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淮阳王妃疑虑道:“他会相信吗?他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啊!”
“这个理由完全站得住脚,他会相信的,而且,他后来一直南征百战,很少回京,我想关照他也关照不上。”
淮阳王闭上眼睛,长卿,你不要怪我心狠,看上你母亲的是皇上,我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臣子,不要说荣华富贵,连命都攥在皇上手中,实在有心无力,你不要怪我。
淮阳王妃久久地看着王爷,人都是自私的,人『性』也是最经不起考验的,静恩,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别无选择,将来到了九泉之下,再向你赔罪吧。
果然,接到了淮阳王密函的江夏王,没有丝毫犹豫,即刻启程返京。
收到消息的淮阳王心底五味杂陈,长卿,怪就怪你实在太出『色』了,皇上驾下容不下你这样功高震主的能臣啊。
以长卿的速度,必定能在太后下葬之前抵达京城,淮阳王难掩心虚,京城恐怕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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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下葬的日子越来越临近,举国哀悼,缟素满地,就在淮阳王越发忐忑不安的时候,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百里长卿抵达了京城。
太后大丧,他头发上缠了一圈白『色』的发带,因星夜兼程,风尘仆仆,但丝毫不减边关大帅的凛然锋锐。
淮阳王见这个既怕又盼的瘟神终于到了,顿时红了眼眶,“长卿,你回来了?”
百里长卿定定地看了淮阳王片刻,深深一拜,“侄儿拜见世叔。”
“这里没有外人,就不用这些虚礼和客套了。”经过数天的演练,淮阳王已经能做到不『露』出丝毫破绽,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
这一次,淮阳王特别屏退下人,把百里长卿迎进了王府的密室。
林静恩的亲笔遗书,果然对百里长卿有着无法拒绝的吸引力,他连江夏王府都没回,就立即赶来见淮阳王。
“世叔说当年家母自尽之时,曾留有遗书?”百里长卿目光灼灼,紧紧盯着淮阳王圆圆的脸庞。
淮阳王长叹一声,面『露』愧然之『色』,“是,说起来我真是愧对你们兄妹。”
“世叔何出此言?”百里长卿的声音仿佛和辽阔边塞融为一体,浑厚而苍茫。
淮阳王脸上掠过痛心疾首的神『色』,“当年嫂子自尽之时,你婶娘恰好去探望,不想竟见到了那一幕。”
百里长卿并不知道母亲自尽的时候,淮阳王妃来过,父亲阵亡的消息传到京城,母亲几度昏厥,府里一片混『乱』,他当时还未弱冠,远没有今天的沉稳练达。
“难道是婶娘拿走了亡母的遗书?”母亲自尽,不仅仅对年幼的阿雪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对这个一夜之间失去双亲的踌躇满志的少年来说,同样是无法释怀的伤痛。
淮阳王面呈痛『色』地点点头,语重心长道:“别怪你婶娘,她是为你们兄妹好。”
其实,母亲遗书里写了什么,百里长卿已大致能猜到,当年母亲突然『自杀』,不知情的人,都以为是母亲受不了父亲阵亡,殉情『自杀』,但百里长卿却知道,母亲不是那么软弱的人,她不可能连一双儿女都能决然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