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书记办公会上,确定了拟推荐进常委人选:李晓禾、崔家耀。
下午一上班,县委便召开了常委会,对这两个拟推荐人选,进行了表态。在常委会上,这两个人选也获得表决通过,但通过方式却有不同。所有常委全都赞成对李晓禾的推荐,有几名常委还忍不住发表了溢美之词,当众夸赞李晓禾。而对崔家耀的推荐资格,却出现了分歧,五票赞同,两票反对,一票弃权。
不管怎样,终于定了推荐人选,会后也立即以文件形式报给了市委。
但对于被推荐人的甄选过程,人们却心思各异,尤其乔成那是耿耿于怀。从开完会就闷在屋里,只到晚上也还坐着没有挪窝。
乔成后悔呀,后悔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今天之所以去找冷若雪,那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些天一直在思考这个事,已经思考了两个来月。
在五月份那次书记办公会上,陈富雨提出推荐增选常委名额,还绕了挺大的弯子。但乔成看的明明白白,陈富雨完全是替冷若雪代言,是要把李晓禾推到常委位置上。这怎么行?不但冷若雪增加了帮手,还让姓李的翅膀更硬,坚决不行。于是乔成看似委婉的表示了反对,其实态度非常坚决。也得益于伏胜阳的默契,很好的粉碎了冷若雪扩充实力的企图。
但乔成心里明镜似的,这事没完,那天冷若雪不过只是试探而已,肯定还要不遗余力的推荐。
随后的日子里,乔成发现,冷若雪对李晓禾那是抬举有加,又是让李晓禾多参与党建,又是让其写调查报告的。乔成意识到,这个娘们铁了心,誓要把那个家伙推进常委会。
想的美?哪那么便宜。乔成便不声不响的抵制,更希望姓李的出事。
果然姓李的出事了,把乔成高兴的又唱又跳,半夜都喝醉了。可是没过几天,竟然出现了逆天反转,省领导竟然夸赞了李晓禾,随后市里也进行了表彰。
省、市这么一掺和,让乔成意识到了麻烦,李晓禾可是上级树的一个先进典型,自己如果反对李晓禾进步,那就成了反对省、市领导。这么做可不行。但要让自己给那家伙抬轿,也太恶心人了。于是乔成便处在矛盾中,一时不知如何决断。
只到出现了陆羽当众“自首”一事,乔成知道,李晓禾的进步已经不可阻挡,谁阻挡谁倒霉,那就把省、市、县三级党委全得罪了,而且也于事无补。在这种情况下,最明智的办法,就是顺水推舟,同时捞上一把,这才有了主动上书记门,主动引出推荐事宜。
本想着趁机提前妥协,趁机把自己的人塞进去,可不曾想,竟然成了这么一个结果。不但自己什么没捞上,完全给别人做了嫁衣,反而惹了一身『骚』,得力干将还被黑的一塌糊涂。
想到这一折,乔成便气的牙根痒,忍不住骂道:“伏胜阳,我*你姥姥。”
“咔咔”、“笃笃”,皮鞋声、敲门声相继响起。
乔成极其不想见那个人,但他知道躲不开,便没好气的说:“门没锁。”
屋门开了,胡玉晶进了屋子。
来在桌前,胡玉晶不解的问:“县长,为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乔成硬*梆梆的呛了一句。
胡玉晶一点都不气馁,继续说着:“为什么都是他们的人,县长的人提都没提,这也太欺负人了。县长您看出来没,外来户合起伙夺权,关键还有内线策应,恐怕思源县要变天了。不说别人,就说姓李的,一年半前还是个倒霉蛋,摇身一变就要成常委了,他对县长,哼哼……”
“你不是能吗?去收拾他呀。”乔成撒起了火,“一天在这嘚吧嘚吧,屁事弄不成,光他娘添『乱』,干起反作用。”
“县长,我知道您心里不痛快,我心里更不好受,可我们也不能这么自怨自艾,该想想对策才对。”胡玉晶继续解劝着。
乔成“啪”的一拳击在桌面上,瞪起了眼:“想呀,你他娘倒是想呀,给老子想个万全之策,把王八蛋都弄倒的计策。”
被对方骂娘,胡玉晶脸『色』极其难看,但却还得忍着气,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县长,不论想什么招,也得先弄清事情来龙去脉呀。为什么会是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次乔成没有开骂,却也没有立即说话,而是长长嘘了口闷气,陷入了沉思。
……
在这次的进常之争中,乔成无疑是失败了,自是难免心情复杂。
可是做为受益者之一,伏胜阳在欣喜之余,却也浮想联翩,疑『惑』不已。他最疑『惑』的是,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封信?这封信是谁写的?怎么就给了自己?为什么时间会赶的那么巧?
