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离地的那瞬临寒身子僵住,混沌的脑袋突然有了一丝明悟,落云舒绝对在里头掺了一手!
彦青掀开被褥,将她塞进去,弯身在她惊诧的目光中点了点她眉心,顺手点了她的穴,擦着她的脸颊耳语,“门主可不要多怪。”话罢,移到窗边迎风飞跃,扎进云雾中。似一只青雀扎进云雾中欲破生路,扑棱着翅膀反被云雾遮了身影,迷了方向。
临寒扭头望着那道窗,窗外云涌成浪,一想到在外头看戏的寒起,恨不得剁了他的手脚,要来何用!即便心中如何发狠,身体的酸软以及那内里不断翻涌的渴望时刻提醒着她,彦青对她的所作所为皆由她放纵所致。
僵躺在那,思绪漫无目的的发散,想起仙逝的师父拿着戒尺,一板一眼的教着年幼的她怎么使剑,稍有不慎戒尺落身便是口吐鲜血的下场,只有快!再快!更快!握剑的手更有力,击碎那把戒尺,她才有资格成为门主首徒率领一众弟子。
练剑,练剑,比斗,养伤,练功……周而复始,如此几年,枯燥的生活里突然多了一抹亮色,漓华在月圆夜入了谷,送了她一个点心,称是他母亲给他的,他最是舍不得的。
那一晚,是了,她栽了,丢了师父的脸。
“无可救药!”漓幽珠给她的评价。
年少不懂事,现在又怎么会不知事,皇宫里出来的人早早成了精,惯会算计人心。
想着想着,脑子里开始想这彦青入谷是为了什么?
师父又和谁打了赌?
想不明白。
情欲是漫长的折磨,在这既定的时间里不会渐渐消退,她好是出了一身汗,才缓过来,面无表情的洗漱过后,似乎此事已了,再无迹可寻。
月照当空,星子入眸。
临寒收剑,看向从他处奔走而来的寒起,“为何不出手?”
寒起捏着一纸信笺,轻笑着靠近,弯身趴在栏杆上低笑了好一阵才回她,“我哪敢坏门主的好事呀,哈哈哈…”
“他人呢?”临寒撇开眼,剑背在身后冷冷问到。
“不知道,想必躲哪去了吧。”
临寒微叹了声,问:“哪里的消息?”
“自己看。”寒起弹指一挥,那纸笺轻轻飘飘飞向临寒,落入她掌中。
看着纸笺上内容,临寒眉头微皱,“怎么这时候被赐给了三皇子?”话落,纸屑从手中溜走。
哗!拔剑声。临寒执剑朝那悠闲之人刺去,寒起脚步一转避开剑锋,往后撤一步,躲开挑过来的剑尖,抬臂隔开砍过来的剑身,反手执刃,哐哐铛铛砍回去,两人你来我往,不知踢掉多少瓦片,碎了多少栏杆,才堪堪停住。
临寒一剑搭在他肩头,剑锋紧挨着脖颈,她冷声说到,“作为最出色的暗卫,我想你不用我教你。”
寒起笑着推开她的剑,“这不是让你涨涨见识,终日窝在这离忧谷里,还不是一勾就走。”
收了剑,临寒厌弃到,“他又有什么…”
“往后总会多相见的。”寒起摆摆手就走,特意赶来让她出了这口气,可累坏了了。
月下,临寒眉头紧皱,站立在高处,看着这一滩银辉下万般寂静的楼阁屋檐,胸中怒火无处发泄,执剑的手又抬起来发了狠的练起来,哪一次不是这样!
彦青这一避,便是三月。
离忧谷里桃花开的正艳,天高云淡,临寒有了几分兴致赏花,早早收功携一壶酒躲进桃花林里喝酒,躺在那老树枝上,仰头灌酒正是畅快。
却来了个久不见的人。
“你怎么来了?”她懒声问到,鼻翼翕动似乎闻到了血腥味,定睛一看,“你受伤了?”
受伤一事,落云舒避而不答,只是说,“三皇子触怒龙颜,被打入天牢。”
“因着什么?”难得她多问一句。
“因着公主的死。”
“多久的事了。”临寒又躺了回去,顺手接了一片落花捏在指尖把玩。
落云舒难得见她懒散,多瞧了她一眼,问:“不怨我?”
“怨你什么?”临寒叼着花,偏眼看她,姿容清丽却偏叼一朵艳丽的桃花,落云舒飞身上来,她只好起身挪了挪,嚼着花瓣。
“他不行吗?”
临寒身子微僵,不言语。
林中起风,桃花一茬一茬的往下落,不多时两人皆是落粉无数。
“我知你不是个长情的人。”落云舒拍落身上的桃花瓣,又伸手替她扫去发间落英,“男女情爱又非一人不可。”
“你知道多少?”临寒眯着眼,怪不得去天下楼里找不到主事人。
“彦青长相虽比不得他,但,身姿,武功,学识,人品,哪样不比他好?”
“他是赝品!”临寒负气道,甚至想起那日来,就恨不得回到从前,杀了那个负心汉,而不仅仅是揍了他一顿!
落云舒知她羞恼,却不认同她口中赝品一说,“彦青是彦青,漓华是漓华。”
“你…”
“没有漓华,彦青还是龚长青的弟子,终归他是要入谷的。”
“师父,这次没打赌?”临寒有些不信,就怕漓幽珠死了也不想清净。
“少年慕艾,此事有何做赌的?”落云舒给了她答案。
“他见过我?”临寒不信,她终日不出谷,年少的时光里可不曾见过这个人。
“那时藁城尚在,雪域的人蛮横在城中多处点火挑起事端,号称天下第一,武林中人皆赶往藁城欲争高下,之后几年又起战事,门主不得不前往处理。此事过后,离忧谷与朝廷彻底站在了对立线上。”
临寒面露疑惑,此事发生的时候,她还未出生,跟她和彦青有什么关系?
“彦青的父亲是前朝太子。”
“嗯?”临寒越听越糊涂。
“当时的朝廷认为离忧谷不作为,引发藁城动乱,致使民不聊生,饿殍千里。太子代表朝廷前往藁城安民心,止动乱,回程途中被枭首……”
“不…”临寒知道有这么回事,可,这不对吧?!
“此太子非彼太子。”落云舒解释到。
“前朝并未新立太子。”
“改朝换代,圣旨变成一纸空文……门主救了不该救的人,此人便是彦青与你同日入谷。”
“什么?”临寒震惊不已,冷俏的脸上藏不住的惊愕,“我才是那个赝品?”
“既是同日入谷,为何我从未见过?”
“这谷中的人亦非日日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