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寿看来,秦氏子弟都是一根筋儿的蠢货,干什么不好,祖祖辈辈都一门心思的做丘八,死了不少人不说,有特么多少是有出息,这特么不是脑袋被门挤了吗?
不是那块料,就别往军伍上凑热闹,消停的挣些财帛,好好享受人生,醉卧在金银之中,及时行乐,方是上上之策,明智之举,否则岂不是白白在世上走了一趟。
灾荒年景,什么事最不值钱的,当然是人了,为了多得一口粮食活下去,插根草卖儿卖女的随处可见,在生和死面前,人们内心自私的一面在光天化日之下暴露无遗。
秦寿算是的个色中饿鬼,即便家中有了十几房妻妾,但赶上了这么好的时机,色心大动的他还是让府中的管家去市面上买姑娘,且明码标价,三斗麦子换一个人。
可别以为什么样的人都能换那三斗麦子,年纪不能太大,模样还得周正,歪瓜裂枣的想到秦府去享清福,那就是白日做梦,这话是秦府当街叫买的管家说话。
他说话时那副尖酸刻薄,挑挑拣拣的样,恰好被在城中闲逛的秦睿看到了,听了一会儿把他的鼻子都气歪了,干这么缺德的事还这么嚣张,这是要把秦氏祖宗八代的阴德都给败没了。
打着为府中招收丫鬟为遮羞布,行逼良为娼之举,让良家女子沦为贱籍,最大限度上避免了律法追究的,很多办事不体面的家族都是这么做,所谓趁人之危就是这个道理。
“大唐不仅是讲律法的,更是讲人情的,都是乡里乡亲,赶上灾年帮衬两斗是人情,不帮是本分。可区区三斗麦子,也就是寻常年景十几个铜板,这就想换大姑娘,是不是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
听了秦睿这话,那样子极其嚣张的管家,上下打量了年纪轻轻的秦睿一眼后,撇撇嘴言道:“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家出来装大个,是不是想让你家老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小子,爷今儿心情好,不与你计较,赶紧从老子面前滚蛋,否则要是弄断了你的胳膊腿,让你以后在这宁州城里只能乞讨为生。”,那管家指指点点的撇嘴说着。
而就在他打算再损几句,嚣张一下的时候,秦睿后边的侍卫一步跨了过来,直接掰断了那管家的手指,然后又一扫腿,押着他膀子跪在了下来,丝毫都不在意他的哀嚎。
看了一眼围上来的百姓,秦睿笑着言道:“骂人是不礼貌的,你的主人没教过你,出门在外要谨慎做人,省的给主家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小子,你知道我家主人是谁吗?胡国公的侄儿,钦差副使-千骑将军-秦睿的堂兄,那都是为官高权重且能直达天听得人物。只要我家老爷勾一勾手,你的全家都得死?”
“实话告诉你,这些姑娘都是给我们家老爷买的,我们秦家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你招惹的起吗?趁着我家老爷还不知道,赶紧跑,年纪轻轻的何必自找死地呢!”
管家前面的说的完全就是恫吓之语,希望以秦家的名头可以把人吓跑;可他这非但没起作用,抓着他胳膊的那人反而更用力了,所以不得不说点软话,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是说,这些姑娘都是你们老爷-秦寿要求买回去的?好,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有你这话什么都好说了。头前引路,爷倒想看看秦寿是不是真的那么禽兽!”
话毕,秦睿对千骑摆了摆手,示意可以放开了。办别人尚且要人赃并获,办自己家的人更要如此,否则无法服众,也容易落下口实被御史在朝中弹劾。
“好好好,既然你这么不知趣,想要找死,那我为什么不成全你呢!跟着吧,希望你一会儿不要为此刻的决定后悔。”,撂下一句狠话后,在几个家丁搀扶下一步步的向西走去。
就在秦睿与嚣张管家发生小插曲的同时,宁州刺史狄仁杰就在秦府之中,他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因为三天的期限到了,秦府应该交出三千石粮食交差。
而秦寿则仗着其堂弟是钦差副使,拿着架子与狄仁杰卖着糊涂,一个劲儿的说自己有多么多么苦难,外面欠了多少外债,要多少是多啊,反正就是一个难,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已经给了三十石了,还来要,秦家在宁州是做粮食生意的,不是开什么济贫堂,要粮食就拿钱,没钱就免谈;如果把他逼急了,那咱们就到钦差那说到说到,看看到底他们会信谁!
当然,秦寿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只要狄使君能变通一下,给他几张开青楼的牌子,那些许粮食就不是问题了,随时都可以送到府库大仓去。
选择权在狄仁杰这个父母官手里,是要守陈腐的规矩,还是看百姓活活饿死!人嘛,总是要做出取舍的,要是真想为百姓做事,顾忌他们的死活,那就不该在这种事迟疑。
再者说,给自己批了有什么不好的,既能解决当务之急,还能多得一份赋税,最重要的还能交好钦差,何乐而不为呢,狄仁杰这老头做官太死心眼了。
就在秦寿想着这两天怎么去讨好一下自己那个少年得志的堂弟时,狄仁杰沉声说了一句:“秦员外,以口粮为由,胁迫官府打破当地的数量限制,单独给你批单,这是秦家的意思?”
“哎,狄使君,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太透了,我叔父那是个清心寡欲的人,他做事不喜欢张扬,所以我们这些晚辈的就得会意而为。
你也知道偌大个国公府,一年的开销是多少,钱这个东西无论如何都是不够花的,所以请使君多多关照一二,也算卖他老人家一个人情了。”
见他不否认胁迫,狄仁杰呵呵的笑了几声,随后回了一句:“秦员外,你的条件太过分了,别说是本官接受不了,就算是令弟秦利见将军也未必赞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