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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晰的马蹄声在密林中响起,仿佛出征的鼓点一般,听得人心中激荡,忍不住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了过去,只见风清扬端坐在马上,甚至随着战马腾飞的四蹄起伏着,如同一道翻滚的波浪向着众人的方向奔驰而来。

易书尘从地上一跃而起,几步就奔到了马前。

风清扬见易书尘迎了过来,连忙滚落马鞍,将背在在背上的包裹一把扯了下来,捧到易书尘面前。

“怎么样?东西都买齐了吗?”易书尘问道,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似乎是十分焦急不安。伸手接过了包袱,随手打开,查验着里面的东西。

“幸不辱命!”风清扬答道,他的神色有一些疲惫,一路之上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奔驰,一到城中立刻就派人四处寻找,这才在最短的时候内收集到了易书尘所书之物。

虽然一样不少的带了回来,可这些物品却让他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比如说,易书尘要油灯做什么?还是指明了要七盏。

难道这些东西并不是给娘亲用的?风清扬心中隐隐带着一丝困惑,娘亲曾经说过易书尘为天下神医之首,他的医术高明到可以起死人,肉白骨。这世上几乎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可他对待父皇的态度却让风清扬觉得有些诡异,娘亲当时陷入了极大的悲痛之中,没有办法察觉也在情理之中。他却敏锐的感觉到了,身为神医,他就算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总该做些什么,总该努力试一试,又怎么会在毫无尝试的情况下,直接就说自己没办法了呢?

这似乎不大合理……

风清扬扫了一眼地上,看到层层军毯包裹。略一思忖,他便知道了那定然就是他的父皇了。若是易书尘真的无能为力,他又为何命令人讲父皇的身体如此放置呢?

也就是说,易书尘是有办法的!

风清扬的双眸陡然亮了起来,他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易神医,请问,这些东西,是不是……是不是你用来救我父皇的?”

风清扬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他的语气中带着急迫和恳求,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的,那自己的父皇就还是有救的,他可以重新回来,回到娘亲与自己的身边。

娘亲那痛彻心扉的痛苦他能够感受到,甚至只要看着母亲眼中滴下的泪水,他都觉得自己的心就如同刀搅般痛楚。

如果易书尘能够救回父皇……

风清扬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心中的焦躁之感也越来越迫切。

易书尘看了他一眼,风清扬的神情落入他的双眸之中,心中不由得微微叹息了一声,看来,此事是势在必行了。为了她,也为了她的儿子,他都应该这样做。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心意,也从来没有指望过她的回馈,他只想着她能够幸福,能够快乐的微笑。而很明显的是,只有这个已经闭住了呼吸,但血脉还在流转的男子,才能给她这一切。

既然他想要让她得到这一切,那这样的牺牲就是值得的,无论他需要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就算,他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她了,他也的内心也会获得安宁。

即使是魂归地府,他想他也会脸上带着笑容的吧?

易书尘缓缓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不错,今夜子时我打算试试看,只是此法逆天行事,一则我并无把握,二则只怕就算事成,也会有反噬。”

原来此事如此凶险,风清扬心中暗暗叹息,口中说道:“易神医,既然如此,为何不告诉我娘亲,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

真是因此他才不肯告知她的,他又怎么忍心让她提心吊胆,处于两难之中呢?低声说道:“我的把握并不大,所以才想让她知道。她现在已经动了胎气,如果心情承受大起大落,恐怕容易出事。因此,才瞒过了她。”

易书尘向着杨楚若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她虽然进入了梦想,却依旧双眉紧锁。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显得如同半透明一般,看起来楚楚可怜。

小巧的嘴唇微微颤动,似是在喃喃自语一般。脸上的表情凄苦之极。

易书尘用目光久久的抚摸过她的脸颊,想要抚平她紧锁的双眉。只要换得她双眉得展,爽朗而笑,他有什么险是不能冒的吗?

