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太后有孕,她肚里孩子到底是谁这事,萧策和董双翼都说是自己的,皇太后也不清楚,反正都是轮着来的。
当年荣荣承帝在世的时候,精力都放其他年轻貌美的嫔妃身上了,哪里还会惦记人老珠黄的皇太后?如今皇太后一下子有两个年轻体壮的男人跟着,她这是有一天就享受一天,旱了这么久,不滋补回来怎么行?
还是皇后的时候皇太后就生了一个太子,后来就一直没能生下其他孩子,每回看到其他宫女嫔妃生下荣承帝孩子的时候,她都要记恨半死,这回好容易有了自己的孩子,不管是谁的,她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生下的,这算是老年得子,虽说随行的御医提醒风险大,不过皇太后真是打算生下来的。
他们一帮人在南陵的日子逍遥自在,得知腾王在红灵公主回金州的当天中毒,皇太后着实高兴了好些天,那几天她心情好,直夸萧策有法子,连着几日都让萧策陪睡,后来便等着传出腾王死讯的消息。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消息一直都没传出来,倒是腾王妃回金州以后,传来消息说腾王醒了,再后来,他不但醒了,竟然还登基称帝,当了三天皇帝后,又把皇位传给了红灵公主,然后自己退位了。
也就刚才,皇太后才得知腾王在五日前死了。
这消息让皇太后当时就笑了出来,“好!死的好!朕就是因为他们父女才落得尽头的地步,他早该死了!”
不过,连同这个腾王死讯一起送来的,还有最近两天才传出的大将军季统率两万精兵直奔南陵,说是奉旨打下南陵。
皇太后待董双翼念完这个消息,顿时吓的脸色发白,急忙道:“快!快去把萧策找来!朕有事跟他商量!”
侍从急忙去寻萧策,萧策赶到,“臣参加女皇陛下。”
皇天后哪里还顾得这些礼节,急忙把那信拿给他看:“萧策,你快来看看,红灵那死丫头竟然派人到南陵来了!”
萧策一看,顿时惊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今日才送信过来?”
“金州城留的那些废物,刚刚接到的飞鸽传书,这可如何是好?”皇太后急忙问:“我们的人马还有多少?”
萧策沉着脸说:“还有不到四万人。”
皇太后大惊:“怎只有这么点人?当初离金州的时候不是有五万多人?”
萧策叹口气,道:“太后有所不知,我等追随太后一路行至金州,途中有很多将士叛逃,只因行程仓促,根本来不及清点,等到了南陵以后,臣让各部上报人数,才发现逃了许多人,还有一部人因为体力不支,跟不上队伍,只能舍弃,如今只有不到四万人。”
皇太后来回踱步,“金州来的队伍已经在路上,说不定马上就到了……那我们怎么办?拼死一搏吗?”
“陛下,”萧策道:“臣以为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召集大家商量一下,毕竟,如今跟随陛下来的人,大多拖家带口,想必谁都不愿自己出事,人多才能想到最妥当的法子。”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皇太后急忙叫人把跟自己来的大臣全部找来。
一听红灵公主派了人来攻打南陵,这些逃命来的人全都不淡定了,顿时炸了锅:“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到?为何不早点通知?”
皇太后如今是有些权,不过,这权利毕竟不比当初在金州时一掌天下时大,再者,如今她要是再少了这些人支持,那便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应对?南陵的绝对可能抵过红灵公主的大军?”
“陛下可有应对良方?”
“我们还是往南再避吧,坐以待毙不是办法!”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的激烈讨论,陷入被攻城略地后的恐慌里。
皇太后揉着太阳穴,按着太阳穴,喊了一句:“够了,都闭嘴。”她开口:“朕把你们叫过来,就是为了商议对策。萧大人给朕提了三个建议,你们都听听。萧大人,你跟他们讲一讲吧。”
萧策上前一步,转身对他们开口:“各位达人稍安勿躁。下官的建议有两个。其一,按着南陵的兵力,自然可以抵抗一些日子,他们想短时间内拿下必不可能,所以我们可以拼死抵抗。其二,我们弃城再往南行,躲避金州军队的追击。其三,”他看了他们一眼,顿了顿才说:“我们开城投降。”
众人一片沉默,皇太后问:“你们是什么意思?”
