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澜夭从昏睡之中苏醒过来,她抬眼望着雪色的床幔,风铃下垂,羽毛纷飞。
这是她在凤凰境域里的闺房。
她拍了拍脑袋,再提气检查了身体。
还好,没有异常。
估计是因为楚歌性寒,而冷卉性热,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凤凰共存于她的体内,和她签订契约,才导致她短暂性的晕厥。
如今她的身体已经适应,她才安然的转醒。
澜夭神清气爽的从梨花木雕花床榻上坐了起来,她伸了伸澜夭,正准备下床。
这才发现屋内原来一直有一个人。
一个绝色的,分外柔和的美人。
那美人笑的三分甜美,气质如雅兰,她含笑轻启唇瓣:“澜夭,好久不见。”
“千凝?”澜夭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眸,自从上次汐月从神界逃离,千凝将一个手镯赠予她过后,就再也没有了踪迹。
她以为她今生与千凝无缘了。
“是我。”千凝眼睛还是往日那神采,仿佛没有被汐月的那件事所改变,她的语气柔和,看着澜夭万分的温柔。
“你来是为了什么?”澜夭挑眉,千凝的到来她自然是高兴的,忽而她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道:“汐月呢?他还好吗?”
“他情绪稳定,已经被我接到圣女宫殿严加保护起来了。”千凝解释道,虽然她极力掩饰,但澜夭依然看得出她眼眸里一瞬间的暗淡。
千凝大抵是在自责吧,若不是她执意将汐月从人间带来回来,也不会遇到上官盈盈,遭遇了那样的悲痛。
她还责怪自己,忙于六界事物,对汐月不管不问,才使得他胆子这般的小。
若是她当初多教导他一些法术,至少在面对上官盈盈的时候,有了辨别真假的能力。
“那就好。”澜夭微微的叹了口气,汐月变成现在这样,她也脱不了关系。
澜夭将袍子随意的披在身上,踩着绣花鞋走到了桌前,她拍了拍一旁的椅子,轻声唤道:“来,过来坐。”
千凝这才慢慢的从门边踱着步子走到桌前,她身子轻盈的坐下,似乎太久没有这般近距离的看澜夭了,千凝竟然有一瞬间的痴迷。
面前这个女子,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素色打底,外面披着雪色裘绒袍子,她红色的发丝凌乱的散开,眼角一朵花瓣绽放,她仪态端庄,举止优雅,身上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清冷。
这样的绝色,哪怕寻遍六界,也再难找到一个与之媲美的了吧。
千凝暗暗的想。
澜夭不知道千凝为何选择深夜造访,又如何能够只身一人守在她的身边。
窗外边儿明月当空,浓郁的迷雾这掩盖住圆月的大半轮廓。
澜夭从时空裂缝中将上等的陶瓷、茶叶、茶具,泉水······一一陈列,一字排开。
她慢条斯理的用法力煮水,她将器皿悬于桌上,一层清晰可见的薄雾在器皿下边儿翻滚着,只见那器皿之中的泉水开始飘出一缕缕青烟,水里面出现了些许气泡。
“澜夭,我今日来首先是要恭喜你,据说你和花百岁的婚礼,定在了你苏醒后的第二日。”千凝手指敲打着桌面,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神情波澜不惊,似乎对于澜夭这么快就二嫁很是习以为常。
“谢谢。”澜夭莞尔,好友的祝福她自然是喜欢的。
千凝见澜夭眸子里满是愉悦,她轻笑了一声,将手指放入怀中掏着什么,很快,她掏了一块雪白纯洁的玉,千凝无过多言语,仅仅是将此物交由澜夭。
澜夭眸子里划过了不可思议,她从来没有想到千凝这般将她放在心上,第一次成婚送镯子,第二次成婚送玉佩,那么第三次该不会送脚玉了吧。
澜夭也不推辞,将雪白的玉接了过来,放在手心里细细把玩。
这玉里面透着若有似无的灵力,触感极其光滑,好像是在触碰上等的琼脂。
好东西!
