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憨笑,笑声从嘴角溢出,带着满意的口吻:“不会啊,没有白安慰,等到我以后手术失败,需要你时,有了这次经验,你不就熟练很多吗?”
“我难过时,最需要的就是老婆了。”
陆宛童从沙发上坐直身体,下一秒双脚跳到了沙发上,抱着玻璃果盘,她有些不理解老公的话,像老师教育不爱学习的孩子一样,颇有苦口婆心的架势劝解到:“哪有人盼着自己手术失败的,这个想法可不好。”
“你在我们医院,可是与病魔抗争的英雄呢!”
杜若看着自己的老婆站在沙发上,穿着粉红色格子睡衣。这时候她将头发披在肩膀后面,小脸板着但嫣红,特别是一双大眼睛,俏皮漂亮。
他走过去,头正好在她胸口的位置,像平时她在自己怀里一样,他忽然靠了过去,倒在了她怀里。
拿着果盘的人,摊开双手,顿时有些出戏,她一只手抱紧果盘,一只手抱着他的脑袋,还拍了拍他的背。
轻声哄他:“不就说了你几句吗?怎么还撒娇了?”在她眼里杜若这样就是在撒娇,而且自己还毫无抵抗力。刚认识时,完全想不到他还会有这一手。
杜若抬起头,有些纳闷,怎么话题转变了,他侧着脑袋贴在老婆怀里,看着窗口白色的轻纱被吹起,语气变幻了一下:“我又不是神人,手术肯定有失败过,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我是老师的助手,第一次见证医生对于疾病的束手无策以及无奈。”
夜已经深了,它沉寂了下来,像杯子里的水,波澜不惊,所有的一切也随之沉淀。
外面楼里很多窗口都熄灯了,杜若温润的声音在客厅响起,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像旧时的唱片机,很有带入感。此刻他变成了深夜电台的情感主持人,在诉说着一个动人心弦的故事。
他告诉了老婆,自己第一次面临死忙的失重感,看到失去爱人后老太太目光失去了光泽变为暗淡,那一刻他的心被重重一击,他也见证了哭得撕心例肺的家属。他感受到生命如此脆弱之后,回国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找到她,娶她,想珍惜两人能在一起的时间。
陆宛童听完杜若的故事,放下果盘,双手揽他入怀:“我喜欢任何时刻的你,什么事情都愿意陪伴着你,杜先生我们同在。”
我们都像扎根儿在地上的小草,会遇风雨,只要这片土地扎实,我们就不惧风雨。
……
第二天早上,陆宛童精神抖擞的去上班,跟昨天下午出医院大门的她判若两人。
在二楼换衣间,换好衣服时间还早,她就在哪里坐着休息了一下。夏晓哼着歌走进来,打完招呼就打开自己的柜子拿护士服,她对着镜子在戴帽子,突然偏过脑袋:“昨晚有好好安慰你们家杜先生吗?”
陆宛童双手捧着脸:“他那么厉害,那里还需要我安慰!”
双手背在护士服身后的夏晓,走过来弯着腰看向她:“安慰转变成庆祝了吧!你们杜医生就是厉害,现在普外沈主任请假后,暂时将事情全交给他了,大家都在猜,他是下一个主任呢!”
竖起了大拇指:“八卦姐的称号真不是白来的,医院里都传他手术失败了,就一个晚上你就摸清楚情况了。”
从凳子上站起来,手放到门把上时,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你真不考虑转行吗?你八卦的能力就要被埋没了。”
夏晓:“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我到哪里都能窃听八卦,不要太崇拜我,姐暂时没有转行的考虑。”
杜若手术成功的消息,就像昨天传出他失败的消息一样,像一阵风刮到市医院,吹到了每一个角落。
昨天为他惋惜的人,又在为他庆贺起来了,这可能就是人的常态吧。
在妇产科门诊,呆了几天,陆宛童就转到了五官科,五官科在门诊大楼的五楼。跟其他门诊科室比起来,这里人要少一大半,但等候椅上人也是满的。
她这次也被派给一位专家喊号维护秩序,是口腔科的专家。但跟妇产科的病人比起来,这里没有拥挤,甚至没有催促,压根儿不用特意维护。
陆宛童喊号时,也有些疑问,明明里面有电脑,可以语音播报,为什么还要派她来。虽然心里好奇,她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下一位看诊的是一位小朋友,他妈妈牵着他的手,站在外面:“等下进去要有礼貌要叫人,你要听刘奶奶的话,她让你躺着就就乖乖躺到治疗床上,将嘴巴张大,给她看,知道吗?”
小男孩很乖巧:“妈妈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听话的,那刘奶奶还会让我吃糖吗?”
周围的人都被小朋友的话给逗乐了。
小男孩也不怯场,他很懵懂得问:“妈妈为什么他们要笑我,还有为什么每次来都要找刘奶奶看牙齿呢?”
年轻妈妈蹲下来,帮孩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叔叔阿姨是喜欢你,才会笑。每次找刘奶奶她,是因为在妈妈小时候每次看牙齿也是来找她看啊,刘奶奶是这方面的专家,可厉害了,你记得要乖一点,刘奶奶年龄大了不能调皮。”
没过多久就轮到他们进去了。
下午老专家也在哪里,病人也不是很多,陆宛童靠着门,手里捏着号。
突然诊室们从里面打开,刘医生个子不高,头发花白,她戴着眼镜,镜框架在鼻梁上,压的很低。
她看到实习生后问:“妹妹你老师呢?”
陆宛童回答:“老师去门诊办公室考试去了,还要过一会儿才回来。”每一个月门诊咨询台的老师,都会去参加培训,然后考试,目地就是如果有人在门诊出现意外,大家能第一时间抢救。
刘医生看了看她,拉着她的护士服袖口:“就你了,你去进来帮我一个忙。”
被稀里糊涂的拉进去后,就被安排在电脑面前,看着上面的开药的页面,陆宛童问:“刘老师你这是要干嘛?”
刘医生按住她想起来色肩膀,揉了揉眼睛,有点幼稚的撒谎:“我年纪大了,看了一会儿眼睛看不清楚,现在需要开药,你帮我打打字。”
手放在键盘上:“刘医生这怎么打啊?”
刘医生指着某一个地方:“拼音首字母就可以了!”
没几分钟就弄好后,病人拿着就诊卡就离开了,刘医生开始整理桌面,收拾自己的东西。
陆宛童看到她脱掉了白大褂,动作慢吞吞的。
她好奇的问:“刘医生,你为什么每周还坚持来上班呢?您眼睛都看不太清楚电脑。”
刘医生换好了衣服,转身看向她,笑了两下,眼角的褶子有好几层,但她气色不错,精神状态很好。
她开口:“我的很多病人家里几代人都在我这里看牙齿,我不来她们会失望的。”
“我退休都返聘回来好几年了,反正在家闲着,就来看看,我号也不多,就打字不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