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吧嗒”,
经过两次跌落,手机躺到地上,里面兀自传出大声说话:“抓住藏齐乐了。队长听见没?藏齐乐落网了。
许建军弯着身子,叉着腰,对着手机说:“废话,这么大声,能听不见?他是什么情况?”
手机里回应着:“目前他昏『迷』不醒,需要赶快救治,我马上就打急救电话。”
许建军应着:“好,你打”
“等等。”说着话,李晓禾抓起手机,攥在手中,压低了声音,“老李,关于藏齐乐被抓,必须保密,他可能牵涉到其他人。”
“明白了。”说着话,许建军一伸手。
李晓禾把手机给了对方。
“队长,队长,还有事吗?”手机里还在响着。
许建军拿过手机,放到耳边:“小刘,我马上就去,现在做几点要求:一、必须保密,控制尽可能小的知情范围,以免涉案信息外泄。二、在拨打急救电话时,也不要”
一口气做了五条要求,得到对方应允后,许建军结束了通话。
看着李晓禾,许建军一笑:“老李,你去不去?”
“当然去了。”李晓禾满面喜『色』,用打包袋装着熟食,“留着路上吃。”
此时,许建军又拨出了电话:“小张,你没喝酒吧?那好,来接我,在李主任家。”
挂断电话,许建军别有深意的扬了扬下巴:“小张马上就到,向各自领导汇报一下呗。你说呢?”
“收起你的鬼脸。当然得汇报了。”李晓禾说着,拿过自己手机,拨打起了号码。
天『色』暗了下来,四周的山峰黑压压的。
黑『色』越野车上了山顶,穿过山脊间的缺口,向前驶去。
左前方院落外的灯光已经亮起,院外空『荡』『荡』的,没有车也没有人。
汽车一路前行,从院落旁经过。
一闪而过的院子里,有两人正向院外张望,一高一矮,正是老高和老狄。
汽车继续向前行进,颠颠簸簸又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便爬上一个小坡,前方的院落和平房出现在视线中。
院外同样亮着灯,和刚刚经过的那个院里相比,这里显然要“热闹”的多,有警察,有警车,警车上的警灯不时闪烁着。
越野车到了院外,但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向前行进着。
没走多远,再次出现较大院落,院落外站着两名警察。
越野车停下,许建军、李晓禾、小张跳下汽车,三人鱼贯着进了院子。
小刘适时迎出屋子:“主任、队长,这边。”
“醒了吗?”许建军边走边问。
小刘摇了摇头:“没有。看样子什么时候醒不一定,能不能醒也不好说。”
没再说话,许建军在前,其余众人相随着,进了屋子。
刚一进屋,就见地上躺了一个人,众人来在近前,借着灯光一看,正是矿老板藏齐乐,藏齐乐紧闭着双眼。
与十天前相比,藏齐乐整个大变了样,若不是提前知晓其在这里,即使迎个对面,也未必一下子认出来。
装束还是那身装束:米『色』带红花半袖、白长裤、白皮鞋。
可若是谁现在还那么讲,分明就是大睁两眼说瞎话。现在准确的说,是深灰底『色』带褐『色』花半袖、深灰『色』长裤、深灰『色』皮鞋,只是颜『色』做的不正,偶尔有灰白『色』小点『露』出。
容貌几乎变得面目全飞:先前的燕尾微卷发,现在变成了卷『毛』烂毡垫;锃亮的脑门、红润的脸膛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蜡黄的脸颊、高突的颧骨、深陷的眼窝,脖项上凸起着青筋;最明显的还是右手三个大金镏子,虽然已经不再金灿灿的,但还是很显眼的。
在看过藏齐乐的尊容后,李晓禾扫视整个屋子。灶台、碗柜、水缸、盘碟一应俱全,最显现的是那口放在地上的大锅,还有黑黢黢的灶膛。
围着藏齐乐转了两圈,试试藏齐乐鼻息后,许建军直起腰,目光扫过屋里的人和物。然后道:“具体说说。”
小刘一指旁边矮胖中年男子,“老范,你先说。”
矮胖男子立即冲着许建军等人点头哈腰,站在灶台旁:“领导,我叫范成局,是矿上食堂管理员,也是小灶大师傅。这个地方就是小食堂,是专门给老板做饭的地,平时老板和家人、亲戚、朋友来了,我就在这里做饭,他们在旁边餐厅吃。要是老板不在,这个地方基本就不用,我就在大食堂那边。
这十来天,这个地方也没用,我就没过来。今儿后晌我想着打扫打扫,这才来了。进屋以后,我就发现,缸里水少了,碗柜好像也有人开过。再一看,大锅偏了,歪歪扭扭的。等我把大锅拿起一看,就见这边掉下挡板,出现了一个窟窿。烟道在那边,这边就是灶墙,应该是砖墙才对,怎么就出现挡板了?