“若是不成功会怎么样?”一直沉默着的风凌开口了,他在旁边把两个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救活楚宇晨对于杨楚若极其重要,对这一点的了解不逊于所有人。

杨楚若的痛苦和所承受的折磨让他心中刺痛,那一滴滴的泪水更是如同一根根的钢针一般,死死钉在了他的心头。

“若是不成……”易书尘苦笑,实际上他是做好的不成功的准备的,而不成功的结果就是,他将与楚宇晨一起死去。

若是成功,两个人都可活命,若是不成,则都无生还的可能。

向天借命,本来就要是搭上自己的命的,但即便是成了,只怕他所剩下的日子,也不会太多了。

易书尘那苦涩的笑容落入了风清扬和风凌的眼中,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却让两个人同时感觉的到了易书尘将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风清扬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甚至手心里都开始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来。

易书尘看着两个人的神情,知道两人都在为自己而担心,觉得心中一暖,开口而出的是却是,“自然就是楚皇无法醒来了。”他故作轻松的说道。

不忍他们为他而悬心,他选择了隐瞒,这样的话,对他们来说都会好受一点吧。特别的风清扬,这个孩子的性格与她有几分相似,他若是知道了一切,只怕心中会不好受吧?

易书尘的目光温和,看向风清扬。这是她的儿子,五官和轮廓都与她有些相似,让他一见了他就从心底生出亲切之感来。

风清扬微微露出疑惑的神色来,似是对易书尘如此轻描淡写的说法有些不信,风凌则直接就低声喊了出来,“易书尘,你别以为这是你一个人的事。救回楚皇,是大家都想要做的事。你一人的力量怎么能够?难道真不需要我们帮忙吗?”

他一个人的力量?不,他误会了,自己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力量呢,他真正要做的事,是借用上天的力量,只有天地之威才能让楚皇起死回生。

他之所以敢这样做,无非是因为楚皇的血液还在流动,身体到现在都不曾僵硬。而这样做的风险是无法与其他人分担的。就算风凌贵为风国的帝王,在上天的力量面前,也不过是个凡人。

他易书尘所做的,就是如此凶险胆大之事。可只要是为了她,他便敢去做一切!

易书尘缓缓开口,“你不懂医术,想来身为帝王对于玄学也不会有太多的了解,这件事只怕只有我一个人来做了。”他的声音清浅,似的在说着理所当然的事。

风清扬却听得明白,他这是表示为了救回父皇,要冒险了。

几乎是毫不迟疑的,风清扬屈膝跪倒尘埃之中,眼眸中含了泪光,恳切说道:“易神医,虽然你不肯说自己要承担怎么样的风险,但裳儿知道逆天改命绝非寻常之事。救回父皇之事,就拜托你了。”

风清扬俯身拜了下去,易书尘连忙伸手搀扶,“裳儿,你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我与你娘亲是多年的故交,她今日有难,我无论如此都不会袖手旁观的,你放心,我一定倾尽全力。”

风凌看着两个人,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他知道自己对杨楚若情深义重,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深情了。今日他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两个人。

易书尘对杨楚若的爱,只怕不在自己之下,看来,他是真打算豁出命去把楚宇晨从鬼门关里拽出来了。可惜正如同他所说的,自己无论对医术还是对于玄学所知都不够多,无法跟有着神医之名的他相比。

这件事他竟然帮不上忙,侧头看了一眼熟睡的杨楚若,心中泛起了一丝难言的无力感。他终究是不够强大,不能护得她周全,不能让她永远只有平安喜乐,生活在一片幸福之中。

风凌心中自责,看着杨楚若的脸庞,更觉得心痛不堪。

“既然你们都想帮忙,那就来帮我布阵吧。”易书尘说道,虽然这并非难事,几乎可以说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可两个人的不安和内疚依旧是让他忍不住给他们一个帮忙的机会。

与他素日的为人一般,他总是如此为人着想,如此体贴别人的感受。他心痛杨楚若的遭遇,想要为她救回楚宇晨,却也体贴着她的感受,不愿意让她面对失败的可能性。

所以一切的苦难,他都愿意替别人分担,愿意想尽一切办法帮着别人避免。

大约真正的君子也就是如此了吧?风凌心中想着,手中接过了易书尘递过的油灯,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摆放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给每一盏灯都填满的灯油,易书尘低声叮嘱道:“一定要填满,反复检查灯芯等物,一会儿这些东西就是楚皇的命了,若是油灯熄灭,他就回不来了。”

