生任何事,但经过了一夜,李莉的身体产生了怎样的变化,他们并不清楚。
“如果可以单人行动,事情就简单许多了。”周博弈说道,“就目前来看,死路和咱们是单人行动还是集体行动没有关联,我认为可以尝试。”
“我们的胸章里还寄存着黑影,落单非常危险,而小白和小雨他们现在共用一部手机,也不能分开,所以单人行动不太现实。”尹天明分析道。
“那就再等等。”王白石说道。
时间指到九点整,李莉离开了她的床,来到了桌前,打开电脑开始码字,从尹天明二人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她在写什么内容。
还是她那部很普通的都市言情小说,她写了一会儿,右下角忽然闪出一个图标,似乎是新消息,她第一时间点开了聊天框。
尹天明和周博弈同时靠近屏幕,因为聊天框最上端的备注清清楚楚的写着两个字。
叶子。
而叶子给李莉发的消息是“在吗?”。
“叶子不是李莉自己吗?!怎么还能发消息?”周博弈边纳闷边拍下照片发到讨论组里。
“看看她们聊什么。”尹天明也觉得很奇怪,难道叶子确有其人,昨晚只是李莉在自言自语瞎说?
叶子:在吗?
李莉:我在。
叶子:我晚上8点的飞机,大概12点能到家,到时候过去找你。
李莉:好。
简单的四句话。
尹天明很确信,李莉现在坐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在回一个备注名是“叶子”的人的消息,并没有做额外的事情,比如拿一部手机自己给自己发消息。
深夜李莉自言自语的时候,有这样一段话。
“叶子,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今天晚上。”
恰好能和刚才的消息对上,这说明什么?
“有没有可能,李莉和叶子之前已经有过通讯,昨晚李莉只是把之前得到的消息用自言自语的方式说了出来,刚才,只是再通知一遍确切时间。”尹天明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所以实际上她们就是两个人。”
周博弈等人正思考着尹天明的话,脚步声从宿舍外传来。
“长官,可以行动了。”穿着制服的人出现在了门外,竟然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D16。
“好。”尹天明点了点头,“你在楼下等一会儿。”
“是。”D16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现在他们必须马上做出抉择,是让李莉离开他们视线一段时间,还是单独行动,亦或是让王白石二人上去监视李莉。
第一个选择直接排除,未知永远是最恐怖的东西。
除了尹天明,另外三人都倾向于第二个选择,像之前周博弈分析的那样,在这次社团活动中,单独行动相对来说不太危险。
尹天明叹了口气,他不是一个有选择困难症的人,之所以不想选分头行动,是因为他前天知道了顾师姐活动小组最近一次社团活动的全过程。
他们被诡怪追逐,逃进了活动指示的唯一不会被诡怪入侵的安全场所。
是一栋以缓慢速度缩小面积的房子,如果找不到出去的路,就会死在里面,但是,他们又不能和外面的诡怪接触。
所以他们必须另辟蹊径。
后来,他们找到了一个管道口,通过各种试验,确认可以通往地下的某个有水的场所,但是,这个管道口太过狭窄,只有易燃能勉强钻进去,并且不被卡主。
他们并非想探寻管道口究竟通往了哪个地方,而是想通过反推,从下方找到其他能让他们离开的办法。
关兴有了过往的教训,不支持单独行动。
蓝烁则有些摇摆不定。
至于顾君音,她在社团活动中很少发表看法,尤其是对生路死路的看法。
之后,他们反复确认了管道口没有在缩小口径,因为蓝烁有着社团活动的主导权,他选择了让易燃进去。
易燃拿着匕首和绳子,进入了斜向下的管道。
起初很顺利。
直到一声细微的猫叫从管道里面传出,管道“活”了过来,管壁陡然贴合,几秒后,温热的血液从缝隙中流出,淋湿了他们的鞋面。
他们甚至连易燃的声音都没有再听见。
这并不算一个失误,因为他们将整个社团活动的内容分析的很透彻,没有任何一条显示这个管道可能有问题。
但它就这么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