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直喊着要起事,可如何行动大家心里却都没什么底。
只想着跟着主公打仗就好,但怎么打,和谁打,在哪打,大家却是两眼一抹黑。
听说攻城要有攻城锤,还要用云梯什么的,但他们主公似乎根本没带这些东西,那他们怎么同城里的人打仗。
不过没有云梯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万一里面的人真像故事里说的那般倒水倒油,到时候他们是不是还要大声哭嚎。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继续前行,终于来到了他们第一站的目的地。
郑王活着时,名下一共有二十三城。
志王攻陷了郑王的国都,夺走了郑王的财富,顺便祸害了郑国的百姓,可这些城池却没有被用心接管。
这一年多的时间,志王专注于掠夺郑国资源,并用这些资源扩充自己的国家。
志国人的生活越发富足,可郑国人却苦不堪言,甚至连吃穿都成了问题。
至于志王对郑国的管理便更是疏忽。
郑国有几个城市靠海,早些年贝币流行的时候,郑王每年都会让人去海中采贝。
虽然死伤众多,但收益却是极好。
可后来铜币盛行,贝币渐渐失去了作用,原本这个靠海的优势也跟着变成了劣势。
毕竟海水的味道难闻,大海中蕴藏的危险又多,况且也不是所有人都爱吃从海里飘上来的东西。
更别说那些海边的村庄不但取水困难,还每年都会被海水淹上几次。
据说当初志王就曾被囚禁在海边过,那经年累月干死在沙滩上的死鱼烂虾和颜色诡异的海草,散发出诡异的味道,差点将志王直接送走。
怀抱着对郑国的极大恶意,志王对郑国的管理根本不上心。
就连守护这些城池的兵力,都是随便指派来的。
可毕竟是正规军,之前也曾有人攻打过这里,都被守城将军直接打散。
慢慢的,这些人便驻扎在城外不远处,假装自己已经将城池攻打下来,时间一长竟变成了守城的另一道屏障。
此时余光最先对上的,也正是这些人。
将近一年的缺衣少食,让这些人看起来相当瘦弱,只一双眼睛散发着凶狠的光,狠狠的看看余光和余光这些面色红润的手下。
棕算是除了辙外,唯一有官职的武将。
他憋得狠了,看到面前那些人不善的眼神,瞬间升腾起熊熊战意。
只见他高高扬起手中的钢棒:“兄弟们,跟我一起杀了他们。”
若不是担心主公反感,他真想高喊一声,别把人戳的太烂,回头还要下锅,以此杀杀对方的威风。
棕这一嗓子果然非常有用,随着他率先骑马冲出去,他小队中的上百人跟在他身后嗷嗷叫着扑向敌人。
其他人则目光灼灼的看着余光和辙,主公说过,这第一仗必须由棕来开头。
虽然心里还是会害怕,但看到棕那勇猛的模样,他们心里也升腾起了战意。
他们都是如此强壮,这一仗应该不难打吧...
正想着就听棕一声怒吼,只见对方主将已经被串在棕的钢棒上。
棕兴奋仰天大笑,随后将那人用力向后面一甩...
随着对方士兵惊恐大叫:“主公死了,主公死了。”
棕用力敲了敲手中的盾牌:“把这些人都抓回去,下...地牢。”
好危险,差点就说出下锅了,也不知主公会不会注意到。
不止是棕的对手,其他敌方的人也都被吓得不知所措,这些人用的是什么武器,为何如此坚硬,居然硬生生将他们的铜剑打断了。
而这些人的盾牌也相当坚硬,铜剑砍上去留不下任何伤痕,反而震得他们虎口生疼。
还有那砍不穿的铠甲,明明看起来没多重,为何如此结实...
就在众人感到惊讶时,绳圈已经套上了他们的脖子,随后便是棕的高声训斥:“你们且将自己武器捡起来,手中有武器的人等下可以换两个馒头。”
主公说了,只要他们打仗的速度够快,现有的粮草便足够他们吃用,大可以拿些出来收买人心。
但凡出来打仗的,无非就是图个一日三餐出人头地。
自打入了冬,他们的日子便越发难过,听到馒头两个字时,双眼都隐隐发亮。
当即也顾不上打仗,而是低下头认真寻找起自己之前落下的断剑。
能舍得他们吃馒头,看来这个军队的物资相当充足,他们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辙不敢置信的看着下面那些已经倒戈向自己的战俘,好半天才转头看向余光:“主公,会不会有诈?”
想当初,他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让人臣服,这些人为何降的如此简单。
不等余光说话,黑便先行开口:“不过一群临时聚集的乌合之众,今天跟着别人,明天跟着咱们,后天也能投向其他人,左不过谁给的好处更多罢了。”
听了这话,辙忍不住感慨:“其实我当初也算是很忠诚了!”
他足足待了一个月才降了主公。
黑忍不住瞥了辙一眼,这人好不要脸!
辙是村寨行动,背叛队伍便是背叛祖宗,亏他说的出来。
将一众人压到余光面前,棕得意的对余光一拱手:“主公,我做的怎么样?”
余光没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默默的看向辙。
同余光相处久了,辙瞬间明白余光的意思,迅速开口赞扬:“将军做的极好,我们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直接打去城池,到时候,将军当算头功。”
主公说过,若他无法制服自己的手下,那他的司马也不用做了。
开什么玩笑,越级上报当他死了不成。
棕显然没明白里面的弯弯绕,成功被辙的话转进去,兴奋的挥了挥手中的盾牌:“主公,且等我给你攻个城下来。”
余光笑盈盈的看着棕,这就是为什么要让辙管理他们的原因,总要有个聪明的人留在武将这边,否则这些人就彻底不可控了。
对上余光的笑脸,棕以为是对自己的欣赏,当即拉了拉缰绳回到队伍中:“兄弟们,且随我一起夺城。”
活到二十岁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最爱的不是杀人夺财,而是胜利时的兴奋与快乐。
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燃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