风凌急忙和风清扬两个人仔细的将所用之物一再查验,直到确定了万无一失,才和众人一起把楚宇晨的身体摆放在了正中央的位置。

易书尘看了看天色,对着两个人说道:“让所有人都离开这里,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了施法,一会儿若是天相有异,也不可高声喊叫。”

风清扬将侍卫召集过来,传达了命令下去,让所有人不许接近此地,无论发生了什么,看见了什么,又或者听到了什么,都不许多看一眼,更不许高声叫嚷。

侍卫们虽然不知道易书尘要做什么,却见楚皇的身体被摆放在了中央,心中也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再听到风清扬这样的吩咐,心下更是明了了。

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难道这易神医真的是位神仙不成?竟然能够将皇上救回来?楚宇晨在他们心目之中的地位极高,侍卫等人对他都是满心的敬重与信服。

更何况刚才亲眼目睹的皇后的痛苦,让他们每个人心中都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此时猜到了楚宇晨又获救的可能,心中都是高兴的很,每个人都忙不迭的答应着:“皇上,您放心吧!就是亲眼看见的妖魔鬼怪,属下也保证一声不出,要是胆敢多说一个人,您把我舌头割了去!”

风清扬点了点头,他看得出来,这些曾经跟随过父皇征战的人心中,父皇有着怎么样不可逾越的地位。

几名士兵把地上的尸体都用毯子包裹了,抬离了林中的空地。风清扬亲自抱起杨楚若的身子,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眼看着子时越来越近,风清扬的心中也就越来越紧张不安,几次去看易书尘,却发现他都是一脸平静的盘膝而坐,似是整个人陷入了虚空之中。

担心他耽误了时辰,却又怕此时叫他会影响了他正在进行的事。风清扬坐立不安,在地上缓缓踱步。风凌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焦躁,出声安慰道:“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处,你放心吧,楚皇吉人天相,定然能够安全脱险的。”

风清扬感激的冲他一笑,虽然他也知道这不过是些安慰的话。

做在一旁的易书尘突然睁开了双眼,沉声说道:“子时已到!你们退出去吧!”

听到了易书尘的声音,风清扬下意识朝着易书尘的位置看了一眼,却发现他与刚才迥然不同了。容貌分明还是那副容貌,衣裳也分明还是那件衣裳,甚至连他束发用的碧玉簪都是原来的那一根。

可整个人就是变了,一种从内而生的变化,看不见,摸不着,可却真真切切的能够感受得到。

他身旁的风凌明显也与他的感受相同,到到易书尘的时候便是全身一震,这样的气势……

此时的易书尘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威严的气息,仿佛是在他睁开双眼的瞬间,整个人就化身为一把长剑,一把经过了千锤百炼,出自绝顶名家之手的长剑,锋利的寒光四射,让人心惊胆寒。

“你!?”风凌被易书尘这样的变化所震撼,口中不由自主的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易书尘笑了笑,那笑容却说不出的硬朗与坚强。他沉声说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吗?这不过是我与上天谈判的姿势罢了,其实,我还是原来那个我的。”

他自然还是原来那个他,但这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笼罩了他全身的刚猛之气也是如此真实的存在着,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清晰感知,都无法忽略。

风清扬心中的信任突然就多了几分,看来这位易神医果然是不同凡响,不过是顷刻之间就改变了周身的气质,这样的本领他自问也无法做到。

风凌心中更是惊诧不已,想不到易书尘竟然有这么大本事……

两个人同时对这件事成功的信心增加了几分,有这样一个易书尘说不定真的能成吧?

