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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平安无事的回了家。

就见钟离仍然静坐在客厅沙发上饮茶,身姿坚挺,仪态从容,家里风格迥异混搭的客厅,都被他衬托的别具一格。

源琢月也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背,犹豫着走近,有些尴尬的说:“呃、让你久等了。”

“并不算久,原以为你会在晚些回来。”钟离眉眼带笑,语调温和。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姿态不免让人觉得心生亲近。

源琢月却觉得自己更局促了。

她将带回来那杯冰块还没化完的那杯水果茶放在茶几上,然后用手尖顶在杯身上轻轻推了过去:“我顺便带回来的,要尝尝吗?”

才选择坐在钟离对面的沙发上,隔了一个茶几才觉得放松不少,像个小学生一样坐的笔直,双手搭在膝盖上。

“多谢。”依旧是温和不变的神情,钟离自然拿起水果茶,一手执起吸管,在指尖摆弄了一下,才撕开吸管的包装袋,才将吸管插好,尝了一口:“入口甘甜微酸,饮后口齿清凉,还能嗅到一丝花香。是夏日喜人的口味,那股清凉是因为加了薄荷,花香有些熟悉……却有些想不起来了。”

这画面比看着神里绫人喝奶茶还怪。

源琢月瞅了一眼漂浮在杯中,指甲盖大小的白色小花:“茉莉花吧,应该是的。是新出的饮品,不过我一直都喝奶茶,烧仙草之类的,不太喝这些。”

“如此啊。”钟离眼眸半阖遮住眼中神采,压下心底涌上的万般思绪。

源琢月却察觉到什么似的,本来有些放松的身体再次绷紧,她自以为不动声色的把屁股往后挪了挪,有些惊疑不定的盯着钟离。

刚刚那是什么?

她好像那么一瞬间感知到了,对方的情绪变化。

不是明眼人就能看到最基础的喜怒哀乐,而是一种更深沉,更细腻的情绪变化。源琢月恍惚觉得自己的知觉、思维有那么一瞬与钟离互通,仿佛本来就浑然一体。

源琢月本能的感到抗拒。

是错觉吧!这一定是错觉吧!

钟离却轻描淡写道:“你我同出一源,靠的近些、心绪波动较大之时难免引起共鸣。你无需太过顾忌于我,随性而为便是。”

源琢月:“……”

天哪!这感觉和当众被人翻看浏览器记录有什么区别!

出来了,扣出来了一个璃月港,谢谢!

源琢月内心的小人狂舞乱跳。

她试图说些什么,然后半天憋出一句中国人万变不离其宗的:“你吃了吗?”

钟离认真笑答:“若说是午饭的话,并未。”

听闻此言,源琢月动了动唇也是语屈词穷,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接道:“好巧啊,我也没吃。”

“……那我去弄点吃的。”话毕大步流星的就窜进厨房,迅速将门反锁,动作丝滑。

源琢月才长舒一口气。

别的就不说了,先让她一个人在厨房里静静吧。

源琢月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清楚的,如果有教程的话应该是还不错的,但如果让自己自由发挥夸张的说还是比较伤己伤人的。

