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并非是她的全部?还有更多的还掖藏着?
盛蔺对她的好奇心又多了几分。
他打定主意,‘啪’一声收起扇子,笑眯眯道:“我出五百两,就投颜姑娘隔纱全壶。”
“隔纱全壶!”有人惊愕,旋即发现自己失了镇定引起不少人的侧目,赶紧收了悄声道,“以前的裴小公爷也才隔着屏风投过一注而已,全壶......这怕是不行了。”
一次一注,全壶为三注,且要隔着朦胧的屏风投,这难度可不是随意胡吹的,那得是多年把玩且有底子的人才有可能投中,类似于裴君烨那样一击必中的真是少之又少了。
“盛二公子的五百两的确诱人,可提出这样的要求,这不是摆明了为难她么?”有人猜测。
却立即有位清秀的姑娘反驳:“依我看也不一定,你瞧,这颜姑娘贯耳都是这般随意,想必是胸有成竹,不过隔着屏风,怕也是难不倒她。”
“你懂什么,”有个红衣的小姐鄙视看她一眼,“隔着纱帘屏风,最为讲究眼神的利害,倘若眼不准,手不稳,心不定,缺了一样都不会中,这得是练了多年弓的射手才能有的基础,那姑娘身姿娇弱,一看就是闺门养大,手里至多拿两根针罢了,怎么会精通于此?我瞧着这盛二公子知道她做不来,莫不是给刘小姐脸面下呢——”
刘长云只是个贯耳也才中了一面,这名不见经传的南阳小门姑娘却连中三注贯耳,难道不是大大的让刘小姐没脸?盛蔺这做法,无疑是帮了刘长云,要么颜樾就此认输,全了各家脸面,之前的三次全中还可以当做偶然侥幸囫囵盖之;要么......就是硬着头皮上,可要是投不中,那可就真真丢了大颜面。
无论怎么看,所有人都觉得还是就此放手的要更加稳妥些,虽说失了些银子,却也不比丢了颜面的好。
颜樾在这些嘈杂的喁喁声中对上了盛蔺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分明是故意的。
颜樾蹙眉,她原本不打算出太大的风头,只不过有人逼着她下场,她也不好再推拒,那样显得她胆小怕事,可如今已经是一鸣惊人了,倘若再进行下去.......她能想象到明日她的名字就会成为全盛京名门知晓的对象了。
再看向那头,王月担心地看着她,眼里满是焦急;沈襄则有些为难,似乎想上前来劝解她,却又有些踌躇,不敢贸然上前。
颜樾对她们二人报以温和一笑以示安抚,旋即接过侍者的箭羽,笑着道:“请准备物件吧,有劳。”
侍者与司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愕,转而就去准备屏风了。
在场众人看到这一举动纷纷惊愕不已,难不成这小姑娘是要应下?她知不知道要是中了意味着什么?没中的话将会有什么后果?
等待司射布置穿的过程中,四周的议论声越来越密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想要一探究竟,可看来看去这就是个容色略出众的小姑娘罢了,实在想不出她是有何种胆量敢作此赌局。
沈襄倒有些气定神闲了,她也不知道为何,看到颜樾那淡定的样子也就莫名的不着急了。
她原本一见着颜樾就觉得似曾相熟,交往起来虽然她性格急躁,对方的性格却是沉稳大方的,按理说是如何都无法成为朋友,可她们不但成为了朋友,还相处的不错——至少对于沈襄来说是不错。这是她来盛京这么久头一次喜欢相处的一个姑娘,既不是高门千金,也不是贵渭闺秀,不过她家原本就是武将出身,祖父辈兵戎出身,也不在乎什么门户不门户的。
二人目光对上,沈襄向她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颜樾报以一笑,肤色白皙,笑容恬淡,她静静地立在原地就像是一朵清新脱俗的菡萏,明明容色不算上乘、仪态及不上在场的任何贵女,可偏偏就让人的目光从她身上挪不开去。
众人议论心思百转的时候,司射已经将纱屏布置好,这是一扇一人高的纱布屏风,纱布呈画纸色,上头影影倬倬地用笔墨勾勒出美人倚栏自照的一幅画,笔法优美、笔迹圆润通滑,能在纱布上作画,且看那美人面上的蹙眉都能远远看清楚,可见作此画之人的技艺有多么的精湛。
侍者递一支箭羽,颜樾将箭羽拿在手里称了称手,右手执起,预备到投出不过瞬间的事,动作灵巧地让人简直连连称奇。
不过让人激动的事还在后面——那箭羽轻松越过纱画屏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铜壶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相比较方才的喧闹,此时现场一片寂静,落针可闻,都是一副还未反应过来的模样,看起来甚是可笑。
盛蔺心中对她的能力有所预估,因此并未多惊讶,只是对她投去一个笑:“我输了。”
颜樾不骄不躁地屈膝:“多谢盛二公子了。”
自然是谢他慷慨解囊,他怎么知道她现在缺钱?
颜樾回礼后,盛蔺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摇了摇扇子作风流状道:“在下愿赌服输,来人。”
立即就有人端着一只沉甸甸的托盘上前,上头盖着块红布,看不清里头的东西。
“这是五百两,姑娘且收下。”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这个无名的姑娘真的投中了!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想必这是在场大多数人脑海里的疑问。
见到盛二公子的举动,所有的姑娘们也都惊愕不已:什么时候盛二公子这般平易近人了?
“不敢,只是一半而已,盛二公子请遵守条约。”颜樾矮身表情无波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