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杜若就给沈主任打了一个电话请假。下午的时候,小夫妻一起出发,开车去了杜若外婆家。
中午杜妈妈打电话过来,告诉儿媳妇,自己儿子的电话打不通,问能不能联系到他。
原来杜若的外公,生病住医院了,哪里的医生对他舅舅说,可以回家了,意思就是在医院起不了特殊作用。
他外公从早上回家后,嘴里一直叫着外孙子的名字,婆婆怕他见不到儿子最后一面,就赶紧给他们打电话了。
从A市开车到那个小县城,需要两个多小时,从上车后气氛就有些压抑,小小的车厢里很沉寂,杜若专心的开着车,但一直抿着嘴。
出了A市后,窗外的天就变了颜色,从蔚蓝变成了深深的灰色,远处似乎还有一些黑压压的云彩,慢慢的逼近而来。
陆宛童只能安静的陪着他,中间安慰了他几次。能说会道的她,这时候也很词穷。
杜若的外公外婆,她见过几次,两位老人很慈祥和蔼可亲。她们都是高龄,都有九十多岁了。
人上了年纪,确实毛病不断,就像机器。
两个小时候后,车子下了高速,一座小城慢慢出现,七拐八拐后就进了一个小区。
杜若的外公外婆都是厂里上班的老人,那时候在他们县城的棉纺厂上班。厂里待遇不错,给双职工有分房子。
最早分的房子是在一条老街上,条件不怎么好,采光也不行,后来厂里效益不错,又搬进了马路边上的一栋老楼。
最后用厂里的地自己修了宿舍区,当时厂领导考虑到有一批老人,就将一楼分给了年纪大的人。厂里的人都表示赞成,大家都没意见。
她们当时一起进厂的,几乎都住在那栋楼里面,一楼的后面,还有一块地,都被大家开垦出来种了菜。
平时老人家的娱乐就是打打麻将,陆宛童记得杜若说过,每次他们回来看外婆外公,家里都有隔壁的奶奶来打麻将。
每次见到他们来,外婆就戴着眼镜,从桌边站起来,骄傲的对着几个伙伴说:“你们都回去吧,我家里的小宝贝回来了,改天再说。”
那时候说这话的杜先生,眉宇间都是笑,他从小也被外婆外公一直疼爱着。
车子开到了一个小区里面,停好后两人就下车了。杜若抱了抱陆宛童,两人牵着手走到了小区最后一栋楼前,哪里的门没有关。
里面传出了很多的声音,但这是笑声,没有想象中的哭泣和难过。
铁门被推来,进去后,就看到外公躺在沙发上,在跟大家一起说话,他笑呵呵的,脸上的褶子一道一道的,像小小得沟壑。
杜若一进去,发现姨妈还有舅舅们都来了,一大家子人坐满了整个客厅,整整齐齐的,一个都不少,连平时住的远的姨妈都回来了。
给长辈打完招呼后,杜妈妈就给两人倒了一杯水,将杯子放在桌上后,坐了下来:“我给你打电话时,你外公还说胸口闷,有些发慌,我说叫你回来,没多久他又说好多了?”
外公叫小夫妻坐到他旁边,拉着外孙的手说:“我已经没事了,要不过一会儿你们就回去,可不能耽误了你的工作。”
杜若看着天气这么热,还穿得很厚的老人,有些心酸的说:“不用着急,我们请好假了,在这里陪陪您。”
这话一说完,刚还要赶他离开的老人笑了笑,外婆也在一旁咧嘴,对他的回答很满意。除了小时候,现在已经很难得能与小辈们,这么亲密的在一起了。
随后吴桐他们表示,最近这几天,也都过来陪着自己的爷爷奶奶。
一家子人也同意,也不用安排住处,大家一起打地铺,这栋楼修建时,地基就高,地铺下,再放一层塑料垫,也不怕会有湿气。
从下午开始,大家就聚在一起聊天,外婆忙前忙后,翻箱倒柜拿吃的,长辈们倒是很高兴,小辈们就惨了。
在上学的被问学习,吴桐这么大的被问结婚,杜若被问什么时候要小孩子。
晚上三个人都从家里逃出来了,吴桐带着他们出去逛了一圈。
他一边走一边说:“这里也没什么可逛的,有几家烧烤味道不错,小时候我哥老是带着我们去吃。”
陆宛童牵着老公的手,侧着身说:“没想到你还喜欢吃这个啊!”
杜若低头:“你喜欢吗?我带你去?”
吴桐这一刻表示,不想跟他们一块儿出门,他们只顾彼此,他有些尴尬,只能看着旁边的夜景,想着得多吃肉,才能平复情绪。
陆宛童见他一直低着脑袋走路,便主动问:“林果家离这里远不远,要不我们叫上她一起吧!”
吴桐立马就给女朋友打了一个电话,那头一听说姐妹儿来了,就直嚷嚷着要过来。
林果儿来的速度也快,她到烧烤摊时,几个人正在挑选烤串。她走过去帮着陆宛童推荐,告诉她老板烤什么最好吃。
她可没有少在这里吃烤串,从小到大攒了钱就来,早就吃出心得来了。
坐下后,又上了几瓶啤酒,林果豪气的将酒倒在杯子里,给每一个人推了一杯过去。
她喝了一口,有些冰凉凉的,烧烤店的位置临近河边,河的这边是夜市,河上有一座吊桥连接着对面,对面有一座桃花山。
叫桃花山是因为对面种满了桃花,每一年的春天,那片山头都是粉粉的桃花,特别好看,很多人都会来打卡。
而且山里有一座姻缘亭子,据说在挑花盛开得时候,带着爱人来这里,就能获得爱情。
亭子是纪念曾经的一个仙女,那个仙女遇凡人相恋的故事。后来被捉回了天庭,那个男子知道她喜欢这个颜色,希望她在天上能看到。种一颗怕她看不到,于是就亲手种了这一山桃花,后来两人感动到了天上的玉帝,最后就同意他们在一起了。
林果问:“你们两口子怎么突然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陆宛童也喝了一口酒:“外公病了,前一阵子有些严重,今天出院我们就一起来看看他老人家。”
林果愣了愣,她将酒倒满,对着吴桐说:“你爷爷生病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按道理说,我该去看看他老人家的。”
吴桐抓了抓头:“我这不想着你要准备开始的吗?”
这时候老板端上了一个盘子,里面都是烤好的肉串。呲呲呲的还在响,还冒着白色的气,烤肉上撒着几颗小葱花,特别好看。
陆宛童给杜若拿起一串,自己也吃了一串,有些烫,她吹了好几下才塞到嘴里。
这肉烤得刚好,味道也恰到好处,她的味蕾瞬间被打开了。虽然晚上她已经吃得很饱了,但这会儿她表示自己还能再吃很多串。
杜若看着她着急的模样,笑了笑,扯过一张纸巾,帮她擦了擦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