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了。
木安解开木恬的双手,连忙站直腰身,浑身都很热,看着无不知情的女人番了个身就睡过去了。
他迟迟不能冷静,更害怕被阿罗发现什么端倪。
厕所的水声停了,很快,阿罗出来了。
木安拿着车钥匙就直奔出去,连头都不回:“麻烦你照顾好她,我有急事,出去一趟。”
“好。”阿罗愣住,看他急忙的身影,怕是真的有什么急事。
阿罗想,唉,他也不容易,一晚上跑来跑去,到现在都没能休息。
阿罗放好自己的衣服,过去木安房间看看木恬,她早踢掉被子,抱着枕头正睡得安稳,身上的浴巾露了出来。
阿罗把她的裤子拿来,帮忙穿上,忙完才直起身打量木安的房间,这是她第一次进这个房子。
房间干干净净,东西整理有序,家具不多,很简洁。
阿罗担心木恬会中途醒来,所以就打开房门,回房睡觉,这样她有什么动静,阿罗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木安从家里跑出来,手里握着钥匙却没有开车,一直跑,一直跑,沿着江边跑去。
直到跑不动了,他才停下来,大口大口趴在护栏上喘气。
“啊——!!”
深夜,一声大吼震了整座桥,短暂而大声,附近的居民都以为是幻觉。
谁知道,那是一位初成男人的苦呐声。
木安喊完就泄气了。
他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跑了那么远,江上的那座桥,他走过无数次,每次都是一个人来,两个人回。
他很羡慕那些名正言顺接近她的人,最少,他们有一个机会,而他,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她只把他当成弟弟,没有半点兴趣,更不会往这方面想。
木安后悔,小时候爷爷开玩笑说替木恬养了个童养夫。
他还跟爷爷较真:“木恬,一辈子都是我的姐姐。”
大概,木安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会喜欢木恬那个榆木脑袋的人。
他想过很多次放弃,也清楚,人这辈子不可能只喜欢一个人,也有可能会喜欢上别人,只要离开,就能忘记。
半个月不说话不见面都能做到,一见到她就前功尽弃了。
“她不会煮饭,又不会炒菜,不会照顾人,长相大众,恋爱脑不发达,一天到晚就知道打工,赚钱,赚得又不多,一看到我身边出现女孩子就巴不得我结婚,她有什么好的,一点都不好,娶回家光照顾她就会累死自己。”木安一个人站在江边碎碎念,把木恬的缺点无限放大。
木安自己跟自己对话:“嗯,就是,一点也不善解人意,还很煞风景,怎么说都不开窍,简直是榆木脑袋。”
木安将木恬的缺点数落出来,越来越肯定,她个好姐姐,不是一个好妻子。
所以,当姐姐就好。
一缕江风吹过,似在回应他的问题。
“那为什么还会喜欢她呢?”
木安想了又想,叹气:“就算她什么都不会,只会光笑,我也喜欢她。”
喜欢,是一个浅浅的词。
喜欢,不是爱意。
所以,可以拔除。
那为什么,她就像是他体内的肋骨,明明可以切掉,但他就是不舍。
他躲得多开,给自己做多少心理设备,一次次告诉自己不可能,待他心里平静,如一潭死水,误以为不会再起涟漪。
一听她的名字,就心慌。
她一个无意的拥抱,就像把石子扔到死水里,激起浪花,久久不能平静。
就像现在,一切都白费了。
太阳冲破云层,露出光芒,江边出来晨运的人很多,也有很多年轻人停下来录下这一幕。
木安慢慢走回去,看到路边早餐店,就买了早餐回去,霎时,离家出走的理智回来了。
木安回到家,她们都还没起床,他把早餐放到餐桌上,自己去冲了个冷水澡。
他把工作搬到客厅,方案摆在桌几上,许是太累,靠着沙发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没看完的方案。
木恬中午才慢慢醒来,一夜宿醉,头痛欲裂,像要炸开一样。
她双手按着头,看了看房间,又从房间看出客厅,发现木安在沙发上睡着了。
木恬走到厨房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到底,又倒了半杯,喝光才作数。
餐桌上的早餐,已经凉透了。
她刚醒也没有食欲,拿到自己的手机,一条条未读信息和未接电话都是阿罗的,只有一条是老板助理发来的。
今天放一天假。
真难得,一个月都没放过假了。
木恬经过客厅,忽然停下,转身走到木安面前,把他手里的纸张拿掉,看了一下。
这是一位心脏衰竭的病患资料,她没有看下去,直接放进文件袋里,把茶几收拾干净。
木安歪着身体,看得出来很疲惫,连睡觉都皱着眉,睡不安稳。
她想让他躺下,又不知从何下手,看了一会,才从脑袋开始搬动,还没放下,他就醒了,一把将木恬推开,喊了一声:“不要,不要碰他。”
木安看到木恬坐在地上,一脸迷糊,完全不记得是自己地她推在地上。
“你怎么坐地上了?”木安一开口,就声音沙哑。
木恬本来头就疼,听他那么一说,蹭一下就火冒三丈:“那还不是你推的,不然我能坐在地上吗?”
木安刚睡醒,脑子好像没跟上,愣了一会:“对不起。”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曾经经常做的梦,现在又忽然梦到,一时心慌。
木安在沙发上找到自己的手机,顾不得木恬在面前,打了个电话。
第一个没人接。
第二个没人接。
第三个还是没人接。
木安站起来,一边穿换上衣,一边打电话,穿上鞋子,打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一接通就立刻问:“他呢?他人呢?”
“医院?哪家医院?”
“我现在立刻过来。”
木恬从来没见过木安这么慌张的样子,她心里生疑,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木安一把抱住她,她察觉到他的情绪非常不对,就不跟他计较了。
“我走了。”木安把桌上的资料全部带走,连忙出发。
木恬说不清什么感觉,她知道木安一定有事情瞒着她,既然现在不愿意说,那就等他愿意开口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