看着两个人的神色,易书尘心中暗暗苦笑,他不过是趁着盘膝而坐的功夫,自己偷偷用银针刺入了穴道之中,让自己的全部的生命力都被激发出来了而已,虽然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会完全不同,但其实,也正在燃烧着他自己。

这样的状态他其实坚持不了多久,确切的说,是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坚持很久的。他曾经听说过前朝有一位神医,竟然坚持了长达十个时辰,虽然最终陨落了,但这也成了口口相传的神话。

至于他自己,他所又把握的只有三个时辰时间,超过了三个时间之后,他便生死难料了。而他要做的事情却是如此之多。

没有时间了,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至极,自己的行动越过,越在生命力耗光之前救回楚宇晨,两个人活下来的希望也就越大。

风清扬和风凌也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机,两个人带着侍卫一起离开了密林深处的这一小片空地,将时间和空间留给了易书尘。

风清扬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和风凌一起在远远能看到的地方坐了下来,虽然已经是子夜了,可奔波劳累的一整天的两个人却是毫无睡意。

易书尘要做的事可谓了旷古绝今,何况要救的人还是楚皇。两个人又怎么可能安眠呢。

远远看着易书尘忙碌着,只见他解开了包裹这楚宇晨的毯子,一件件解开楚宇晨的衣襟。风清扬目力惊人,虽然隔着老远,还是看见父皇的胸膛裸露了出来。

易书尘从怀中掏出了银针,那位置……

风清扬的心中骤然一惊,作为习武之人,他看得明明白白那是心脏的位置,若是活人的话,这一针下去,只怕也生死难料了吧?他怎么?

风清扬豁然起身,却又颓然了坐了下来。刚才下意识的反应之后,他随即想到,父皇已经是那副样子了,易书尘如果想要对父皇不利,只需要什么都不做就好了。何必如此麻烦。

可见他这么做,必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一颗心提在了半空之中,风清扬只觉得自己现在心神不宁,似是每一刻都处于煎熬之中,易书尘的每一个举动在他看来都浑不可解,却还要不断劝说自己相信他。

易书尘紧张的忙碌着,要救楚宇晨就必须在他的精神力耗费干净之前,做完全部的事,每一件事都要求绝对的准确,连一丝一毫都不能有差错。这就是为什么他要以银针自刺,消耗自己生命的原力。

看了一眼平躺与地上的男子,虽然不言不动似是死去了一般,可自己用银针刺激了他的心脏之后竟然感觉到了他的血流速度有增加的趋势。

看来他也舍不得的吧?

杨楚若那样的女子,这世间又有哪个男子能舍得呢?

易书尘苦笑了一下,手中的银针如同穿梭于花间的蝴蝶一般,只见不定的飞高掠低,似是快到看不见了踪迹,却偏偏带着如同乐律般的美感。

对于楚宇晨,他是十分羡慕的,羡慕他能够得到她的心,羡慕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引得她双眸的关注,羡慕他的幸福,也羡慕他的好运。

羡慕到,让他的心中都充满了酸楚之感。

对于这样的一个男人,他的内心的感情十分复杂而微妙,可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摒弃所有私人的感情,把自己放到一个神医的位置上。

只要这样,才能让他全身心的去救助他,让他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可只要目光一接触的楚宇晨的脸,杨楚若的面容就会浮现在他的心头。两张脸融合交代,在他的心中轮转,时刻拨动着他的心弦,让他的欢喜中带着忧伤,可忧伤后又忍不住替她高兴。

这样复杂的情绪如同一团乱麻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易书尘的额头上开始有细密的汗珠渗透了出来,见见凝结成了黄豆大小,一颗颗划过他的额角,划过他的脸颊,滚落在地。

他的手指却没有片刻的停息,甚至没有时间擦一把头上的汗水,苦涩中带着咸味的汗珠从他的唇角渗透到了口中,让他整个口腔中都充满了一种苦涩之极的味道。

易书尘回头看了一眼那燃烧着的油灯,很好,没有熄灭的迹象,看来楚宇晨的生命力还是很强大的。

多亏了他有着深厚的内功和极速的应变能力,竟然能够在被敌手的内力震向心脏之时,提前护住了心脉,让他有了被救回来的可能性。

也多亏自己的及时出现,想来这天下知道如此救人的,也只有他了吧?