其中一个大臣站出来,朗声道:“陛下,臣有话说。”
“讲。”
“陛下自登基以来,便弃金州来南陵避难,若是陛下再弃城南行,或是开城投降,陛下君威何在颜面何存?所以,下官恳请陛下下旨,全程戒严人人自保,男女老少拿起兵器权利抵抗金州大军,方能维持陛下一国之君的形象。”
皇太后点头:“爱卿此话有理。朕如今处境确实尴尬了些。”
这边刚说完,那边又有人冒了出来:“陛下,臣反对岳大人之言!”那人上前一步,道:“臣以为,南陵城格局注定不宜拼死抗争。南陵城水源紧张,唯有兰江一条绕在城里,水源由北往南,只要金州军断了水源,南陵城便会不攻自拔自寻死路。而开城投降自损军威万万不可。臣以为,陛下南行避开金州军方位上策,保全实力,一举反攻……”
皇太后听完,也觉得有些道理,人无水必死无疑,若是断了水源,还有什么活路?刚要点头,便又有人站了出来。
“秦大人此言差矣。若论反攻,自然是假意投降来的好。众所周知,红灵公主兵力雄厚,即便南行,谁知道红灵公主是不是还会加兵追击?与其这样东奔西走耗费人力物力,不如假意归降,暗中谋划,伺机反扑方为上策!若是那是,我等回朝,手中逐渐握拳,陛下委屈一时又如何?”那人道:“那红灵公主初登基,为了建立明君形象,必不会随意滥杀先帝,如此一来,便是陛下的机会!”
这人说完,这群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分成三派,吵的不可开交。
不过,这些人最先想到的还是自己。除去那几个力主开战的,剩下的两派逐渐达成统一,都觉得假意投降更为能保持实力。
再一个,皇太后投降,他们归顺,或者还能保全各自家族,若是全城拼死抵抗,一旦城破,只怕会被屠城。而这不是众人希望看到的。
吵了一天没跟定论,皇太后叫他们先闪了,各自回去再想,明日再商讨。
待那些人都走了,董双翼和萧策的意见便完全不同。
留在金州的董家被灭九族这事早已传的人尽皆知,如今只要是姓董的,谁不怕?好些董姓的人为了避祸,不得不改名换姓躲进深山或是隐于乡下,消息一出,南陵的董家人早已被吓破胆,哪里还敢提什么回去?
还有一部分害怕的则是高家的人,高家被灭了满门,哦,也不是,因为高湛曾经让新帝写过一张免死牌,竟然从断头台上捡回一命,如今被遣送边关,生死由命,不得随意进入皇城以及周边州城。
董双翼极力劝服皇太后继续南行,如果留在南陵,迟早有一天会被攻城,董家还是没好下场,最好的办法就是南行。
而萧策想的也一样,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皇太后难成气候,没回在和董双翼的争宠中,他也是始终赢不过,毕竟董双翼更年轻,样貌也更招皇太后喜欢,他始终是占了下风。
对于女人这事上,萧策和天下所有的男人一样,希望女人是自己的,结果如今他竟然是跟董双翼一起享用一个女人,爽的时候自然是爽的,只是每回皇太后再让董双翼留下,把他支走的时候,萧策独自回去的路上又生气又窝囊。
如今董双翼极力怂恿皇太后南行,明显就是怕红灵公主对董家继续大开杀戒。
萧策算是个有领兵才能的人,否则直到今天这样的地步,那将近四万的将士也不会还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自己心里多少也明白一点,如果当初他留在金州,投靠红灵公主,或许现在早已有了从龙之功,身居高位。
只是他选择了皇太后,就只能承认如今的压力。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您千万三思而行啊!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红灵公主刚登记就能杀那么多人,谁知道她以后会不会找什么理由栽赃陷害陛下?到时候后悔莫及啊!”
