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捡起木枝,狼狈躲起来。
不久,她抱着东西下来了,他的心忽然平静。
她拆开布条,谨小慎微拿出一台相机,似乎在检查,确认无恙才戴着离开。
可他在黑暗里失去浑身力气,忽而,他笑了,低声而压抑。
他以为这种感觉会随时间推移变淡,会逐渐忘记,甚至到平静,这一面让他觉得过去的自己像白痴一样。
他安安静静待了许久,电话响了,他才动了动,接起:“怎么了?”
“现在有个人的情况很棘手,教授叫你马上过来。”
“嗯,马上过去。”他柱起拐杖,艰难走着,刚刚还没那么疼,现在倒是疼的一步也难行。
当夜,终于等来了救援,直升机在头顶投放救援人员,另将受伤严重的人送去医院,而被堵的出口听到在清理的声音。
他们确定出口没有人被埋在底下,便一边喊口号一边铲泥土,听得里面的人热血沸腾,两夜一天的疲倦一扫而空,那是,希望的声音。
救援的到来,进度快了许多,最重要的一片区域,增加了不少救援,慢慢看到他们将埋在土里的人寻出来,唤人搬去急救。
清晨,整座山几乎被救援队分解,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将人挖出来,能活下来的人没有几个,谁能挺住一夜在土里不呼吸呢?能活下来的人,大抵都是有幸在硬物的遮挡下硬撑的人。
这一场救援叫挖尸或许会更加合适,挖地三尺,将他们的亲人都找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当他们看到被埋在底下的消防员还抱着他们亲人被活生生闷死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活着的人都看到了希望,而在这场灾难中离开的人,理应入土为安,这一片区域的居民面对这一片废墟,痛哭不已。
政府在附近选了一个地点,作为他们的临时住处,所有人都在彻夜救援,政府已经建集装箱临时房,等他们一出来就先安顿在此,待所有的收尾工作做完,把安全系数提高,除了政府出一半的钱,再向民众集资还给他们一个家。
记者面向全国报道这一次的好消息,如果救援没有及时到达,那么他们这些人也将坚持不下,如果再一次的塌方,那么将会损失更多人口,他们将现场的画面拍摄下来,能坚持到活下来的人,脸上浮现出一丝虚弱的笑容。
这场天灾的救援里供牺牲7名消防员,他们的牺牲换来的光明,减低死亡与救出更多人,有人在消防员的双臂支撑之下,活了下来,而消防员死前都维持着保护他们的姿势,一同奋战的战友看到这一幕都难以不落泪。
他们的亲人得知死讯,悲痛丝毫不必那些在天灾面前失去一切的人少,救援队将所有人迅速撤离塌方现场,经探测确认没有危险后,只留下一队人收尾,其他一直在奋战的人收队。
木恬跟随消防队的车共同离开,往外面轻轻看了一眼,那一抹身影在医生的帮助之下上了救护车,她趴在窗户上,紧紧看着那辆车离开的方向,与她的方向不在同一个地方,救护车在分叉路口时就调头离开了。
她问旁边的人:“你知道那辆救护车是哪件医院的吗?”
“不知道。”旁人疲惫不堪,摇摇头。
她问消防员:“能不能让我在这里下车?”
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充满不解,如今是人都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她怎么还想往回跑呢?
“抱歉,不能。”消防员公事公办。
木恬坐回自己的角落,视线一直往救护车消失的地方看去,安安静静,没有坚持一定要下车,她也不过是一时冲动,就算他们真的停车,她又怎么追的上他呢?
昨晚拦着她不要乱跑的消防员,此时才把她认出来,想了想问:“你找到他了吗?”
她一直在自己思绪里,后知后觉才知道他在问她,木恬摇头:“没有。”
“没有找到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或许他不在这里呢?”消防员言骁侧眸安慰。
木恬闻言,释然一笑:“或许是吧。”
消防队长想起昨夜那个男人,就是她要找的人,她没有看错,他的确受伤了,若不是看到他躲在角落里看她,还真的以为他就真的那么狠心了。
消防队长记得那个年轻的男人似乎跟着南城医院的人一同来的,他看到她失落的眼神,贸然出声:“他们应该去南城医院。”
木恬猛然看向满身灰尘的男人,讶异:“那是去南城医院的救护车?”
“嗯。”消防队长应。
木恬的脸上浮现欣喜:“谢谢,谢谢你。”
南城医院是南边市内外科最好的医院,这次的救援是由陈教授带队过来的,那么她看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
她不再打扰他们休息,自己也闭目养神,无奈脑袋里全都是那个走路缓慢,一拐一瘸的男人,他似乎伤的很重,如今她回南边市内的心更加着急。
如果真的是他,她去了,他会不会不见她?
木恬顾不得心中忐忑,刚回到南边市,下车跟他们致谢道别,立刻打车赶去南城医院。
到了南城医院附近,路过玻璃门才看到自己那么狼狈,脚步从迫不及待到不敢前行,磨磨蹭蹭到了南城医院,在医院前台找人,她们告诉木恬,他已经回广市了。
“那你知道谁跟他离开的吗?”木恬听到这座熟悉的城市,忙问。
前台护士告诉她:“他是一个人离开的。”
“那他的伤严重吗?”木恬的心凉了半截。
护士疑惑看着她,想了想,还是告诉她:“他的腿被铁丝插入五公分,昨夜跟着参与患者抢救,现在已经发炎了,他草草消炎就离开了,所以,严重可能会毁了这腿。”
“谢谢。”木恬脸色惨白,道谢后便马上坐车回到南边市,收拾行李,取消行程,提前回广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