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开始,日子已经进入八月份。
早上刚上班不久,固定电话就响了。
看到号码后,李晓禾立即接通,原来是对方要发一个传真件,于是他按下了接收传真模式。
很快,随着一长声“嘀”音,一张传真纸缓缓跳了出来。
看了一遍纸上内容,楚天齐直奔书记办公室,把传真件给了冷书记。
看过传真件,冷若雪缓缓的说:“市里动作可真够快的,不知老乔看了会做何感想,恐怕又该骂大街,又该嚷嚷‘不公平’了。”
“县里死了人,做为『政府』主官,他自是应该首当其冲承担责任,一个记过也不太重。他应该庆幸是三人死亡,若是再多一人的话,可不仅是记过就行的。他就偷着乐吧,还嚷嚷什么?”李晓禾不以为然。
“话不是这么说,县里一旦发生人命关天的事,县委和『政府』主官都难辞其咎,只不过大多时候县长责任更重一些。这次没提到我,偏偏处分了他们几个,他焉能好受?”停了一下,冷若雪又说,“我分析呀,市里之所以放我一马,可能因为脚上受伤,在怜悯我吧。”
“本来就是做县长的责任。”嘟囔一句后,李晓禾关心的问,“书记,现在脚彻底好了吧?”
“好了。”说完这两个字,冷若雪无来由的脸红了。
李晓禾语气中透着关心:“那就好,这几天我一直担心……”
冷若雪打断对方:“还是说这事吧。你通知常委们,还有那些副县长,开一个常委扩大会,九点半开。”
“好的。”应答之后,李晓禾转身走去。在转头之时,他才发现对方脸上的红晕,不禁奇怪:她难受了?看说话又不像呀。那是为什么?每月特殊那几天?
果然如冷若雪所料,在九点半开会,宣布上级对死人一事的处理决定时,乔成脸『色』非常难看,当然其他涉事人员脸『色』也不好看。只不过乔成神『色』中带着明显不忿,在表态发言时也带出了牢『骚』*情绪,甚至还指责起了上级的不是。
在会上,面对乔成的牢『骚』,冷若雪也懒的反击,毕竟人家乔成“吃亏”了吗。但她同时也强调,必须正确看待这件事,必须正确面对上级处分决定,否则后果自负。
可能是感受到了书记的警告,也可能是后怕刚才的牢『骚』传到市里,随后乔成又做了补充发言,给出了端正态度。
既然市里对县里的处分下来了,县里自也对乡一级干部进行了处理。周峪口乡书记调离,任闲职,乡长撤职,乌梁乡书记、乡长也全都撤职。因此而空出的权利与责任,由副职暂时代为行使和承担。
处分已经下达,人们心里也都落了稳,也能够安下心来专门指导、督促救灾工作了。
会后,按照权限和职责,处分决定下发到了相关部门。这些处分自是还要继续传达,也不可避免引起人们一番评说,此处不做赘述。
……
下午一上班,李晓禾召集县委办工作人员,传达了市委和县委的处分决定,对属下人等进行了相关要求。
传达会结束后,李晓禾回到了自己办公室。刚一坐下,便传来“笃笃”敲门声。
“进来。”李晓禾抬头看向门口方向。
屋门推开,一个清瘦男子进了屋子,原来是县委办副主任陆羽。其实陆羽体型并不瘦,平时还多少有些啤酒肚。可自从发生那事以后,陆羽那是见眼瘦,不但没了小肚子,两个眼窝更是深陷着,眼皮也发青,显然心理负担过重,没有休息好。
知道陆羽现在比较敏感,李晓禾每次在与对方接触时,都尽量语气平和,还刻意施放出信任,今天也不例外。
看到对方进屋,李晓禾热情招呼着:“来,来,坐。”
“谢谢主任!”陆羽没有像往常那样谦辞着站立,而是坐到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加班不要太晚了,注意休息,否则身体吃不消。”李晓禾为对方找着消瘦的合理理由。
“谢谢主任。我来是和主任汇报一件事,我要走了。”陆羽讲说了来的目的。
这个消息有些突然,却也在意料之中。李晓禾追问着:“走?往哪走?什么时候走?”