“谢谢你。”澜夭正要下意识的将玉佩藏入时空裂缝之中,就连上次千凝送她的镯子她也放进了时空裂缝之中,因为她手上一左一右早就已经戴了两个镯子了,戴太多反而过于繁琐。
“夭夭,我帮你将此物戴上。”千凝施施然的站了起来,她走到澜夭的身后,把玉佩给澜夭亲自带上。
在澜夭戴上的一瞬间,她的一滴血珠子突然从皮肤下层冲出,滚入了玉佩之中。
“这是?”澜夭自然感受到了一阵刺痛,她连忙垂落,看到那白净的玉佩随着血珠子的融合而变为淡淡的粉色。
颜色很是漂亮,像放置万年的琥珀。
“在我给你揭晓此物的作用前,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千凝说道这里的时候,她一改刚刚那随和的态度,满脸挂着严肃,漆黑如大海星辰般的眸子紧紧锁定在澜夭的身上,容不得澜夭有半点的分身。
“什么事?”澜夭将煮好的茶水给千凝满上,自己也举起一个白瓷茶杯喝起了茶。
“在神界,天神和圣女是相辅相成的,若是圣女做的不好,天神有权罢免,反之亦然。我作为如今的圣女,我可以监督梦晓,同样梦晓也能监督我,包括掌握动向。”千凝一边说着,一边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本来澜夭还一派悠然的模样,自从千凝提及梦晓,她忽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惊慌与恐惧,她身体内的某处灵魂似乎在大声呐喊着:
制止她!别让她再说了!
可澜夭依然选择了沉默,她另一个声音则告诉她:
听下去,会有你要的答案。
澜夭再一次给千凝满上了茶,刚刚她抿了一口,觉得茶水过于的寡淡,她又一次从时空裂缝之中拿出一些鲜嫩的玫瑰花瓣,放入茶杯之中点缀。
“我这些年一直忙于六界之事,而梦晓也一直在仙界未曾归来,我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的监督,也没有想过去掌控对方任何的动向,直到我带着汐月回到了圣女宫,这些时日一直住在神界,我这才惊讶的发现——
梦晓虽然人在仙界,将管理神界的权利交由二长老暂代,可他实际上从未失去对神界的控制,神界的每一个将领,每一个神官都听从他的指挥,而我的圣女宫全然被架空了。”
千凝语气透着浓浓的凝重,她的眉头微微蹙起,于她而言这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
她不过是忙于六界之事,偶尔还是会回神界小歇一段时日,而梦晓则是几千年都未曾归来,却能掌握神界的全部权利,甚至千凝都怀疑,上官盈盈出了差错,二长老被撤职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而澜夭和她都不过是梦晓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那又如何?毕竟他是神界的主宰,众神听令于他也万分应当。”澜夭下意识依然选择相信梦晓,毕竟他待她从来都很真诚,而千凝则有可能因为汐月,对梦晓的评价或多或少都出现了些许偏颇。
“是,他是神界的主宰,可是神界从来没有一个天神,能够让众神完全听命于他。”千凝不可否认,梦晓对神界而言,的确是一个好的君主,若是她没有捕获那件事的话······
“千凝,看在你我姐妹一场,今日的事情我权当没有听到过。”澜夭如墨莲一般漆黑的眼眸瓣瓣花开,她眼眸里是看不见底的深幽,她的语气不咸不淡,完全一副下逐客令的模样。
千凝有些着急,她自然知道刚刚她讲的那些在澜夭看来,也许是恶意诽谤,破坏他们的夫妻感情,因为的确,梦晓在澜夭面前从来没有半点差错,澜夭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也符合妻子的身份。
“夭夭!我一直兜兜转转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提醒——枕边人你未必看清过。”千凝说完,便推开椅子走到了厢房的门前,她犹豫了片刻,将心中的烦闷压了下去。
“这玉佩可以护你一命,你好自为之。”千凝说完,便拉开厢房消失在澜夭的视线里。
澜夭眯着眼眸看着那被滚滚浓烟掩盖住的月亮,渐渐地浓雾越来越多,最后彻底将明月掩盖。
澜夭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慌乱。
她了解千凝的,千凝必然不是一个为了一己私欲而去恶意中伤他人的人。
那么千凝定然是看到了什么,或者是发现了什么。
澜夭猛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的身子化作一缕青烟,朝着千凝的方向追去。
一直候在庭院外吹着晚风的花百岁,先是看到那个传说中他卿卿的好姐妹——千凝,从澜夭的厢房里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然后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原地,让花百岁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紧接着一抹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他都来不及看清楚那人的性别,也一同消失了。
花百岁翘起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万分洒脱的看着乌云沉沉。
怎么近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看来冥界大战在即,他精神过于的紧绷,导致出现了幻觉。
也不知道夭夭是不是已经醒了。
花百岁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
“千凝!等等我!”澜夭以最快的速度,最终在凤凰境域的出口将千凝拦了下来。
千凝身形一怔,她根本没有想到澜夭会选择追上来。
本来她要将一切全盘脱出的,但澜夭当时的神情让她退缩了,所以她才讲的万分暧昧不清。
紧紧提醒她一句,注意安全。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