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惊诧偏头,只因寒起突然出现了在她身侧,贴着她的脸,细声细语的说着那三字,说话间湿热袭涌着她耳廓,她不自然的别开脸。
见她脖子也僵了,脸也红了,寒起这才撤回去,坐在椅子上,两腿交叠,好整以暇的睨眼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凉声到:“说吧,我没什么耐性,你知道的。”
知道!知道什么?燕如愤恨的想到,心中低咒一句,该死的!自觉脸上红晕尽敛,这才抬眼看向他,视线一对还是被他眼中的冷意给惊退,原来自己没看错,他还是这么厌恶着自己,哪怕过去这么多年。
想到这,她不禁也冷了心思,回到:“姐姐去了玉罗城,算着该过了信州。”
这些话只是换来了寒起的一声低“嗯。”
燕如恼恨的扭过身,找了椅子坐下来,“雪域迷城的人找天下楼要做一桩生意,想必你也知道。”
寒起看向她,点头。
云舒和他说过。
“可是我的探子告诉我,雪域迷城只是幌子,尸体是朝廷拿出来的。”说着看向寒起,见他不应声,咬牙,恨声继续往下说,“三皇子会代皇室将师傅老人家的尸体拍下,至于葬哪里,我估计不会是皇陵,应该是寒阙那寒山池里。”
“他们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寒起眸子微动,瞥了眼下首坐的燕如,“楼书音就这么看着他们把尸体过关?”
“楼书音病弱,被一个女人缠上了。掌事的是皇家的人,他的话谁听了。”说到楼书音,燕如不禁撇嘴,被朝廷的人压制成这样,也是没用,亏他还占着四大主使中的位子。
“女人?”
“雪域迷城的圣女,容貌出众,缠了不是一两年了。”燕如有些幸灾乐祸的说到。
寒起皱眉看向她,脸上的笑容歇了歇,“记住你的身份,妄议上司,……”
后面的话他不说,燕如也知道了,不悦的撇开眼,嘴上应到:“是,多谢提醒。”
见她这样,寒起没了再问下去的心思,坐直了身,脚尖点地,掠过书桌,翻身上了房梁,一眨眼消失在房内。
燕如闻声看过来,连他衣角都没看到,恨恨的咬牙,视线落在长桌后他坐过的椅子上,站在原地犹豫再三,移步过去,弯腰,伸手摸着那座垫,感受着那上面的温热,偏头无意看到桌面的一点灰印,抬手揩去,藏在袖子里,从窗口翻出去,施施然离开。
擂台比武早已散场,落云舒却迟迟不离位,那些原本想与她攀谈的人,讲得口干舌燥也得不到她几句回应,都恨恨离去了。
她留在考官席上,静静的看着擂台。
寒起找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那坐了一个时辰,日光已暗,红霞铺满了天边,夕阳余晖落在她脸上勾勒着她的温柔。
他便倚着阑干,怔怔的看着她,在想她怎么突然间就……漂亮了。
答应过事后要来找落云舒赔礼道歉的燕如,在她房间没找到人后,兜兜转转问过后,找来,正差寒起一步,犹豫过后,将迈出去的脚步缩回来,躲在阑干后偷偷的观望着。
好在四下无人。
时间如燃纸灰,风过了无痕。天边红霞渐散,晚来的风吹的人鬓边碎发散乱,飘飘扬扬的,闭眼假寐最是时候。
来的人不说话,落云舒便懒得说话。
蛙鸣渐起,一行四个侍女提着灯从右侧楼阁穿堂而来。燕如首先注意到,看了眼前方的二人,悄悄退去。
倚栏站着的寒起回头往燕如离去的方向看了眼,视线才落到碎步而来的侍女们身上,“她来找你做什么?”
“还能有什么事。”落云舒睁开眼,见天已昏暗,起身走到寒起面前,抬眼看着他,“你找我什么事?来了又不说话。”
被这么一问,寒起有些不知所措,总不能说在看她吧?
“我……”
远处侍女提着飘摇的灯笼越行越近,落云舒从那一长串灯笼上收回视线,偏头与寒起问到:“你这次可能出谷?”
“没人能关着我。”寒起听了觉得好笑,十几年前的事还有人当真呢。
这样,落云舒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拍卖会的事你知道多少?”
“嗯?”落云舒皱眉,“你指哪件事?”
“他们要拍卖师傅遗体。”
“这件事,莲尘不是去办了吗?”落云舒没想到,他们连多等些时日都不愿。
侍女们已走了过来,见是他们,纷纷行礼,“见过大主使,寒大人。”
落云舒颔首转身。
“边走边说。”寒起跟上来。
身后的侍女挑着灯,使着轻功轻易的点燃廊道上悬灯的灯芯,一行人归队继续往前行去,背对着寒起两人渐行渐远。
烛火便一路飘摇过去,遥遥看去,满山高处楼阁灯火辉煌,人影攒动,正是这山门里最热闹的时候。
并肩而行的两人在一个转角口偶遇了出来散心,其实是寻人的临寒。这寻的人自然是寒起。
随着她一句“倒不知你两人感情如此深厚。”夜晚的静谧便悄然破碎,远处楼阁上忽闻箫声,婉约哀泣,听的人心烦意乱无处可安。
落云舒面无表情的看着临寒,翕动着嘴唇想要说几句,到嘴边却觉无味,偏头,着了另一条廊道而去。
见此,临寒有些微恼,看向寒起,“走吧。”
唰!
人便消失在了眼前。
临寒眸子一冷,负气甩手往回走。
春末的风和着暖,在微凉的夜里徐缓的吹送着,夹杂着山间独有的幽木香,绕着人耳鼻缓缓的过。
廊外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风便带了几分泥土的气息,当落云舒开窗时,那气息便盈满了鼻,胸中的郁气也少了几分。
身后的人走向前来,替她剪了窗边搁置的烛台上蔫搭的灯芯,手拿着铜签挑着灯芯,将烛火烧明亮,偏眼见窗外雨丝细斜吹打进来,笑了笑,说到:“本想着事后便去寻大主使,却不想被寒大人先了一步,燕如只好等在了这。”
落云舒闻言偏头看她,见她难得的褪去一身红装着了浅碧色的衣裙,人看着也娇柔了几分,神色漠然的转开脸,“你有心了。”
“探子上报朝廷有意将武考延期,大主使先时所想怕是要落空。”说着将袖袋里的一张纸笺递与她。
看着纸笺上的字,落云舒冷了脸,“刚传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