貔貅这种神兽用途就是护财,不管是平常的富贾乡绅,还是世家勋贵,家家户户的库房都有这玩意,秦睿的胡国公府也不例外。
善金局这尊通体黄铜的貔貅,造型、工艺、体积,比之秦家府库的那个,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没有可比性。
“老杜,你说,谁要是把这个大家伙偷回去,能融多少夜壶?”
额,秦睿这么一问,倒是把杜审言搞得没话说了,在琳琅满目的善金局宝库中,随便拎出一件成品东西,也比这个铜貔貅值钱。
而且这位驸马爷的脑回路,实在让杜审言有点跟不上,他这脑袋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偏偏与正常人,有些不一样。
难道说,这聪慧、机敏的人,脑袋跟咱们长的不一样,所以看待事务的认识,也与正常人有所不同?
咚咚,敲了两下后,秦睿微微一笑,随即笑道:“老杜,给陛下上本吧,就说秋官尚书-秦睿家贫,门上的铜钉都买不起,请陛下赐予铜貔貅,融了做钉子。”
秦睿买不起铜钉吗?绝对不可能,且不说秦家三氏为将,皆是天子心腹之臣,这些年所得的赏赐,就算是子孙代代无能,也够败几辈子的了。
况且,武皇对寿成公主,宠幸非常,在内卫府当统领的时候,就赐下了良田、豪宅、庄子。晋位公主后,又得到了丰厚的嫁妆和良多的封邑。
所以,秦睿绝对不会缺钱的,那么他要这个貔貅干什么呢?一想到这里,杜审言脑中闪过一道金光,所以也立马上前,叮叮当当的敲起貔貅来。
“不对,不对啊!这貔貅不对!”,杜审言,一边说着,脸上的表情也变的激动起来。
“你说的没错,这个貔貅确实有问题,那陛下是不是该赏本官几颗铜钉,回家修门用。”
话毕,秦睿还指了指貔貅的屁股上,有个拇指大的沙眼,看的杜审言乐的最都合不拢了。
没错,是该赏,杜审言甚至觉得,光赏几颗铜钉,未免太小气了,应该重重赏赐翼国公才对。
要不是他,谁能联想到,问题是出现在这最不起眼、最常见的镇库兽身上呢!
皇家的名位高,规制上也比一般的大,就算眼前这个吧,足足有一个半人高,如果用通体用全铜浇筑,没有两千斤,也有一千八!
铜,自古以来都是不够用的,为了保证铜币的稳定,防止世家豪族在铜币和铜器上面做手脚,贞观、永徽两朝,甚至不允许私自容量铜器。
在这上面都省了,其他方面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按照朝廷的规制,像这样装饰作用的铜器,一律都是空心制造,那它敲起来的声音一定是咚咚。
但这个不用,声音不对不说,而且一敲就知道是实心的,这里面可是大有文章。善金局的府库设有严密的防盗措施,局外有羽林卫守着,而且还在皇城大内之间。
案发的时候,大伙都很纳闷,防守森严的善金局为什么会失窃呢?这得是多有能耐的人,能把黄金、珠宝、玉石,神不知鬼不觉得搬出皇宫。
也就是因为想不明白,所以私底下,大家都议论,是不是什么人会五鬼搬运术,利用鬼神之力,把人办不到的事,都办成了。
杜审言是刑官,大半辈子都跟杀人放火的家伙们打交道,他就从来没见过什么天谴的罪人,所以也自然不相信鬼神之说。
现如今,他算是明白了,盗匪就是在这空貔貅身上钻口子,把黄金熔炼成水,让后灌注到貔貅,空荡荡的肚子中。
“公爷,即便如此,属下仍然想不通,这么大量的黄金,他们是怎么冶炼成水的,而且那些珠宝玉石,去哪儿了!”
“老杜,你可是不实在,作为经验老到的刑官,你想不到是谁熔的,怎么熔的!”
秦睿这话已经点到为止了,敢这种事,谁能像平常一样,敲锣打鼓的满大街嚷嚷去!
肯定是偷摸用小炉子,一点点的熔了,注入貔貅体内,方法与市面上的金铺干活是一样的。
至于是谁,那就更不用说了,除了掌握全部钥匙库房的守卫,没有人有这么方便的条件。
“公爷稍待,下官立即下令,将当值的,不当值的守卫,全抓了,严加审讯,就不信抓不到幕后的指使者!”
杜审言刚要转身,秦睿拉住了他,低声言道:“老杜,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改一改,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找到黄金了又怎么样,内府局还找到要犯了呢,还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人没了,落了个徒劳无功的结果。
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主儿,就算一个不拉的都逮了,最后也注定问不出来,闹个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与其如此,不如如此......,最后就是看双方谁有耐心了,秦睿就不信,做贼心虚的他们能坐得住,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
“公爷,您这招高明啊,下官钦佩之至!那接下来干什么去?”
“干什么?老杜,从司刑寺开始,到晋升左侍郎,你可是欠了我两顿饭了,怎么你就不想补上吗?”
呵呵......,“公爷能赏脸,下官荣幸之至,今儿咱们就好好喝上一顿,一醉解千愁嘛!公爷请!”
秦睿二人是笑着出来了,在门口更衣的时候,还会声会色说着,这神都城的大小馆子,讨论着今晚在哪喝好。
看着门外那些库房守卫和侍卫一愣一愣的,这两位爷的心也够大的了,如此大案没破,竟然有心情喝酒。
“记住,从现在开始,除了上赏要求的数目,等着移交冬官、内卫外,这里的东西,没有本官的手令,一该不奉。”
“再丢一两金子,你,你们,不仅要以玩忽职守论处,更是与家眷一起要发配羁縻州,与披甲人为奴。”
秦睿这话语气不严厉,但内容却足够吓人,与披甲人为奴,那还不如一头碰死在这,所以一个个的都恭声称诺,不敢有一丝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