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的计划无疑是成功的,有越王父子的死前的指控,有书信的证据,也有诸将亲眼目睹为证人,丘神绩的案子是铁案无疑,往死里搞一点问题都没有。
庞岭是刑讯的行家里手没错,可秦睿亲自“招待”送走了他妻族的六人的罪魁祸首,不亲手替他们报仇,怎么对得起越王几父子还没有远去的英灵。
仅仅用了一个时辰,满身伤痕、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丘神绩就招供了,不得不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并由狄仁杰亲自润笔,草拟结案文书,再寻张光辅共同签发。
秦睿和狄仁杰都相信张光辅就算不愿意,也会咬着牙签的,这次军队损失不少,他们中的不少人,都是父子、兄弟兵,这仗没打死,让自己给人卖了,全军上下哪个不义愤填膺。
张光辅已经有指挥不动军队的情况出现了,再不秉公处置,安抚军心,那他等着挨将士们的冷箭吧,要知道这些士卒们的刀上,还滴着没有干的鲜血呢!
同样被溅了一身血的秦睿,脸上则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在丘神绩的耳边低声说:“睿今日就代太宗、先帝,斩了你的狗头,告慰越王等人的在天之灵!”
话毕,手中的短刃直接捅进了丘神绩的嘴,转了一个圈后,舌头就被削了下来。
而听了这话的丘神绩,则是恍然的看着秦睿,他想诘问,可现在的他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只能啊、啊表达自己的意思。
以前他和他的同僚们都只是怀疑,毕竟秦睿身上的疑点太多了,立场转变的也太快了,这个谜团如今也终于在他临死前揭晓了。
“庞岭,擂鼓,聚将,将诸军的大将和士卒都集中在校场,老子亲自操刀,砍了这个双手沾满忠良血的酷吏!”
带秦睿的话音一落,满脸感慨的狄仁杰,在后面拍了拍秦睿,他知道此时此刻背对着他的这个年轻人心里有多难受,否则也不会如此疯狂的发泄。
“利见,行了,人都折磨成这样了,你的气也该出了!”
狄仁杰目睹了李贞和秦睿定计的全过程,招招都是拿人命去填,招招都是往这年轻人的心窝子里插刀子,狄仁杰无法想象,他是怎么把情绪控制到现在的。
“《易经》说:自天佑之,吉无不利。李氏钟玉灵秀,是上天眷顾的一族,他们的血不会白流的!”
秦睿皱着眉头,瓮声瓮气的答应了一声,随即抬头仰望,以至于不让眼泪流下来。没有李贞等人的慷慨悲歌,事情怎么能像现在这样一面倒,轻而易举的杀掉丘神绩。
“利见,成大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今儿是越王,明儿也许是我们,不要跟自己较劲,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稍时,在校场之上,秦睿大声的向将士们高声诵读丘神绩的罪行,他诓骗了太后和越王的真正目的就是想从中渔利,想要左右逢源,最后扎了手。
这种蛇鼠两端、只顾个人利益的人,不配带兵、不配活着,所以今日作为皇家卫率的领袖,秦睿将亲自操刀,砍下这逆贼的头颅,告慰在平乱中枉死的英灵。
明晃晃的鬼头刀一晃,一股血箭从丘神绩的脖颈喷涌而出,他的头颅也如同一个球一样滚到地上。踩着丘神绩的头颅,秦睿肃声告诫诸人叛徒就是这个下场。
秦睿这一手确实解气,解恨,丘神绩是太后的心腹,是人人闻风丧胆的酷吏,平时走到哪儿,哪儿的人都不由的心生惧意,毕竟他要搞死大伙,也就是勾勾手的事。
可今日一过,这一切复存在了,那些在长安作威作福的酷吏们也应该引以为戒,小心作人,否则驸马爷的鬼头大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招呼到他们的头上。
从当兵的那天起,大伙就有觉悟马革裹尸了,死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可前面拼命,后面被人捅刀子,去染红他丘神绩的帽子,这让所有人都接受不了。
好在这次领兵的将领有邓国公、孟津县候这样的刚直不阿,做事公道的好官,否则兄弟们的血岂不是白流了,事到如今,他们对张光辅这位相爷,可是一点信任都没有了。
砍完了丘神绩,秦睿本来想休息一下,可狄仁杰却冷着脸走进了帐篷,还没等秦睿开口,老头儿如同竹筒倒豆子,痛陈了张光辅的暴虐之行,斯斯文文的老头儿还破例的骂了娘!
狄仁杰明白,张光辅在此次作战中可谓是丢人现眼了,不仅败仗没少打,更是有用人不当罪过,回朝之后相位估计是保不住了,所以在就趁着圣旨没下来的时候,多多为自己搞上一些战功。
可越王几父子都授首了,军队都被斩杀和俘虏了,想要军功又要去哪儿弄呢?没有下限的张光辅把目光瞄向了越王占领过的几个县城,以讨伐附逆为由,密令三千铁骑出营,进行扫荡。
他手下的这些家伙,不仅杀良冒功,更是劫掠了大量的民财和女人,斩获的首级也五花八门,什么年纪的都有,老的比白发苍苍,小的则是稚嫩的孩童,丧心病狂之此怎么能不骂!
唐军自建国之始一直都是以仁义之师,从来没干过祸害百姓的事,不管多么贪功的将领,也从来没干过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所以老狄刚刚与他大吵了一架。
“狄公,领兵的将领是谁?”
“中军司马-房嗣业,张光辅的心腹!”
“那好办啊,咱们就趁热打铁呗!”
“你是说!”,看到秦睿点头,狄仁杰喜形于色,懊恼的表情顿时荡然无存。
可这还没有高兴够,老狄摇了摇头,他不同意秦睿在这个时候再动张光辅,这次冒了这么大风险是为了杀丘神绩就已经够本了。如果再把事情弄大,太后那怕是糊弄不过去。
“狄公,趁着日头好,赶紧晒稻草,至于太后那,她是一定会疑心的,可我也给她准备好了定心丸,由不得她老人家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