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如此?”楼书音听到楼英的回禀,有些不敢置信,她会这般小女儿心性?
楼英抱着手,点了点头,闲声问一句,“我什么时候能去看云舒?”
楼书音瞥眼看着他,好长一段时间,他才说:“我带你去。”低头看着书,翻了翻,没有半分兴致,合上书,问:“副城主去哪了?”
“跟着马车出去了。”楼英满不在乎的说到。
“送上门去挑衅,扒了皮也是条龙啊。”楼书音感叹到。
楼英没答,在他看来没什么不好。
“今日是第几日了?”楼书音忽然问到。
“已是第五日。”
“走吧!去拍卖行看看。”
——
一刻钟前。
锦绣阁。
“人可是接回来了?”旌德站在园中,折下一枝东菊,拿在手里把玩,对着身后跟着的人问到。
“回禀姑姑,倾歌公主酒醉刚饮过解酒汤。已是被城主府中人,派马车亲自送了过来。”
“你与羲和有恩怨?”旌德听得十分分明,回话的人事事讲到却半字不提羲和,旌德不禁起意多问了句。
“呵……姑姑多虑了,夙芙与她并无恩怨,只是担忧姑姑罢了。姑姑若是不爱听,夙芙不说便是。免得她心生怨怼。”夙芙停在她一步开外,恭谨的答到,神色坦然,似是无欲无争。
旌德扫了他一眼,将手中花抛了,冷下眼道:“我自是知道你的心,可莫要丢了这份心性,男子若是善妒那就失了气度。”
“是。”夙芙低下头,眼波流转,闷声应到。
“听你这么说,羲和此番不罚是难以服众了?”旌德穿走过廊环,仰头看着天,云淡风轻的说到。
此时天际湛蓝一片,只有点点白云如丝般嵌在里头,高空飞过一只苍鹰,打着旋直冲云霄。旌德目不转睛的看着,看着,目光越来越空……
夙芙不言语跟在后头,目光紧随着她的背影,好像有许多东西在她的身上,值得他留恋。
旌德回神,对他肆无忌惮的目光不甚在意,缓步走在前头,等人来回禀。
此时,停在锦绣阁外的马车内里发生巨大的变化,内里的雕花屏阁全缩到了各个角落,变成一朵朵‘木雪莲’,原是这车厢有隔间,用檀木片雕嵌成雪莲花屏隔开来。
季封支着下巴一直坐在屏风后,透过缝隙似隐隐还可见那倾歌娇纵的憨态,对于这个不曾见过面的皇妹他的心是一软再软,对那皇宫里的人更是无半点好感,也决计不会让自己的妹妹陷入这泥潭里。
“去,拍卖行。”
车夫扫了眼四周,面色悠闲的哼着疆城独有的小调,驾着车往前奔去。
锦绣阁,后院。
女官羲和安顿好倾歌公主,来到旌德面前回禀,“姑姑。羲和幸不辱命,将公主带回。”
旌德垂眼看着她,半晌才开口,“幸不辱命?打着皇后懿旨的名头?”
羲和一惊,抬眼看去。
啪!一声清脆。
旌德怒得一个巴掌扇过去,“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说着一脚踹过去,本就三分力道有意去了两分,倒也将她踹了个脚软,身子一个趔趄。
羲和低眉站定,强咬着牙硬挨下来,嘴角渗出一丝血来,默默用手背擦去。
旌德盛怒之下掌掴的力道没有丝毫顾忌,哪有后来那一脚来的轻,羲和偏又是不躲,硬是挨了个十成十,扇带着她的嘴角破裂流出血来,白皙的脸上带着道巴掌印红肿一片,险些破相。
“罢了,既然他楼书音有意要拜会,你这一趟也不算白跑。”旌德看着面前的女子,眸子一闭,心中微叹,‘毕竟肖我。’
夙芙待羲和下去了,才从旁处出来,见她眉头轻蹙,似有不忍。斜眼看着她语出讥讽,“姑姑很是喜欢羲和?这么舍不得罚?”
“呵!你心里清楚便好,说出来做什么?”旌德转脸笑看着他,轻声说到。
夙芙飞身跃上阁楼,调侃道:“姑姑也不愿看着夙芙心中有怨,不是吗?”
旌德别过脸去,不作声,将跟过来瞧的季封纳入考虑的范畴。
“爷到了,前院有些挤,小的直接把马车停在后院了,爷您看?”车夫跳下马车,向内里恭敬的讨声。
掀开帘子,季封探身出来,了眼望了望,潇洒跳下车来,“城主也该做打算要来了,回去吧,算着点时辰。”
车夫打了个诺,驾着马车离开。
象征着城主的马车去了还未回,楼书音只好坐回书房等着,闲暇片刻倒是想起了一并去探望寒起的莲尘,与随侍问了一句,“今日一同前往的姑娘,她可有回府?”
“回爷,没有。”
楼书音看向角落里坐着的楼英,“城中出了这么一件事,她不该不回府来。”
“离忧谷中的人,不像少爷您这般重情重义。”
楼书音眉头一皱,温声道:“你少爷我也是离忧谷中人,门中情谊非是世人所见所知,莫要妄加定论。”
楼英没再说话,漆黑如墨点的眸子写满了不信,当年漓幽珠尚是如此,换作如今的离忧谷又能好到哪去?
暗中随侍去而复返,“爷,马车回来了。”
“走。”楼书音起身往外走去。
楼书音他们到的时候,落云舒正在院子里熬药,见他身后跟着季封还有个谁,放下手中的蒲扇,起身到:“怎么又来了?寒起已经睡下了。”
“睡下了?他这是……”楼书音有些意外,寒毒发作的苦楚他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睡着?除非是……
“他哥派人送了一剂药方过来,他总不能害自己的弟弟吧!”落云舒笑了笑,低头扒弄了下药瓮里熬的药,“我看着删减了些,熬了一碗先让他喝下,这不刚睡着。”
“你当年进雪域,也沾染了这毛病,怎么没想着去擒仙谷里瞧瞧?”落云舒说着往他身后的季封看了看,“前城主也是城主。”
“在其位谋其职。去擒仙谷,一来一回少说四月,多则半载,更遑论擒仙谷避世多年,我只是区区一个主使,与擒仙谷无半点交集。我去了,能怎样?”楼书音低眼看着正冒着热气的药瓮,她还是知道了。
“怎样?担那么多担子,不好受吧!”落云舒瞟了眼楼英,她是记起来楼家似乎有这么一个人。
楼书音回头看了眼楼英,笑着说到:“难得你记得他,他是楼英,小时候的孩子王,没少欺负你,现在良心不安想来见见你。”
楼英上前来,行了个楼家的礼,“楼英。”
“呵……”落云舒失笑,良心不安?她没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