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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小秋的书信,远没有盛嘉言写给她的那样火热缠绵,她的『性』子跟她的字迹很像,淡然中透着坚韧的锐气,让人看了那些字,仿佛能看到她的人一样。
不过盛嘉言仍旧是满足的,这个姑娘能在信里表示对他的相信,希望自己能给她一点时间,她想将这件事情了结。
里面甚至还写了她对自己的思念,和可能没办法见到他,心里的遗憾……
盛嘉言每每看此信,身子就仿佛泡在温水里,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软软的。
每一次他想要干脆放弃,直接将人抢了找个避世的地方藏起来时,他都会再看一看这封信。
就差一点了,他就能将她完全护住,哪怕她真正的身世被人知晓,他也能挡在她的面前。
这封信便成了盛嘉言一剂镇定心神的良『药』,连穆飞尘都说比他配制的秘方都管用。
傅司年也不催促,等盛嘉言看完,小心地将信折好,放到锦盒里,又用锁锁好在柜子里之后,他才将手里的帖子递过来。
“这些人你都需要见一见,我们手里的人脉已经足够,但这些……地位都不俗,若是能够拉拢,是再好不过。”
盛嘉言接过帖子翻了一会儿,忽然抬起眼,“这些人,原本都是宋修文手里的,你可知晓?”
傅司年点点头,“我知道,只不过我觉得虽然先前道不同,然而如今既然他们肯给咱们这个机会,何乐而不为?”
傅司年咬了咬牙,“到时候你最好能把宋修文的人脉都抢过来,看他还能如何得意。”
盛嘉言眼里滑过淡淡的异样,看到傅司年如此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宋修文踩在脚底下的气势,他心里竟然感到隐隐的同情。
就在几日之前,宋修文来找过他。
那个人跟他记忆中的并未有太多的改变,只是面容青涩一些,眼里没有那么重的戾气。
宋修文弯着眼睛,笑眯眯地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开口就问,“听说你成亲了?”
盛嘉言还以为他会问什么,不动声『色』地回答,“是又如何?”
“那真是恭喜恭喜。”
宋修文眼睛眯得更加细,“我见过令夫人,实在秀外慧中,端庄优雅,如卿兄好福气。”
盛嘉言没说话,沉默着看着他,他从没有想到会有一日,能从宋修文的口中听到称兄道弟的称呼!
若是放在从前,他兴许会觉得荒谬地笑出来,然而宋修文眼里并非是嘲弄的神『色』,货真价实的笑意。
“我此次过来,也是怕如卿兄不信我的诚意,先前对你有些误会,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宋修文算是诚恳地拱了拱手,这已经足够让盛嘉言吃惊了,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对我是有敌意的,我能感受得到。”
盛嘉言将一直以来,他也捉『摸』不透的问题问出来,“我与宋公子素来接触不多,不知为何宋公子对我似是多有不满?”
前世宋修文更是咄咄相『逼』,只要是跟他有关的事情,宋修文就能不问理由地针锋相对,弄得盛嘉言以为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对他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宋修文呵呵地笑起来,“都说了是误会,误会,我这不是特意来跟如卿兄赔罪了吗?如卿兄都成家了,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计较了。”
“是吗?”
盛嘉言浅笑,手里摆弄着一只小小的白虎镇纸,“我这人胆子小,有些事情不弄清楚,心里总是不大安心,宋公子突然过来说是误会,又不说是什么误会……我真的很难相信。”
他心里确实是不信的。
你想一个跟他不死不休纠缠了快半辈子的宿敌,突然笑眯眯地过来投诚,谁信谁是傻子。
“宋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有什么算计我也不问,想来问了你也不会多说,公子请便吧。”
盛嘉言无意跟他多说,结果没想到,宋修文说了一个令他目瞪口呆,哭笑不得的秘密。
“我对如卿兄的敌意确实是误会,我也才知道你成亲了,先前是我想左了,不过如卿兄往后会看到我的诚意。”
宋修文见他不欢迎自己,起身打算离开。
“你等等,我成亲,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盛嘉言被他说的一头雾水,却见到宋修文转头,『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我自问才学胆识不输如卿兄,为何司年却只对你尽心尽力?我心里并不服气。”
所以呢?
为何又出现了一个傅司年?
盛嘉言冷静下来,他不服气司年跟着自己,然后自己一成亲,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盛嘉言忽然眼眶微微睁大,里面浮现出一抹罕见的震惊。
“你对司年……”
宋修文弯起嘴角,一根手指轻轻地放在嘴唇上,阻止他往下说,“如卿兄只要知道,我对你确实没了敌意,如此便够了。”
宋修文说完,潇洒地离开,盛嘉言在屋里独自待了很久很久,久到青竹都恨不得进去看看,他家少爷是不是还活着。
很久之后,屋子里传来一声重重的捶打声,青竹的心放下来了,少爷没事儿。
盛嘉言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都觉得根本不够宣泄他心里的委屈!
合着前世宋修文是以为他跟傅司年有什么,所以才红了眼卯足了劲跟他作对?他还自省半天自己是不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冤不冤!
冤得都能六月飞雪了!
盛嘉言满腹郁闷,最后把自己都气笑了,那会儿自己不近女『色』,整日跟傅司年他们共同进出,如今想想,似乎……确实挺让人误会的。
可这个他十分在意的宿敌,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化解了,盛嘉言做了满脑子的对策无处安放,心里实在是憋屈。
思绪转回来,盛嘉言看着恨不得将宋修文的人都挖过来才好的傅司年,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一些。
“成,就按你说的做。”
盛嘉言将帖子放到一边,忽然脸上满是关心,“司年,如今你的年岁,师父可有想过给你说亲?”
傅司年一脸正直,“我已是跟师父说了,先立业后成家,师父应下了的。”
盛嘉言于是笑得欣慰,“如此也好。”也该让宋修文知道,就算没了自己,这条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