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去？你不是过来保护你师兄的么？”
“因为在我心里，你比他更重要啊。”
秦佳年：“？？”
小妹妹，你在撩我？
白衣少女起身，走到房门处，扶着门扉又回头看向秦佳年。
火光映着她的脸，她脸上依然挂着那种柔和笑容。
倒不是说这笑容如何诡异，事实上，美得像小仙女一样。只是白霖儿对她一向横眉怒目，忽然性情大变，那张脸自然让人觉得别扭。
遍布尘埃和蛛网的破败小屋，荒山，雨夜，还有白衣少女脸上奇怪的笑容。
秦佳年觉得现在她怀里缺少一条狗，不仅可以抱，可以取暖，还可以辟邪。
“我现在去找林溪。你身体娇弱，就不要出门了。我会在门外布下一道阵法保护你。”
意思是要把她关在这里？
秦佳年立刻道：“不不不，天黑风大，你一个单身小姑娘才更危险，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你？”
“对啊。这地方我是主人家，岂能让你一个小姑娘夜晚犯险？”秦佳年大义凛然。
白衣少女侧头看了她片刻，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往上挑了挑，“也好。”她点头，“反正也没太大差别。”
小妹妹，你很骄傲啊。
外面下着雨。
忘川就在离小屋不远的地方。
这破岛天漏了似的，阴云密布，狂风暴雨丝毫不歇。
白霖儿站在岸边，眼神幽冷。夜风吹着她的裙摆，她身上的结界在夜幕中发出明亮光芒，很像漫画书里那些要寻短见的小仙女。
“你看到这条河，想到了什么？”白霖儿问。
好吧，小仙女并不想寻短见，小仙女现在想听现场小作文——景物咏叹。
秦佳年：“……好大一条河？”
白霖儿眼神变冷，“这可是你师父最喜欢的地方。”
“你是怎么知道的？”
“哼——我自然知道。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
夜风夹带着冷雨，萧萧瑟瑟。
秦佳年抱住瑟瑟颤抖的自己，“说真的，现在我心里，的确有一种感觉。”
白霖儿斜眼看过去。
秦佳年神情沉重，“大河向东流，河水把人冻成狗。”
她脸上露出一个摇摇欲坠的笑容，“时不待人，就不要磨蹭了，我先跳为净。”
说完，纵身一跃，跳进河里，溅起一大朵浑浊水花，很快消失不见了。
夜风呼啸，冷雨霏霏。
白霖儿怔怔望着忘川河里的水，神情复杂。
许久，她低低说了一句话，“你放心。”
被风一吹，声音支离破碎。
冰冷的河水很快没过秦佳年的头顶。
她挣扎着往上游，一边游一边怒骂小榴芒。
“你不是说河水只是媒介，跳进去就进入另外一个空间了么？老娘信了你的邪！”
“哎呦呦！”小榴芒拽着秦佳年往上游。
“资料上就是这么说的啊。我哪知道并不是这样，可能是因为河水变质了。”
“……”我看分明是你的脑袋变质了。
虽然秦佳年大力挣扎，但是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河底传来，就算秦佳年用尽所有法力挣脱，还是沉沉地朝着河床底下坠去。
她睁着眼睛，发现坠落最开始的十几米之后，河水开始变得幽蓝平静，散发出细细碎碎的光芒。
熠然静默，倒影星河。
…
秦佳年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座着火的大山底下。
小榴芒趴在她身上哭得抑扬顿挫。那副模样哪是秦佳年晕过去，分明就是秦佳年要下葬了，小榴芒在号丧。
“你哭什么？”秦佳年问。
“灰话！”小榴芒白了她一眼，抽抽噎噎，“换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旁边都是死人，你不害怕？”
“不害怕。”
“你不是银，你是小禽兽！”
“这是哪儿？”秦佳年问。
“不知道。”小榴芒比她还茫然，还无辜，还弱小可怜。
秦佳年：“……”
最开始忽悠自己跟她绑定时，这货吹得天花乱坠，说自己是神女下凡，无所不能。
完成第一个小世界时，这货得意洋洋说自己是得力助手，不可或缺。
这才到了第二个小世界，怂货，爱哭鬼的属性暴露无遗。
这是什么废柴系统？能退货么！
小榴芒眼中喷出泪来，“你四不四嫌弃窝了？你个无情无义的女银！我早就说过了，这任务已经超纲了。命运线什么的，早就没有任何记录了。”
“忘川底下是什么？”秦佳年问。
“忘川本来是漱风岛的圣地，河水之下是一片由阵法创建的奇异空间。在这片空间里，可以倒映出人的心魔。”
秦佳年很冷静，“那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楚陌的心魔幻境里。”
只有林溪和楚狗子跳进了忘川里，这片幻境显然属于其中某个人。
“为什么不是林溪的？”
“这不是明摆着么？这么血腥，压抑，充满暴力杀戮，毫无美感，一定是属于魔教教主啊。”
“这可就不一定了。根据我阅片无数的经验来推断，越是文质彬彬的人，衣服底下越禽兽。”
秦佳年：“……”看小黄片还看出骄傲来了？
小榴芒见秦佳年醒了，俨然找到了主心骨，也有了干活的热情。
擦擦眼泪，召唤出透明屏，快速在上面点击了几下，亮着眼睛，“任务目标就在附近啊。”
楚狗子跟林溪在一起。
那还等什么？
人狗情未了，抓奸抓一双。
一人一狗在北方山崖底下，秦佳年在西南边，需要穿越厮杀的战场和熊熊火光，地图上看也就是小半个手指的距离。
半个小时后……
秦佳年扶着腰，斜着眼睛问小榴芒，“不是就在附近么？”
“地图的比例尺有点大。”
这是有点大么？这都从东五环走到西五环了。
小榴芒装作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飞在半空中一闪一闪像是一只火精灵。
忽然，她抬高声音，满脸惊喜，“佳年！林道长！”
林溪？
秦佳年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赶紧往前看。
这是一处山坳，火光熊熊，林木植被都已经变成黑灰，遍地死尸。
其中一人，手执长剑站在火光里，站在灰烬中，像是一段洁白的霜雪，一尘不染，清冷傲世。
窝草，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秦佳年挥着小手绢麻溜地冲上去，“林道长，林道长！”
小榴芒飞在后面，眼睛无意间瞟了一眼手里的透明屏，脸色瞬间变了。
“佳年，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