自从一份茄子豆角和木耳瘦肉连着两次把她爸干进医院,至此以后源琢月在她爸在家的情况下就没被允许进过厨房,洗碗除外。

她目前的水平仅限于,做熟、干净、卫生、能吃,味道波动比较大,不会饿死自己。

如果是现在要炒菜做饭的话,米还有,现在已经是父母离家的第一个月,冰箱已经空了,里面就只有鸡蛋跟火腿肠。

她平时不是吃食堂,就是点外卖,还有靠家里屯的小面包和方便面对付过活。

但是让钟离吃泡面的话……说实话这看起来就金尊玉贵的人,实在是太委屈了。

源琢月翻箱倒柜终于在最底层的一个柜子里,找到了一包没开封的挂面,再一看有效期,还好没过期。

那煮面吧,这个看上去至少比泡面有诚意一点点。

说干就干,源琢月抄起一口锅就垛在灶台上,凭感觉用不锈钢盆倒了一锅水,然后觉得水有点多又舀了一些出来,才拧动开关点火。

又抄起灶台边的盐罐子,沾了点尝尝确定不是绵白糖后,舀了一勺倒入锅中。片刻等锅中有小气泡冒出,源琢月犹豫再三,又加了一勺盐进去。

对自己胃量很有数的源琢月,一等水开就一把将早准备好的挂面丢进锅里,开始用筷子搅和防止粘锅。

……等等,这个面现在煮了多久了,刚刚没看时间。

源琢月从锅里捞出一根面条,试探的尝了一口,很好半生不熟。

她立即关火,打了两个鸡蛋,确定蛋清因为高温导致蛋白质变性为白色不透明状。源琢月才重新开火,开始搅和。

结果其中一个鸡蛋还是散了煮成了一锅蛋花汤。

源琢月:“……”

她若无其事的关火,从灶台底下的消毒柜里拿了两只碗,又从搪瓷缸里扣了点猪油,分别放在两个碗里。再分别一个碗里,倒了点酱油,撒了点盐,就开始从锅里捞面。

最后把碎蛋花捞进自己碗里,把还算完整的蛋捞进另一个碗里,源琢月率先端起自己的碗搅和了一下,尝了尝咸淡。

还好,不难吃。

向外瞄了一眼,钟离已经自然而然的坐在餐厅主座上,之前用过这个的那副茶具也洗净,晾架之上。

“将就着吃吧。”源琢月还是把属于钟离的那份面端到了他面前。

钟离并未多说什么客套话,接过餐具,便开始用餐。明明就是平平无奇可能还有点咸了的水煮挂面,但配上他的气度,就像是在享用什么珍馐美味一般。

而源琢月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要去玩手机的手。

平时她吃饭的时候不是刷视频就是看小说,现在让她干吃饭是真的有点噎,但最终源琢月还是没有掏出手机默默的安静吃着面条。

她有点怕钟离。

虽然钟离一直表现出来是温和可亲的态度。

当然,这种怕不是恐惧。而是另一种,就像是上学的时候,遇见了教导主任,查房的时候遇到了护理部主任。总感觉哪里做的不对,下一秒立马就挨训。

莫名的就怵得慌。

等源琢月吃完的时候,钟离已经停下有一会儿了。

抬头就见钟离注视着自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见源琢月吃饱喝足,钟离这才起身,抬手就要去拿她面前的碗。

源琢月下意识就用手捂住了碗筷。

“给我吧。”钟离淡淡开口。

源琢月愣了一下才反应钟离要干什么,其言呐呐:“这不太好吧……”

钟离轻轻拨开她的手收拢碗筷:“我总还是要做些事的。”

轻柔的动作,温和的语调,强硬的态度。

源琢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闭嘴,默默跟在钟离身后进了厨房。

钟离,厨房,洗碗。

这单拎出来都很正常的词组,合在一起却那么的炸裂。

虽然钟离说过,他曾经是她,但对于这一点,源琢月并没有实感。对于【钟离】印象来源于游戏,是学识渊博,度过了漫长岁月,爱着人的神。虽然隐隐于市,但他身上经常无意中,在举手投足,在话语之间,有一种高高在上并不会令人厌恶的俯视感。

这种俯视感不是来源于蔑视,而是天生看待事物角度的不同。

恕源琢月实难将钟离与自己联想在一块。

而这位钟离的表现有点过于接地气了。

源琢月只觉得眼前,这画面是那么的荒诞,那么的诡异。

要让夜叉众仙知道了,她竟然敢让岩王帝君洗碗,这不得一个和璞鸢插她脑袋上。

钟离褪去手套,露出一双纤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动作生疏的开始洗碗。

本来洗一双碗筷就花不了多长时间。

即便是洗的磕磕绊绊,在源琢月的提示下才找到洗洁精和洗碗用的海绵刷子,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把碗给打了。

最终,源琢月给出评价。

这么好看的一双手不去弹古琴可惜了。

那边钟离已经在用纸巾擦干手上水渍,慢条斯理将那双手又重新包裹进手套中,源琢月问道:“你在那边呆了那么久,要我带你出去转转吗?”