易书尘只觉得的自己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浑身上下开始向外冒着汗。即使是动用了生命的本源之力,可他还是开始感觉到劳累了。

这样精准到一分一毫都不能有所偏差的准确度,让他必须集中自己的全部的精神,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而每个穴道的打通时间就几乎全部一致,让他的动作不得不快得如同闪电一般。

高强度,快速度,严苛到不合常理的精准度。都极大的考验着他的毅力和技术。

不能有一点点差错,绝对不能。杨楚若还在等着楚宇晨活过来,只有这样,她才能重新获得快乐,才能如自己所愿一般过上幸福的生活。

易书尘开始感觉到了疲惫正在一波波的朝着他袭来,从手臂到指尖都累的想要颤抖。可他不能休息,更不能允许自己的发抖。

咬了咬牙,易书尘伸手从腰间取出一粒药丸吞入了腹中。

每一粒药丸都能够帮助他多撑一会儿,可后果就是他的消耗在成倍的上升。易书尘的牙关咬的死死的,手臂上如同被人用千金中的铅球坠着一般。

酸,疼,甚至开始感觉到麻了……

可他不能放弃,无论多么艰难都不能放弃,她还在等着,他要为了她而完成这一切。

抬起的手臂如同有千斤之中,坠的他几乎无法呼吸,胸中开始沉闷的痛了起来,汗珠滚落的速度也更急了。

易书尘突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杨楚若所在的方向,心重新坚定了起来,他不能放弃,为了她,他不能放弃。

视线渐渐模糊了,易书尘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中的能量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耗着。

就在这时,他却突然看见正前方的一盏命灯火光一闪,渐渐变得微弱了下去。

不好!易书尘暗叫了一声,他的速度不够了,他必须加快速度!

易书尘把心一横,一口咬向了自己的舌尖,钻心的疼痛从舌尖上传来,让他整个人都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灵台上一阵的清明。

易书尘一口鲜血喷向了命灯。

只见那昏黄的光线,极速的摆动了起来,像是在用尽全力挣扎着。

没有风,那命灯却晃动的如同在狂风之中。

易书尘的血渐渐和灯油混合了在了一起,被那命灯一起燃烧了起来,忽明忽暗的灯光慢慢恢复了平静,似是这鲜血的祭奠已经发生了作用。

易书尘见命灯被稳住了,这才松了口气。

如果命灯熄灭的话,不只是楚宇晨救不回来,只怕他也会当场毙命。

随着易书尘最后一根银针刺入楚宇晨的穴道之中,七盏刚才还如同绿豆大小的昏暗命灯慢慢变亮了,此时看来已经有了黄豆大小。

易书尘松了口气,如此说来,他做对了。

现在他要尝试着唤醒楚宇晨了。

易书尘艰难的抬起手臂,刚才一直处于高强度运动中的手指此时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指尖冰凉,向是失去了温度的冰块一般。

这是他的生命真从他身体中流逝才会出现的状况,也是他为什么必须在段时间内完成的原因。现在他已经无法将方才的动作重复一遍了。

但无妨,他已经完成了。

易书尘用冰凉的手指按压在楚宇晨的命门上,深深按了下去,几乎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楚宇晨的身体已经是柔软的,除了没有任何温度,一切看起来与活人一般无二。虽然严格说来,他现在还不算是活人。

