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比的热闹我就不凑了,文试我去试试。”徐谦雯淡笑着回到,挨着桌边坐下来,慢悠悠给自己倒一杯茶,端着茶看向赵秦晟,也算是给他一个反应的时间。
赵秦晟抖搂着嘴巴,两眼瞪得铜铃大,良久,“我……你厉害啊,跑去文试!”声若惊雷,吓得帘幕后的赵林允心神一跳,苦闷的闭上眼,不敢再听下去。
“你小看我?”徐谦雯笑吟吟的回他,语气里透着几分不满,到底再老成的性子也还是孩子。
赵秦晟摇着头,“哪敢,表哥你一定行的。”
听这话,徐谦雯开心了,笑嘻嘻的应到,“蒙你吉言。”
赵秦晟伸手搭在徐谦雯肩上,压着他脖子靠近来,低声说,“我猜着那人应该是我云姨身边的人,可我与她又不熟识,我娘倒是与她熟,那也是许多年前的情分,小妹这样……”
“说不定时间一到就解了呢?”徐谦雯不想与他口中的云姨有半点瓜葛,那日擦着他额角过去的铁蛋子他还时时收着戴在身上,为的就是警戒己身,不掺和到这些是是非非当中去,免得平白丢了性命,祸及家人。
“我倒是好奇,那和尚到底怎么你了?让你对小妹如此避讳。”赵秦晟没头没脑的又提起了那档子事。
徐谦雯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眸子微沉,内里闪着不容忽视的冷光,默了会,他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来戳我软刀子?”
赵秦晟想起那日见着徐谦雯的情形,不禁打了个哆嗦,搓着手臂,嘟囔,“我想着他是出家人,虽说背个妖僧的名号,也应该知道……我就是想不明白。”
“就因着他是出家人,我才没死,还能撑到你来救我!”徐谦雯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眶泛着红,是骤然充血的那种布满血丝的红,他看着这个懵懂不愿意长大的表弟,梗着嗓子,忍了又忍,才说,“你别劝我。这一次,跟着我出来的几个徐家弟子,他们的命,我还不知道回去怎么跟他们父母交代。”
“可我……”赵秦晟一时哑然,徐家庄的公子出门在外,怎么可能会没有随行,“那你……”
“我不入这江湖,是因为徐家庄不像你赵家堡人丁兴旺,偏偏我这武功练得稀松平常,一入武林便是带着徐家等死。徐家庄不能在我手里垮掉,既然允儿妹妹无心于我,也只能如此。”
徐谦雯说的恳切,赵秦晟不敢将之当假话听,眨巴着眼慌乱的躲开他的视线,慌张的附和,“这样也好,也好。”
“嗤~”
徐谦雯笑了起来,通红的眼在昏黄的灯光下,渡上了一层暖光,红与黄一种奇妙的组合,赵秦晟太眼看他的时候,像是在他眼中看到了类似希望的光。
赵秦晟笑着问,“不找我妹,以后打算找什么样的?大家闺秀?那种娇滴滴的,你遭受的住?”
“我可不敢多想。”徐谦雯闭了会眼,等眼中红潮稍退,情绪稳定下来,长叹一声,“这拨霞供算是白吃了。”
赵秦晟一听拨霞供三字口齿生津,眼冒精光,砸吧着嘴,“要不,趁着还未宵禁,我们再去吃一次,现下人少菜备的快!”
“可算了吧,不想要腿好了?”徐谦雯笑他。
“我这不就蹦哒了两下嘛…”赵秦晟不高兴了。
“你不是说今晚拍卖的东西里,有你……诶,你跑什么!?”徐谦雯拔腿追上去,边追边喊,“你这臭小子,什么东西啊你,腿不要了!”
不说还好,一说腿,一个趔趄赵秦晟差点摔个狗啃泥,单吊着脚站稳,朝跑过来的徐谦雯说到:“表哥你不提醒我,说不定我这腿就好了,嘶,现在,跟废了一样,一触地,钻心的痛。”
徐谦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来,“上来,我背你过去。”
有人背,赵秦晟可不就爬上去了,趴在徐谦雯背上,双手圈着他脖子,捣乱的朝他耳朵哈气,笑哈哈的说到:“还是表哥待我最好了!”
徐谦雯动了动脑袋,躲开他哈过来的气,原地调整了下手的姿势,背着他往前走去,边走边说,“你呀,这就不管你小妹了?”
“不就是被点了穴吗,多躺躺就是了。”赵秦晟根本没把这当回事。
“你知道我的意思。”徐谦雯没好气的回他。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抓她啊,可你也知道,那人连小妹的哑穴都点了,我们那三脚猫功夫都不够人家看的,还是别瞎折腾了。等过去,告诉我爹就行,让他管去。”在武功这一点上,赵秦晟实在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该操的心他一点都不会去操心。
对于这件事,徐谦雯没多说,“你拿得准就行。”
很快两人到了楼中,碍着人来往,赵秦晟硬要下来自己走楼梯。
于是就出现了,赵秦晟扶着木楼梯单脚在前跳,徐谦雯背着手悠哉在后跟着的一幕。
蹦次蹦次的。
到二楼,转角,忙完琐事刚回到雅间的漓华揉着额角问房中暗卫,“谁在房外?”
黑影悄无声息的出去,转瞬回来,“爷,是赵家的两小子,一个伤了脚,正蹦着上楼梯。”
漓华眉头一拧,想了想,摆手。
黑影顿然消失在房中。
蹦,砰!
“诶,…嘶,好痛。”好不容易跳上来的赵秦晟还没来得及得瑟,受伤的脚踝撞到木栏扶梯上,痛得他差点喊妈妈,抱着脚靠着扶栏,小声的呼呼着。
抱着脚呼呼,表弟还真是童心未泯。徐谦雯微汗,拿手抹了把脸的功夫,漓华站在了他俩面前,仗着身高,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目光冰冷,像看死人。
徐谦雯心中一惊,拿手偷偷戳还在认真呼呼的表弟赵秦晟,仰着头与这个目光冻死人不偿命的好看男人对视,强撑着一口气,“愚弟顽劣,伤了脚,行动不便。少年气盛,还望前辈海涵。”
“你在和谁……”后面的话,赵秦晟强咽回肚子里了,瞪大了双眼,他认得这个人,寒阙的尊主,当朝的九殿下,先时也是离忧谷里的四大主使之一,“晚辈愚拙,不晓得冲扰了九殿下,望九殿下开恩。”
“呵…”漓华轻笑了声,赵家子识得他,一口一个九殿下,还想着开恩,听得他甚是心喜,“无妨。”话罢,离去。
等人离开,两个半大小子喘着气,相互搀扶着往挂着赵家牌子的雅间去。
腿是真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