“可。”钟离答应这个提议:“那就劳烦你了,为我当这个向导。”

望着外面此时正盛的日光,源琢月提议道:“要不今天先开车载你转几圈,如果散步的话,这么大的太阳,你不会有事,但我可能会中暑。”

钟离并未反对:“依你所言便是。”

“好那我们走吧。”源琢月先是从鞋柜拿起自己剁椒鱼头的钥匙,犹豫一下换成她爸SUV的钥匙,领着钟离搭乘电梯前往地下停车场。

走到那辆深蓝色和旁边那辆粉色剁椒鱼头形成鲜明对比的SUV旁示意钟离先上车,才走向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坐好。

没等源琢月提醒,钟离就已经学着她,动作生涩的将安全带扣好。

“我们就在城区逛逛,怎么样?”驾驶着汽车驶出地下停车场,源琢月问道。

“随你。”钟离答道,目光却一直注视着窗外的景象。

源琢月则随意选择一条车少的道路驶了进去,每路过一个地方她都会讲解一番。

“这里原来是市图书馆,不过现在改成了老年大学。我以前经常在这里看书,不过最主要的目的是蹭空调,这里的冷气开的很足。”

“啊,那堆废墟。是个大市场,刚拆了没多久,楼上还原本还有一个电影院。听说是要改造升级,现在还有不少老头老太太挑菜过来到这里卖。”

“这个湖,以前抽水清淤的时候,我还溜进去过去摸了几鱼提回家。结果被我妈一顿好打。”

“这原来是个水库,现在改成生态公园,又在旁边建了个植物园。我爸每天早上五六点起床,非要徒步走到这边来跑步,我休息的时候还死活要拖着我一起来跑。”

“从这条小路开进去,前面就是一个溶洞的风景区。以前还没有完全开发的时候,老人和小孩参观免费,我爷爷奶奶夏天就经常领着我来这里乘凉。”

源琢月嘴巴一刻也没有停歇,像一个热情工作的广播电台。

而钟离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以对,安静听着源琢月的讲述。

“这里新建了一个妇幼保健院……”源琢月话刚说了一半,就被一通微信电话给打断了。

置物架上的手机正声嘶力竭的叫唤着。

“我开着车不方便,帮我接下电话,就点一下那个绿色的……”源琢月想到什么似的话语突然一顿:“算了你带着手套也不方便。”

靠边停车熄火,拉起手刹之后,接起电话。

就见那边传来一个委屈吧啦的女声:“你人在哪里啊!不是约好的今天我请你吃饭,等我一下班就来接我走呢?我可是挑挑拣拣找了一家评分高科室里去过的人评价还不错的餐厅,还特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你。我都在医院门口站了快半小时了,连你的影子都没看到,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砸的源琢月有些懵。但后知后觉她终于也记起自己忘了什么,忘了和殷芒芒约的饭局。

源琢月、林择安、殷芒芒,她们三个可以说是从小一块长大,又同时一头扎进医疗这个大坑,唯一的区别就是不在同一个医院,林择安是医,而源琢月、殷芒芒是护。

而殷芒芒更是人如其名,直接进了呼吸科,这些年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不止一次的哭诉过要辞职,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几天前殷芒芒才兴高采烈的跟自己讲,终于可以休年假了,时间安排如下:今天下班后和她一起吃饭,第一天在家里睡到自然醒,第二天和她一起去逛漫展,第三天开始和男朋友外出旅游……

“我……带个人去你不介意吧?”源琢月犹豫片刻问道。

“你是为了别的小妖精放我鸽子吗?”殷芒芒警惕反问。

“没有没有,永远爱你哟~”源琢月熟练顺毛,侧目就见钟离神情略有些古怪的盯着她。

就突然有那么点尴尬。

“当然不介意,我预约的是个套餐,我们俩还不一定吃的完。”电话那边殷芒芒大度道:“我原本想的是吃不完打包带走。”