我觉着奇怪,就向着窟窿里看了看,好像有鞋和腿。我先是吓了一跳,后来想到了藏老板的事,就赶紧出去找警察。正好刘警官在附近,我就向他汇报了。他带了两个武警过来,我们一块儿弄,就把藏老板从那里边拽出来了。就这些。”
“十多天了,你就没进来过,就没发现这里边异常?”许建军盯问着。
范成局连连摇头:“没,没进来。在上月底本月初那几天,老庞不在矿上,藏老板天天在矿上盯着,也就天天来这吃饭,我就顿顿给做。四月,四月二号以后,老白和老赫来了,藏老板在矿上很少,有一顿没一顿的,他在我就到这做,他要不再我就不来。自从九号,不是,十号那天他失踪以后,这里不用做饭,我平时根本就不来了。
在十号、十一号那两天,刘警官他们来查,我才带着他们来的。平时附近这块老有警察,人们都离这大老远,躲都来不及,我又怎么会进来呢?跟警官们进来那两次,锅放的很正,也没发现水少。”
许建军“哦”了一声,没有言声。
小刘接过了话头:“在四月十号凌晨、白天和十一号上午的时候,我们到过这里,还进屋看了三次。虽然九号晚上下了雨,但院里和门口都铺着石块,看不出来有脚印,屋里也没脚印。每次来,院门、屋门都没有损坏,也未发现屋里有异常。第二次来的时候,还专门拔下大锅看了看,烟道那么小,根本进不去人,又没发现有其它的洞,就直接把大锅安上了,后来再没看里面。”
对于小刘拔锅查看的事,许建军当然知道,当时他也跟着来了。但想着地上没有脚印,门窗没有损坏,也没发现其它异常,潜意识中就没往有人上面去想,查看也就没那么细。
“现在来分析,当时他应该已经进了里面。只是之前那一个多小时里,人们都在外面『乱』着,他有充足的时间抹掉痕迹。刚才在清理洞里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他右手戴的那个玉的东西,发现了矿泉水和面包,还有两块带泥巴和锅底黑的干布子,另有一串钥匙。那串钥匙上,正好就有这个院门和屋门的。他进院、进屋都有钥匙,屋门也能反锁,再用布子擦掉屋里地面的脚印,也有时间从里面把锅放正,我们自然就发现不了痕迹。
从他带的水和面包看,前两天的吃喝能够维持,他自己也就不用出来了,屋里的一切也能维持原状。另外,我刚才专门看了洞口那块挡板,挡板上糊着泥,整个挡板薰的黢黑,应该是盘这个灶台时,就专门留出的。现在把这个挡板扣上去,也是严丝合缝的,根本就看不出来。如果这次不是挡板掉落,范成局也未必就能发现这个洞口。现在挡板脱落,可能是他通风所用,也可能是自行掉落,但由于他已不省人事,自是不可能随时安挡板了。”小刘进一步解释完。
“狡兔三窟呀!”感叹了一句,许建军又道,“都交待了没?”
小刘点点头:“全都交待了,目前知道此事的,就是屋里这几人,还有门口的两名武警。一会儿回城的时候,这些人也都跟着我们回去,进行必要的控制。在打急救电话的时候,也只说是有工人昏倒了。”
正这时,一阵笛声鸣响,但显然不是警车的声音。
“我出去看看,救护车来了。”小刘说着,出了屋子。
不多时,救护车声响
时间已接近零点,藏齐乐也已到了县医院一个多小时,正在急救室里抢救着。
急救室外站着两名武警,还有刑警小张、小刘。
李晓禾、许建军也在门外,但离着急救室门口稍远一些。
看看四周,没有人在旁,许建军压低了声音:“老李,到底什么人诬告你了?跟我都不能说吗?”
“老许,这里边如果只涉及我,我自是能和你讲。只是现在如果我讲的话,就会给别人造成麻烦,而且那人特意叮嘱过我,我实在不能说。而且究竟是谁作妖,我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李晓禾的声音也很低,“假如藏齐乐的案子能有大进展,也许就能帮到我的忙了。
许建军缓缓点头:“明白了。那我能帮你的方式,就是尽力破案了。”
“吱扭”一声,急救室屋门推开,一个医生探出头,四外张望着。
拉了下许建军,李晓禾快步向那名医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