本想问问秘书,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伏胜阳也就作罢了。其实白天的时候,伏胜阳就想问秘书,只是秘书去参加考试,他一直没能得空。
“笃笃”,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书记,您休息了吗?”是秘书的声音。
“没呢。进来吧。”伏胜阳对着门口说。
屋门推开,秘书小孙快步到了桌前,直接说:“书记,考完试我就往回赶,到单位以后直接去查了监控录像,又去交警队查监控。监控显示,今天送信的那个人是骑摩托来的,摩托很新,但没有车牌。在到县委之前,摩托是由郊区来的,离去之后,依然去的郊区,但却是两个不同的方向,而且郊区那里正好都是监控盲区。送信人自始至终都戴着头盔,根本看不清脸模,只能从说话声判断出是男人。”
这个秘书真不错,自己想什么,对方就能做到什么。心中暗自感叹着,伏胜阳问:“这么说,人家存心是不想暴『露』身份了。那么他送信时,到底是怎么说的,就说让把信直接给我?”
小孙马上回复:“当时我正在屋里整理文件,就听有人敲门,还没等我说话,门已经开了。那人戴着头盔,头盔遮面罩是茶『色』的,我尽力去看,也看不到那人五官。他进门就问‘你是伏书记秘书吗’,我说‘是’,他马上就说‘我这有一封信,是别人让送的,事情非常重要,务必让伏书记立即拆看’。
我问他‘你是谁,又是什么人让你送的’,他马上又说‘你只管送到就行,别的不要问了。事态紧急,要是因你延误了事情,领导拿你是问,别说我没提醒’。那人说完,把信扔到桌上,就直接走了。听他说的严重,我就立马拿上信去找方秘书,说明了具体情形,请她去通报。过程就是这么个过程。
那个送信人大概有一米七五的样子,体型不胖不瘦,是当地口音。穿着一身黑『色』衣裤,黑『色』运动鞋,特征不明显。假如摘掉头盔,再站到面前,我也未必能一下子认出来。”
伏胜阳“哦”了一声,拿起桌上信件,递了过去:“你看看。”
小孙接过打印纸,从头至尾看了一遍,稍微迟疑一下,把信件又放到桌上。
“小孙,你怎么看?”伏胜阳向秘书提出了问题。
小孙斟酌着说:“信上讲,组织部陈部长晕倒之前,刚刚督导过镇党委的党建工作。因为镇党委做的不到位,陈部长很生气,就批评了镇里。镇党委书记俞智勇仗着俞部长,强横惯了,便顶撞了陈部长。结果陈部长气愤不过,甩下一句‘党建不达标,拿你试问’,就愤然离去。在下楼的时候,忽然就摔倒,继而晕『迷』了。
从整个事情的叙述来看,应该是在场人的语气。但当时就有十多人在场,光是与俞智勇不对付的,也有七八个,还不太好确认。另外,这些人究竟又和什么人讲过,那就更说不清了。以此类推,信息传递究竟经过了几道手,更是无法考证。但有一点是明确的,主导者肯定与俞智勇不和,或是和『政府』那位有过节。另外,从事情的发展来看,显然这事完全属实,否则『政府』那位也不会立即就偃旗息鼓。目前也只能分析出这些。”
“那你说,为什么时间点掌握的如此准?”伏胜阳再提问题。
“这要分两种情况,一种是赶巧了,另一种是知情人透『露』。按说知道您几位开会的不多,尤其知道讨论此事的更不多。但如果是有心人,想了解这些信息并不难,所以这个也不能妄猜。”小孙说的很谨慎。
伏胜阳微微一笑:“是呀,不能妄猜。但『政府』那位肯定是完全怀疑我喽!”
小孙点点头:“那是肯定的,必定您是受益人吗。”
“还有更大的受益人呀。”伏胜阳感叹着,若有所思。
……
就在乔、伏二人为白天之事伤神的时候,冷若雪、李晓禾也正在谈论此事,但谈论的方式却有很大不同。
“李主任,我发现你这导演水平也不低呀。”冷若雪笑『吟』『吟』的说。
李晓禾一笑:“书记过奖了,主要是您布局的好,柏镇长提供的素材也准确及时。我想柏镇长肯定也是受您启发。当时在医院的时候,你一再追问陈部长晕倒的原因,她肯定会了意,所以过了两天才给我打来电话,讲说了现场实情。”
“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厚道,但俞智勇的素质确实不能进常委,否则势必要出『乱』子。”说到这里,冷若雪话题一转,“现在肯定有人在伤神,在猜测神秘送信人哟!”
“是呀,肯定在疑『惑』信从哪里来呢。”李晓禾点头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