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很安静,木姑娘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个台,让这个家多了些声音。
她把包放回房间,自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或许是太早了。
木姑娘把电视关了,她用电脑放了歌,她想起自己还有件事情忘了做,便拿出纸笔,写了一封只有几个字的信,塞进信封,里面放进一张照片,是阿罗的照片。
她一直想把这张照片寄给阿罗,只是后面的事情太多,耽误了。
今天想起,原来时间一晃,已经半年过去了。
不知道阿罗还记不记得,那个残忍的木恬。
不知道阿罗是不是还在床上。
不知道阿罗是不是已经按她所说,准备走出来。
木医生从来没有这么善解人意过,似乎察觉到了木姑娘的心思,她不想见他,他便不出现。
原定回来的日期,现在已经晚了两天,她仍旧不见他回来。
言骁归队了,他临走前告诉她,木医生和于小姐回去了。
可是,人呢?
沈家二老一直没有回广市的打算,临到沈俞忌日,也只是电话拜托木姑娘去祭拜,他们的状态看起来很好,不像在广市时的压抑,许是有了志同道合的人相伴,心里轻松不少。
墓地里的沈俞还是旧模样,黑白的照片上笑意洋溢,仿佛在对着木姑娘笑一般,这个时间段靠近清明,由于病情的缘故,很少人来墓地,尽管阳光明媚,也抵挡不住墓地的阴凉。
木姑娘把墓碑擦的干干净净,摆上他最喜欢的水果和花,烧了许多许多钱给他,不知道下面的世界是不是跟现实的世界一样,需要用钱。
墓地很安静,木姑娘也很安静,她没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只是静静待了一个上午,把一整袋钱全都烧给他,她想,沈俞锦衣玉食惯了,死后,也不能委屈。
中午,木姑娘回家了,小东西已经接了回来,现在正在窗户上晒太阳,看到木姑娘回家便到门口迎接,一声声喵喵喵,仿佛在问她:你去哪里了,那么久才回来。
木姑娘把小东西抱在怀里,拆了一根猫鲜条喂它,吃完,小东西就跳上窗户洗脸。
电话响了。
木姑娘接起:“妈,我刚刚去看完沈俞回来。”
“我可不是你妈,这么叫我担当不起。”一道男声响起。
木姑娘很快辨别出那是马文·库尔元的声音,他的中文口音虽然标准,但也跟他们说的不太一样,很好辨认。
木姑娘笑:“马文·库尔元?”
“嗯,我看你一直都没有给我打过电话。”马文·库尔元打趣:“你是拿了号码收藏了吗?”
木姑娘尴尬,她还真的没想过要打电话,于是配合着他的玩笑:“还真是一直收藏着,没敢打。”
“号码是用来打,用来沟通,不是用来收藏的,木小姐。”马文·库尔元笑的爽朗。
木姑娘干笑,这通电话该不会来问候她的吧?
“现在病情稍微稳定了。”马文·库尔元提起。
木姑娘以为沈家二老有什么行程的变化:“爸妈要回来了吗?”
“他们在这里挺好的,估计还会再呆一段时间。”马文·库尔元示意她放心。
马文·库尔元也不拐弯抹角:“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邀请你跟我去采景,国内一个小地方,风景很不错,一直没有机会过去,今年不出国,就想着过去采景,你愿意一起来吗?”
“怎么会想起邀请我呢?”木姑娘当然不会傻到以为自己的摄影能得到马文·库尔元的青睐,她没什么代表作品,还是一颗随风生长的杂草。
马文·库尔元:“你觉得呢?”
“爸妈跟你提的吗?”木姑娘猜测。
马文·库尔元诚实直接:“还真不是,提出方是我的爷爷,他说我想要出门就一定要邀请你同行,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有个学习的机会?”
“我跟过去会不会造成您的困扰?”很明显,江明提出的条件,多半是因为沈家二老,若不是他们提起,怕是马文·库尔元也不会邀请。
马文·库尔元停顿片刻:“不会,我相信木姑娘会有照顾自己的能力对吗?”
“好,我去,在哪里碰面?”木姑娘也不矫情,她的确需要出去走走了。
马文·库尔元揶揄:“我一会把详细的地址发到你的手机上,这次可别把我的号码当成收藏品了。”
“嗯,那爸妈这边还麻烦你们多多照顾了。”木姑娘想起沈家二老已经在江明家住了将近半年,每次电话或是视频,都能听到他们的笑声。
马文·库尔元:“沈叔叔,沈阿姨这边不用担心,他们每天过的很充实,正跟几个老朋友一起研究一副真迹的字画。”
木姑娘闻言,放心不少,人只要有事情做,就不会想太多。
“谢谢。”木姑娘由衷致谢。
马文·库尔元随意:“不客气,记得查好路线,检查设备,有问题给我打电话。”
刚挂电话,就有一条短信进来,是一串地址,她没有见过这个地方,上网搜了搜,得到的信息很少。
木姑娘拿出纸笔做出发的路线攻略,做到一半,看到窗台上的小东西,若有所思,笔敲打在桌面上,盯着手机上面调出来的号码,许久,打电话的念头取消,改发短信。
五分钟之内,他回复了短短两个字。
木姑娘问:需要出门,小东西你能先照顾吗?
木医生简洁:可以。
再无别的话,简简单单。
若是两个字能盯出花来,可能已经被木姑娘看出花来了,她都快把这两个字拆分成笔画,看会不会多出几个字。
木医生将于木梓送回广市,便转道上高速去南城,一直在南城待了两天。
南城是木医生的落户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有他的根在,回国后,便以个人的名义贷款在南城买了一套三室居的房子,装修很简单,目前两个人居住。
“我要回广市。”木医生敲响旁边的房门。
里面的人开门,静静看着他,笑了:“待两天都待不住?”
“不是,那边的猫没人管。”木医生言下之意是回去看猫,不是回去陪某人。
他靠着门:“嗯,现在就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