一股柔和的力道从楚宇晨的命门反弹了出来,击在易书尘的手指上,虽然那感觉极其轻微,但还是让易书尘大喜过往。

成了,竟然真的成了。他把楚宇晨带回来了,带回到了杨楚若的身边了。

虽然这一举动会让他少活几年,但最坏的情况没有出现,事情比他所想象的要顺利的多。

易书尘感受到了楚宇晨的生命力,飞快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布包。

楚宇晨的生命力已经回来了,那么下一步,他要做的就是唤回楚宇晨的魂魄,否则的话,这样的楚宇晨只是能够呼吸,不曾死去。

却是与废人无异。

小小的布包在放在易书尘的膝盖上,缓缓打开,七枚金黄色的针在灯光的照耀之下,焕发出耀阳的光芒来。

每只针都足有四寸来长,却细的几乎看不见,放在膝盖之上,就如同太阳在正午之时的光芒一般,若有似无。

易书尘小心翼翼的拿起手中的金针来,每一根的粗细恰好是一根头发的七分之一,七根加上一起,才是一根头发的粗细。

他的手指在不断的颤抖,刚才的一番举动已经让他的体力所剩无几了。甚至胳膊都已经无法抬起了。

易书尘咬着牙,索性用另一只手臂托起了拿针的那只手。

他不能出现丝毫的失误,这是她的心愿,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帮她做的事。杨楚若的脸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脸庞上含着期待,含着笑意,那双莹然的眸子看着他,似是在鼓励,似是在请求。

他不能让她失望!

易书尘从胸膛之中发出了震天的吼叫声,随着这一声大吼,金针稳稳刺在了楚宇晨头顶的正中央。

易书尘突然爆发出的吼声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连被易书尘用药物送入了梦想的杨楚若都不安的动了动身子。

这样的夜晚里,没有人能睡得着,纵然再疲惫,纵然再困倦,却没有一个人有睡意。他们在远处等待着消息,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传来的能是个好消息。

随着金针的刺入,楚宇晨的口鼻之中突然同时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浊气。

易书尘心中一喜,连忙将羽毛放在了楚宇晨的鼻端,只见他的鼻翼微微扇动,羽毛便轻轻抖了一抖。

他开始有呼吸了!

易书尘的心慢慢松了下来,他没有辜负了她的希望,他为她把她的爱人带回来了。

明日清晨醒来,她该笑得多么欢喜?

易书尘缓缓闭上了眼,他太累了,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他已经精疲力竭。现在楚宇晨能够自己呼吸了,他便得了片刻的休息时间。重新凝聚精力。

他仔细的计算过了时间,七只金针,他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才能全部刺入楚宇晨的身体。一则,每一根针的刺入都伴随着巨大的消耗,如果连续进行的话,只怕撑不到第五只,他自己就会吐血而亡。

二则,楚宇晨也经受不起。他的身体也需要适应的时间,如果骤然之间承受所有,只怕会心脏爆裂。

这是对两个人而言,都最好的选择。

易书尘的吼声之后,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个方向,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李裳,他一直处于巨大的惊恐之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人告诉他到底怎么了。

眼睁睁看着轩辕锦鸿和小柳的死,让他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不知道杨楚若会如何对他,那个曾经视他为自己儿子般的慈母,一夜之前手持了鲜血淋漓的匕首看着他。

他害怕,第一次如此真真切切的害怕了。他还年轻,他不想死。他知道错了,可她会放过他吗?

随着众人一起看向了易书尘和楚宇晨的所在,他分分秒秒都期盼着楚宇晨能够坐起身来,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了,他还是那么安静的躺着,如同死去一般。

身旁的侍卫一个个攥紧了双拳,看向的目光比草原上的野狼还要可怕,仿佛准备随时扑过来咬断他的脖子一般。他毫不怀疑,就算杨楚若放过了他,这些人也不会让他活着的。

他们想让他死,简直跟想让楚宇晨活过来一样的强烈。

“小子!老子不管你是谁家孩子,要是皇上有个好歹,老子一块块把你剁碎了喂狗!老子说到做到!”一个黑脸的汉子恶狠狠盯着他。

他们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和憎恨。

“剁得时候算我一个!”另一个人淡然接口,双眼瞟向了李裳,含着浓浓的杀意。

只有楚宇晨活着,他才能活着……

李裳焦急的看着毫无动静的楚宇晨,心中暗暗冲着他呐喊着:“起来啊!你倒是起来啊!”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是泪流满面。

“行了,别吓唬他了,也不知道黄上现在怎么样了。”一个侍卫看着李裳流泪,心中略有些不忍,劝了一句。

众人的注意力果然被另一面的动静吸引了过去,看到易书尘盘膝闭目,所有人的心中都更加焦急了起来。

“喂,咱们过去瞧一眼吧。”一个侍卫说道。他等的实在是心焦了,怎么才能看上一眼,确定皇上现在到底好不好呢?