陆羽回道:“家里帮我找了关系,很可能会调到市里某个局,现在还没最终确定,但调走的事已经确实了。如果快的话,八月上旬调动手续就该来了。这几天我已经把需要移交的东西,都进行了整理,还列出了清单,到时有个半小时应该就能交清。”
“既然已经决定,调走也好,树挪死人挪活嘛!以后发达了,还请不吝关照。”李晓禾语气故意放的轻松。
陆羽『露』出深深的无奈:“主任说笑了,我也不敢奢望发达。其实哪怕有一丝活路,我也不愿意离开这里,毕竟从一工作就到了这,我对这里有感情。”
李晓禾很是不解:“等等,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怎么就没活路了?领导们也没『逼』你呀。人们议论一阵,也就过去了,近期就没人说了吗。”
“领导是没『逼』我,尤其您也没歧视我,人们议论我也不在乎,只是……算了,不说了。”说到这里,陆羽转换了话题,“我过来,一是向主任提前道个别,万一到时交接麻利来不及说。二是想提醒主任,世事险恶,一定要提高警惕,尤其对个别人要重点防范。”
防范?他是让我防范谁呢?他又知道些什么?李晓禾犯起了嘀咕。
“有的人心如蛇蝎,稍不留神就会着了道。主任你是好人,我不愿看到你被伤害。”说完,陆羽站起身来,点点头,转身出了屋子。
看着关上的屋门,李晓禾缓缓点头:听陆羽的意思,他是提醒我防范女人,那一定应该是那个女人了,想必陆羽也肯定是被她抓住了把柄。那么这个女人究竟是有了新动作,还是陆羽泛泛一说呢?如果真有新动作,又会是什么呢?
“叮呤呤”,桌上固定电话响了起来。
收起思绪,看了眼来电显示,李晓禾拿起电话听筒:“书记……好的,我马上过去。”
放下听筒,拿起笔记本和笔,李晓禾出了屋子,向东拐去。
……
来在书记办公室外,李晓禾敲门进了屋子。
看到对方进屋,冷若雪示意了一下:“坐。”
李晓禾依言坐到了对面椅子上。
“我叫你过来呢,是有几封信让你看看,今天刚收到的。”冷若雪的语气、神『色』忽的很严肃。
信?又有信了?李晓禾立即想到了那次的事,想到了牛腊梅炮制的诬告信。再结合刚才陆羽的提醒,他更笃定了自己的判断。于是问了一句:“又告我什么?”
“你自己做了什么?”冷若雪反问着。
“我……我反正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别人硬要告我,我也没办法。”李晓禾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情绪。
冷若雪“哼”了一声:“做贼心虚。”
李晓禾不忿:“我怎么就做……”
“行啦,不是告你的。”说着话,冷若雪拉开抽屉,拿出几个信封来,“你看看。”
没事吓唬我*干什么,我又不是礼拜天。李晓禾暗自腹诽着,接过信件,一封一封的看了起来。
看过一遍之后,李晓禾又重新翻看了两封内容,然后全都放到桌上。
“你怎么看?”冷若雪问道。
李晓禾缓缓的说:“几封信写的时间不同,发出地点不同,没有一封是从信中事项发源地寄出,但反映的事项却都一样。那么就有一种可能,写信人是通过气的,之所以这样寄,可能是担心书记收不到,也担心因信件被截而遭报复。”
“这么说,你是相信信上反映的事项了?”冷若雪追问着。
李晓禾做出肯定回复:“是。我觉得最起码写信人没有故意歪曲,是写的真正的所见所思所感。因为几封信上写的是具体事项,而没有针对某一个或某几个人,可信度比较大。”
“那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冷若雪又提出问题。
“怎么办……既然有人反映这事,而且是多封信反映,那么就应该进行调查。但这些信又都是匿名的,显然不宜大张旗鼓的弄。另外也应该再等等,看看其他领导有没有接到这样的信件,内容是否相同。反正这事也不是一时形成的,调查、解决也需要一个过程。”李晓禾给出建议。
冷若雪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考虑的。这样,你回去以后呢,好好想想这事。看看如果调查的话,该从那入手,又该如何调查。”
莫非要交给自己去做?念头闪过,李晓禾也点点头:“好的。”然后转身出了屋子。
离开书记办公室,李晓禾向自己屋子走去,同时脑中思考着信上的事。
走着走着,李晓禾忽的收住脚步。迟楞一下后,他没有回到自己屋子,而是径直上楼,奔着档案室而去,他觉得那里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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