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把酒喝光了,脑袋昏沉,醉意明显,过了许久,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才准备离开,走到半路,又返回椅子处拿起化妆品,摇摇晃晃走到路边,准备打车。
沈家二老坐在沙发上满脸愁容,严曼见她这么还不回来,难免担心,一直打电话给她,还总是接不通。
将近凌晨一点,木恬才回到沈家,但她却坐在门口,迟迟不进门,直到二老准备出门找人时,才发现她坐在门口。
“怎么坐在这里呢?回家怎么不进来?是不是忘记大门密码了?”严曼还没有发现她不对劲,只在纠结她是不是忘记大门密码了:“明天我就把密码改成简单易记,如果你还不记得就给我敲门,知道吗?”
沈品云站在旁边,看的清:“现在入夜还是很冷,有什么话,进来再说。”
“对对对。”严曼将她扶起,近身才闻到她身上的酒味,顿时皱眉:“你喝酒了?”
木恬往后一退,跟严曼拉开了距离,她有些呆滞,机械九十度鞠躬道歉:“对不起,我是喝酒了。”
“算了,喝酒伤身,以后别喝了。”沈品云打圆场,安抚她。
严曼一时语塞,听沈品云一说,也就作罢了,心里还是打定主意,明天要好好跟她说一说喝酒的危害,终归是女孩子,深夜在外喝酒很危险。
木恬站直点点头,举起三根手指:“我保证不喝了。”
“赶紧上楼去休息,现在已经很晚了。”沈品云催促她上去休息。
严曼上前扶她:“小心站稳,我送你上去休息。”
“爸妈,你们先去睡吧,我自己可以上去,抱歉,让你们等我回来,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木恬说话正常,不像是醉酒,眼神也不像刚才那样呆呆的。
沈品云想了想,便点头:“那我跟她先去休息,你也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严曼无言,只是看着她一步步上楼,这颗心才算落下。
“你回去睡觉,我给她煮个解酒汤再睡,不然我怕她明天起来会头疼。”严曼说着就往厨房走。
沈品云没有自己回房休息,而是在她身旁等着:“我陪你。”
楼下哀愁里带一丝暖心,楼上却是天崩地裂。
木恬迷糊,打开楼上的灯后,眼前一片红色的装饰,她的心咯噔一下,原来是走错楼层了。
她不受控制走上前,停在一间房前,伸手打开房门,里面全是猫的用品。
大大小小,从吃到用,木恬想起白天严曼说的那句话,沈俞早已为她准备好,包括她的收养的猫。
这些牌子她都见过,不敢买,她买不起,可是这些都是沈俞给小东西买的。
木恬扶着墙壁,走到下一个房间,经过一条走廊才见到一间房,她推门进去,里面一片黑暗。
摸索许久才找到灯的开关,开灯,整间房都亮起来,她第一眼入目的是一幅巨大的婚纱照,原来这里是婚房。
房间的陈列、照片摆放、红色装饰,一看便知是沈俞按照她的喜好来装的。
她笑着走进去,宛如那天真的嫁给他了,婚礼结束后回家等着他上来的感觉。
木恬坐在婚床上,盯着床头柜摆放的婚纱照,上面的男人露出淡淡的笑意,女人腼腆抿唇,似乎没有什么违和感。
她拿起相框看着看着,一下子抱在怀里,还清晰记得他们当年在医院病房的画面,那日,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他跟她说:你好。
那时的他,真好看。
“你肯定不知道吧?我在医院睁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在想是哪个冤大头救了我们姐弟两,可想归想,如果不是你,我今天也不会在这里。”
“我对你充满感激,可总想着再等等,等等,等到我的生活好一点,等到木安读完大学,等到我有一点闲钱,等到我们有时间了,就一点一点的还给你。”
“从认识开始,我们就像朋友一样,我从来没有想过别的感情,你突然跟我求婚,我真挺慌的,后来想想,能嫁给你是我的高攀。”
楼下有轻微的动静,可是木恬没有发现,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你跟我说过等我们结婚,你会把我带到你父母面前,一起喊一声爸妈,从此之后,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的家就是我的家,这一声爸妈我叫了,但你不在,我好像没有一直所期待的归属感。”
“今天我穿上你给我买的裙子,在专柜化了全妆,买了从没买过的化妆品,吃了一直想吃的自助餐,可是呀,丑小鸭始终是丑小鸭,穷不会因为自己换了衣服化了妆就能改变,我的穷刻在骨子里,下意识跟别人划出界限,别人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学识和气质,而我,一举一动都归于一个“穷”,果然呢,童话故事就是童话故事,不会成真的。”
“你太坏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你还没有给我灌墨水呢,还没有把我从丑小鸭变成天鹅,就走了。”
“你为什么要救一个想死的人?”木恬说着说着,就擦一下眼泪,自问自答:“也是,如果你是见死不救的人,那我们就不会认识了。”
“如果救人是一命赔一命,我宁愿死的人是他,沈俞,你看看我多自私,多坏?我一点也配不上你,一点也配不上这么好的你。”木恬紧紧抱着相框,哽咽。
“对不起,对不起啊,对不起啊...”她嘴里每一句对不起都让她痛苦一分,她的额抵住照片,压抑、痛苦。
对不起,爷爷,是我没用才保不住我们生活的家――她想。
对不起,沈俞,是我不懂不会不明白才会错失这么多时间――她想。
对不起,木安,是我能力不足才害你过这种日子――她想。
对不起,沈家,我如果不高攀,就不会遇见那个人,沈俞就不会出事,是我害了你们丧子。
对不起,是我没用才会把生活过的那么那么糟糕,对不起。
“很多事情,我知道是既定的事实,我懂这个道理,可还是忍不住难过,怎么办呢?”木恬靠在床头,摸着他的照片,压制自己的声音,浑身控制不了的颤抖。
她没有发现虚掩的门被缓缓关上了,门外的二人,小心翼翼下楼,那一碗解酒汤还是没有送进去。
严曼听她慢慢念着,早已泣不成声,沈品云又何尝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