“别闹,不是说了不让靠近了吗?万一就因为这一靠近耽误了,那咱们百死莫恕。”另一个侍卫连忙阻拦道,这种事,还是小心稳妥为上,打打杀杀的事他们懂,可起死回生的事他们不懂,既然不懂,就老实呆着,千万不要帮了倒忙才好。

瞧一眼……

李裳心中一动,不错,他应该过去瞧一眼才是,如果楚宇晨被救了回来自然是最好的。如果没有的话,自己也好找机会逃跑才是。

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李裳站起了身来,身旁立刻有一个侍卫问道:“喂,小子,你想干嘛?”

“我……”李裳语塞。

“估计是让你们给吓尿了!”刚才那个拦着说拿他喂狗的侍卫说道,一言落地,众侍卫看向李裳的目光更加鄙夷。

“快去快回。我们可没功夫保护你。”一个侍卫厌恶的对着李裳说道。

李裳点了点头,说了声:“知道了。”转过身去,慢吞吞向着后走了几步,回头看看侍卫们没有人看向自己,心中明白,这里是密林,他们都认为凭他一个小孩子,断然是跑不出去的,因此也不多加看管,虽他自由来去。

缓缓走到阴影之中,这才绕过众侍卫聚集的地方,向着楚宇晨和易书尘在的地方快速跑了过去。他要看看楚宇晨到底怎么样了,他必须看清楚才可以。

只有知道了楚宇晨的死活,他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他还不想死,他不愿意坐以待毙,更不愿意任人宰割。若是楚宇晨死了,他宁可跑如这密林之中去。

他不想看见杨楚若那失望之极的眼神,让他觉得愧疚,难堪,让他因悔恨而痛苦不堪。

李裳只觉得自己对那眼神的恐惧,甚至超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极速的奔跑了,来到了楚易二人所在的位置,李裳蹑足潜踪,藏在了一颗大树之后向外探头。

光线太昏暗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用油灯照亮,每个油灯的灯火只有黄豆大小,只勉强照的到灯下方圆一尺的范围,他藏在这里连楚宇晨的脸都看不清楚。

心中暗暗焦急,看着易书尘正在闭目养神,暗暗咬了咬牙,捏走捏脚的走了过去。

双眼紧紧盯着躺在地上的楚宇晨,一点点的靠了过去,没有人发现他,侍卫等人都离得太远了,而易书尘正在极度的疲倦之中。

只有风清扬的眉扬了扬,似乎是看到了一个人影,但子夜的密林太过昏暗,他还无法确定。

李裳朝着易书尘布下的七星灯阵越来越近了,却突然听到一声厉喝,“李裳!回来!”

是风清扬的声音,他发现自己了……

李裳只觉得心中一阵慌乱,不,他不能回去,他必须看清楚。

李裳转身向着楚宇晨的方向极速跑了过去,脚步踉跄,心中却坚定异常。

“别过去!李裳!”风清扬如同一只大鹏般凌空而起,朝着李裳直扑了过去。

此时的李裳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要知道楚宇晨的生死,他的生死与自己的息息相关!

李裳一咬牙紧跑了几步,脚下却被凸起的树根一绊,整个人直接向下栽倒。只看见正冲着自己的脸,一盏油灯正燃烧着,一汪滚烫的灯油对准了他即将贴上去的脸。

李裳下意识的伸手一推,满满一盏灯油被掀翻在地,那黄豆大小的火苗想是垂死挣扎的人一般,在地上跳了几跳。

混黄色的灯光暗了下去,火苗渐渐的缩得越来越小。

李裳一声惊呼,栽倒在了地上。却觉得似是有人突然用热水浇向了他的头颈之间。

李裳错愕的抬起头来,却正看见易书尘口中的鲜血狂喷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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