源琢月看了一下,现在的位位置预估一下距离,大概要五分钟左右,现在也不是下班高峰期,路况好的话能更快:“那你等我……大概十分钟吧。”

等殷芒芒挂了电话,源琢月离开启动汽车,边开车一边向钟离问道:“殷芒芒你还记得吗?和林择安我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

回应她的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车内只有发动机和空调的响动。

半晌,钟离才出言。

“关于最初的记忆,我所能记住的也只有……”说到此处,那字在舌尖打了一圈,最终还是改成了。

“你。”

源琢月闻言脸上笑意一缓,而后并不高明的转移话题,笑道:“等下接到殷芒芒,让她请我们吃顿好的。她平时小气吧啦,抠搜的很,难得说开口请人吃饭。”

源琢月作为人,光是想象也无法言表,六千年的的沉长,秦朝距今也不过两千余年的历史。而她连小学和自己关系最好却中途转学,因此哭了好几天的朋友的样貌名字都早已经记不清了……

……六千年。

六千年的时间太可怕了。

源琢月心底难以遏制的涌现悲凉。

“你无需介怀。”钟离眉眼温和,语气依旧安定平和:“那是我的选择。”

源琢月胡乱点头应了几声,因为在开车也不敢多扭头去看钟离面上神情。

一路上闷头开车,直到停在了殷芒芒工作的医院门口,远远就能看见一个鹅黄色的身影躲在树荫之下,发髻高耸发顶簪花,穿的正是一件齐胸襦裙,外披一件绣满鲜花的浅色大袖衫。

源琢月一眼就认出了这正是殷芒芒。

立刻回拨电话:“快上车。”

鹅黄身影举着手机左顾右盼:“那呢?那呢?没看见呀?”

源琢月这才想起来,自己平时都是用自己那辆粉色剁椒鱼头载人:“抬头,正对面,深蓝色那辆SUV就是。”

“我来了!我来了!”鹅黄身影,扑腾着手,像个只扑棱蛾子飞扑过来,一路小跑,风风火火拉开副驾驶车门就要往里钻。

扑棱蛾子一手还扶着车门,一只脚已经踩上了脚踏,突然看到副驾驶有个人,下意识以为自己上错车,立马收回手脚,张嘴就要道歉。

然后扑棱蛾子抬眼就看见了坐在驾驶座的源琢月,她瞅了一眼源琢月又瞅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钟离,脸上浮现一抹恍然大悟又略感缺德的贱笑。

源琢月一看,用脚指头想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屁,一扬下巴:“坐后面去。”

殷芒芒乐呵呵的关上副驾驶的车门,手脚麻利的打开后座车门,护着自己的发型低头钻了进去,提溜着裙摆蛄蛹着挪到了驾驶位正后方。

殷芒芒双手扶着驾驶座的椅背,本来是想把脑袋从靠窗的那边探过去,但试了一下有点窄,于是换了另一边凑到源琢月耳畔小声逼逼:“你为什么要把我的位置让给你的新欢,你不是说副驾驶永远是我的专属宝座吗?这个家里是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吗?”

一面说着还用搭在源琢月右肩上的手,揪起一块软肉掐了一下。

“别乱说话。”源琢月警告道。

“我已经从朱砂痣变成了蚊子血吗?”殷芒芒抬手捶了下源琢月的肩:“明明最开始是我们两人的约会你现在非要三人行,我难道也是你们俩play的一环吗?”

“请闭麦,不要逼我扇你。”源琢月面无表情再次对殷芒芒发出警告,又转头对着钟离道:“她平时不这样,你不要介意。”

钟离面色未改,淡淡道:“看得出来她并无而言是在与你开玩笑,我并不在意这些。”

明明是温润平和的嗓音。

殷芒芒听了却大惊失色:“男的?!coS委托一般不都是小姐姐吗!??”

她一把用大袖盖住脸,主动闭麦,生无可恋道:“……你让我先在一边安静的死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