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归尘神情微凛,这一拳蕴藏的力量不弱,他自忖很难接下来。
他体魄相当于达到筑基水准,可实际境界未必。
静静望着王邢势大力沉的攻伐而来,张潇不以为意。
“凝。”
澎湃浩瀚的气场急遽从张潇身畔往四面八方扩散,瞬息席卷方圆千丈,煌煌威临。
在世俗中被称作宗师,享有诸多特权的王邢霎时冻结,一往无前的拳势仿佛受到了不可抗力的约束禁锢而悬停,彷若雕像。
于是——
孙令荣震惊!
邹紫薇与柳彦谦震惊!
实时观看这一幕的群众震惊!
货真价实的化境宗师被一字言语刹那束缚?
这位少年究竟何等修为?
美梦破碎,孙令荣胆战心惊,整个人都犹如筛糠颤栗:“这不可能......我肯定是在做梦!”
张潇负手而立,指点江山道:“形意拳博大精深,你不过学到点皮毛,就以为能在武林中横行无忌?本座略参天地规则,尚且心存敬畏,何况尔等凡夫俗子?”
张潇叼起细柳枝,轻缓弹指。
一道流光裹挟炽盛光芒骤然迸射——
王邢被这道匹练径直打穿肩膀,血珠飚飞似红色烟花绽放,在空中倾洒最终落于地面,渗入沥青之中,血液的色泽立刻变得暗沉。
可纵使如此......王邢依旧纹丝不动。
他很想哀嚎一声,但根本做不到。
王邢觉得眼前看起来毫不时髦潮流,甚至隐隐透出些许邋遢气息的少年,是那样深不可测。
蚯蚓可以在小花圃里恣睢遨游,那么这片花圃就是它所见到的天地。
但广袤无垠的世界,岂会因为一条蚯蚓不清楚它的辽阔无边而缩小?
它就在那,始终在那。
纵横驰骋天地的唯有真龙。
龙行天下。
张潇一把搂住刘欣蕊,玩世不恭道:“归尘,你自己了断。”
孙令荣携宗师而来,自以为能掌控李归尘的生死。
那么理所应当,李归尘现在亦能杀之而后快。
李归尘微怔。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位中二少年为何称呼自己这么亲密?
李归尘羞涩道:“刚认识不久,你这样叫我有些不适应。虽说我很帅,令无数少女为我的盛世容颜所倾倒......可我不是断袖之癖啊,你让我如何自处?”
张潇脸色微青:“你。”
李归尘置若罔闻:“唉......不曾想我剑眉星目,竟能使男孩子动心。都怪我,为何我生的如此好看?殊不知长得帅也是一种烦恼呢?”
张潇忍无可忍:“你给我适可而止!”
李归尘微微笑道:“走吧,好饿。”
言下之意。
他并不打算教训孙令荣。
世俗宗师坐镇,孙氏集团才能安稳发展至今。
倘若失去了武林高手,那么孙家距离家业倒坍不远矣。
李归尘清楚,届时孙令荣将会一无所有,以他嚣张跋扈的性格,之前得罪的那些膏粱子弟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既是如此,李归尘何必自己动手?
江不云眼神扫过张潇的诺基亚。
咔滋——
蛇电流窜,映出一片火光。
“我的神机!”
张潇欷歔流涕,悲渐喊道:“你怎么能毁坏我的诺基亚!”
江不云冷声道:“谁让你招摇过市,生怕朝堂上下衮衮诸公不知道你在南海郡海东城?那些野心家可未必不想趁机杀了继承南境至尊血脉的你。”
河山锦绣,乾坤朗朗。
权利的纷争却从无静止停息。
神武皇朝的四境至尊列土封疆权倾一方,护佑国祚抵御强敌可谓功绩彪炳。
那么朝堂的文武百官岂有不羡慕之理?
妒忌自然就会进谗言。
当朝皇帝担忧四境至尊功高盖主,对此也颇为头疼。
南狄皇朝与北沧皇朝年年来犯华夏边陲,战火终年燃烧不歇,民不聊生。
当前局面混乱,皇帝却又无法削弱至尊的兵权,那就只能另辟蹊径剑走偏锋了。
刑部尚书是神武皇帝的心腹,他私下上言:“启禀皇上,既然不能明面打压,那不妨我们杀了四位至尊的后裔,绝了他们血脉传承。数百年之后待他们寿命告罄,霸业也就化为飞灰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