萧策看他一眼,道:“陛下,臣以为红灵公主若想站位位置,势必会做拉拢人心之事。即便陛下没有帝君身份,陛下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红灵公主不敢乱下杀手,否则势必会遭后人诟病……”
董双翼冷笑:“不敢?如今整个天禹都是她的,她如何不敢?”
萧策怒道:“大局为重,红灵公主自会判断形势!”
两人吵了起来,皇太后嫌吵的很,便道:“你们两人也行了,朕够烦的,你们还来添乱。”
董双翼伸手去捏皇太后的肩膀:“陛下,臣替您分忧。萧大人忙了一天也累了,不如请他回去休息。”
萧策气的咬牙,不妨皇太后还真开了口:“萧策,你回去歇着吧,明日还有事谈,这里有他就够了。”
萧策气势汹汹的离开行宫,回自己在南陵的居所。
回府以后洗漱一番,脱了外衣刚踏入卧室的门,耳边便传来“咻”一声,一只扎了信的箭掠过他的耳垂,直接射在床沿上。
萧策顿时被惊出一声冷汗,他回身道外一看,没有人。伸手一摸,满手的血,这才发现耳垂被划破一道血痕。
他没有声张,而是拔了箭解下信,待看完信,他再次走出院子,打量一番,什么人也没见到,略一思索,便重新回了房,伸手关门,待他再回头,便看到房里站了一个人。
“你……”
“嘘——”夜惊鸿伸手比划了一下,道:“萧大人还是不要大声的好,若是引来他人,对萧大人也没甚好处。”
萧策问:“你是何人?”
夜惊鸿往阴暗处的椅子上一跳,蹲了上去,道:“萧大人的信看了?”
萧策急忙把手里的信揉成一团,道:“信是你射的?那么你是红灵公主的人?”
“啧啧啧,”夜惊鸿伸出手指摆了摆,“萧大人此言差矣,陛下如今是天禹名正言顺的女帝,再称红灵公主实在不妥。”
萧策犹豫半响,方道:“你我易主,不可同论。”
夜惊鸿笑道:“若是如此,萧大人何故低声于在下交谈?直接命人抓了在下不是更为省事?”
萧策语塞,只是身形还处于戒备状态,看着夜惊鸿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夜惊鸿蹲在椅子上,道:“在下过来替陛下带两句话。其一,南陵,陛下势必破城拿下;其二,若萧大人愿意归降,萧大人雇人暗算太上皇帝一事,陛下既往不咎。若萧大人把皇太后押送回金州,陛下承诺给萧大人封官加爵。”
萧策猛的抬头:“此话当真?”
夜惊鸿看他一眼,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这是陛下亲笔,萧大人可自己看。”
萧策展开,果然在上面看到玉玺印章。
他看着那信,沉默良久,半响道:“话虽如此,只是,南陵太守手里握了兵,且在南陵颇有威望,若是他不答应……”
夜惊鸿一笑,道:“萧大人有所不知,那南陵太守殷康可比萧大人识时务多了。”
他这样一说,萧策才想起今日那些人吵着一团的时候,只有殷康一人是站在后头,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的。因这人平时存在感不高,且表现出对皇太后言听计从,还从来没人想过他有什么问题。却不知道在南陵,他终究是个太守,是南陵的主人。
得到反馈的魏西溏看着飞鸽传书回来的消息,往桌上一扔,道:“殷康果然是个识时务的。”
“那萧策呢?”付铮问:“陛下还真打算饶过萧策?”
魏西溏抬眸,看他一眼,随意道:“朕是打算放过他,不过,天要收他就由不得朕。他是如何害死父皇,朕便还他痛上千倍万倍的死法。”
付铮挑眉,“陛下,别用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叫人死的话,听了叫人毛骨悚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