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宋修文醒来的时候,惊诧地发现身边的傅司年居然是坐着的。
他按了按太阳『穴』,自己昨个儿怕是也多喝了几杯,怎么毫无知觉呢?
掀开被子坐起来,宋修文看到傅司年面无表情地放空,以为他酒还没有醒。
“头疼不疼?我去给你倒点水来。”
宋修文下床,特意让人送了一壶温水,倒了拿到床前,“你昨日喝的有些多,会难受也是正常的,喝点水会舒服一些。”
傅司年蒙蒙地抬头,眼皮眨动都带着僵硬,伸手将杯子拿过去,两只手捧着,小口小口地喝。
这跟他昨晚上豪迈的模样差别有些大啊,宋修文不由地心里暗笑,就这样昨个儿还惦记着做自己的哥哥呢?
他轻笑着回去桌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要喝,忽然听见傅司年清朗的声音,“你昨晚说,你的喜欢是不一样的,是什么意思?”
宋修文手一颤,茶壶里的水从杯口溢了出来,洒在了桌子上。
他赶紧将壶放下,却没有立刻回头。
宋修文不敢回头,他怎么会记得呢?那会儿他醉到说话都结巴了?怎么清醒过来居然没有忘记?
深吸了一口气,宋修文才慢慢转身,傅司年仍然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个喝完的空杯子,眼睛里没有了『迷』蒙的醉意,直直地看着他。
宋修文垂着的袖子里,手渐渐握成一只拳头,缓缓用力,像是在给自己施加压力。
要不要跟他挑明了说明白?
不管后果如何,先让他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左右身处敌营,他必须跟自己在一块儿,想远离他也不行。
可是宋修文脑子里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说了,或许他就再不能得到傅司年对他的喜欢了,哪怕是对弟弟的喜欢。
他一定会愤怒,会生气,会恨不得远远地离开,就算一时半会儿必须跟自己拴在一起,等到一有机会,他便会头也不回地走掉。
跟自己继续相处,傅司年一定也会觉得很煎熬。
宋修文竟然舍不得让他煎熬
“你问这个啊,我的意思是”
宋修文『露』出轻松的表情,想要随便找一个能够掩饰过去的说法,就在这时,外面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傅公子,宋公子,王爷请你们过去。”
“我们这就过去。”
傅司年立刻下了床,简单洗漱整理,换了一件衣服,“你做什么呢?还不赶紧换衣服?别让王爷等着了。”
“啊?好。”
宋修文也动了起来,可是这事儿就过去了吗?
他趁着换衣服的时候,余光看了看傅司年,发现他神『色』如常,跟平日并未有任何区别。
头脑精明的宋修文纳了闷,莫非傅司年只是随意想起来,随口问的?
那真是,吓死宝宝了
君无忌已经等不及了。
“我左思右想,此事不宜再拖,丽族打了胜仗,应是处于一鼓作气的状态,最易乘胜追击。”
“王爷英明,既然如此,我们便按着原先谋划行事。”
傅司年面容沉稳,显得十分可靠,“王爷放心,这消息我们必然会让丽族人知道透彻!”
君无忌这才『露』出淡淡的笑意,“如此,辛苦你们了。”
“能够为了王爷成就大业出力,是我等的荣幸,我们必将见到王爷得偿所愿的一日。”
“哈哈哈,有你这句话,我心甚安,去吧,也该是时候,让丽族那些人知道真相了。”
年后的风雪一直持续着,糟糕的天气让人心中烦『乱』。
苏如卿让顾怀瑾带着一小队人进城,加固小秋周围的防御。
小秋于是明白,事情恐怕要变得严重了。
丽族的百姓都以为,当年舞阳公主和亲国朝,最后是因病去世的。
然而突然,丽族有人得到了消息,舞阳公主是被活活『逼』死的!
“先是污蔑公主是『奸』细,将她打入冷宫,对外却说是公主身体不适?”
“后来更是让公主入狱,那么好的公主啊!在国朝竟然受到这般非人的待遇!国朝将我们丽族放在哪里?”
“公主是冤枉的,想要自证清白却没有机会,她便想着回来丽族,可国朝那些人!竟然对公主赶尽杀绝!让公主最后惨死在归途上!”
“国朝实在欺人太甚!我们要为舞阳公主讨回公道!”
“没错!国朝将事情隐瞒至此,公主的在天之灵怎能安息!”
一时间,丽族百姓皆情绪愤慨,不断地有人请愿要出兵国朝。
“如今的丽族可不是好欺负的,让国朝尝尝咱们的厉害!”
举国沸腾,丽族杀气腾腾,让君无忌甚是满意。
“你们办事实在令我安心,成效如此之好,民心所愿,加帕尔也不得不做出决定。”
傅司年谦虚地拱手,“王爷过奖了,加帕尔便是再不愿意,以他多年营造出来对舞阳公主的怀念,也必然要表态,丽族出兵之时,便是我们发难之日。”
宋修文紧接着说,“乾族娆国等已是蓄势待发,只等丽族兵力倾巢而出,他们便能一拥而上,伪造国朝的兵力灭了丽族,丽族的兵马便会卯足了劲为他们复仇,也替我们开路。”
宋修文表情很是钦佩,“王爷竟能想到如此绝妙的法子,不费一兵一卒,坐享其成,是在令小人佩服。”
“哈哈哈哈,这有什么,有你们在,我可是轻松了许多,事情也能如此顺利。”
君无忌并不喜欢太过奉承,可是被有能力的人奉承,他的心情还是极好的。
“我蛰伏了这么多年,只为了等着一刻,哈哈哈哈哈”
君无忌的笑声里藏不住畅快和野心,傅司年和宋修文齐齐弯腰行礼,两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光。
剩下的,就看苏如卿的了。
加帕尔如今很头疼。
所有的臣子,都倾向于出兵国朝。
“相比国朝,我丽族的兵力也并不薄弱,便是此前都能生擒国朝将军,如今又吞并了浮国,兵力大涨,何惧国朝?”加帕尔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若他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是不惧的,问题是,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