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们几位有什么事吗?”见到不速之客,这家的女主人叉着腰不耐烦地问道。
“我们是代替楠川先生过来察看现场的。”在场年纪最大、看着最职业的毛利小五郎清了下嗓子,正声解释。
“哦。”女主人的怒气瞬间平息了下来,“这件事我已经不需要了。会有那种感觉,好像是我自己太神经质的样子。”
就这样,只说了两句话而已,他们就被赶出来了。
不过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吧,黄子珩凭经验能从房屋女主人与之前那个上门推销的男人之间的对话里读出点什么东西来。
“怎么跟你说的不一样啊?”出院门后,毛利小五郎忙不迭地抱怨起来。
“这我也没有办法啊,”服部平次摊开手说,“因为楠川先生从三天前就遭到监禁了嘛!”
“监禁?”黄子珩出声问。
柯南扯了扯嘴角,无奈地解释:“那已经是过去式的案件了。”
“明白。”黄子珩会意地点了点头。
连环案件嘛,不奇怪不奇怪。
“不过这里有一点很奇怪,”柯南把视角拉回到当下的案件,“明明就是困扰到要委托侦探来察看的,怎么会说是太神经质呢?”
“是啊,我看那位阿姨一定是有什么问题才对。”服部平次往房子二楼的窗台瞄了一眼,然后说。
“会不会是已经猜到是什么人做的,所以才隐瞒了下来。”灰原哀猜测道。
“这样去猜怕是能猜出无数种可能性。”服部平次笑着说,“破案是要讲求证据的,小妹妹。”
“不好意思啊,我又不是侦探。”灰原哀双手抱胸,懒得多做解释。
黄子珩知道灰原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测,因为他们都已经有了一定会发生案件的预测,这样看来,刚刚那个女人的举动确实很有问题,而且极大的可能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时,一辆车开了过来,刚好停在他们车后。
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正装的卷发男子,他一下车就径直走进院子,没打招呼直接拉开了那扇正门,看样子应该与房屋主人关系很好。
这样的举动一下子引起了服部平次和柯南的注意,黄子珩也很快意识到这应该又是上天送给他们的新线索,也跟着去院门口察看情况。
“你好吗?”男人站在门口问。
女主人还站在门口不远处,见到来人高兴地应声:“哎呀老师,这么早就来了!”
“你看我照老师说的去做了。”她指着玄关鞋柜上的一个花瓶说。
“玄关是代表幸运的入口,在玄关放置了适用于任何方位的陶器摆饰品,在风水上来说是非常好的哦!我们到里面来说吧。”男人说着合上了门,也阻绝了来自后方的视线。
“这是风水老师吗?”黄子珩没怎么接触过这类人,一时拿不准。
“看这样子应该是了。”服部平次说,“日本现在的风水师就是这个样子的,越来越职业化了。”
他们正交谈着,后面又来了一个面目不善的女人。这人化着很浓的妆,表情很僵硬,吊着的斜眼透露出一股凶气。
之前为了观察院子里面的情况,他们都站在了院门口附近,所以很快吸引了来人的注意。
“请问,有什么事吗?”语言倒还算正常,只是口气不算客气,总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没……没有。”毛利小五郎被她的气势所摄,主动让了一个身位。
女人没再多问,忽视他们走过去,也是直接将门一把拉开。
这次,房子女主人没有应对那个男人那样的好脾气了。
几乎是一打照面,女主人的表情就直接拉了下来,“你来干什么?姐,我不是跟你说过,叫你不要来了吗?”
“亮子,你不要生气嘛。”刚刚还无比凶悍的女人面对自己妹妹气势却一下子泻了下来,“我这个月的运气不太好,十万……呃……不是,先借给我五万就好了。”
可惜妹妹并不是好脾气的人,她上前使劲推了她一把,凶狠地说道:“运气不好的话,不会自己去算命想办法改运吗?”
说着,她直接将门重重地合上了。
吃了一个闭门羹后的女人表情更加不善了,咬牙切齿地盯了房门一会后,几乎是跺着脚步离开的,走之前还不忘瞪了他们这行人一眼。
“原来是算命师啊。”服部平次说,“难怪看着那么奇怪。”
“怎么这些人都多多少少跟迷信沾点关系。”黄子珩对这方面的东西知之甚少,但这次的案件好像跟这方面关系挺大。
“那个女人脾气这么不好,一下子跟两个人结仇,怕是要危险了。”灰原哀淡淡地说。
“只不过脾气不好地说了几句而已,难不成你还以为那个唯唯诺诺的古董推销员会上门来找她麻烦吗?”服部平次不以为意地说。
灰原哀跟他话不投机半句多,干脆闭嘴。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打道回府吗?”黄子珩问。
“当然是留在这里继续监视啊。”服部平次说得理所当然,“想要得到线索,不花费点时间怎么可能?”
黄子珩算是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侦探了,看来之前林奡对这个职业的看法不全是偏见。
“那我们先走吗?”灰原哀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反正我们也很有先见之明地开了自己的车子来。”
“喂喂,好歹多等一会吧,起码等到……”服部平次想了下,“等到那个风水师出来再说啊!”
“看起来他并不是这家人很亲近的朋友,只是看风水的话,应该很快就会出来吧。”柯南推测道。
既然柯南都这么说了,他们就暂时先留下来了。
灰原哀百无聊赖地坐回到雷克萨斯的副驾驶上,可黄子珩知道,她其实并不是像她刚刚表现出来的那样,对整件事情完全无所谓。
果然,过了一会儿,灰原哀就开口问:“就你的感觉来看,今天的情况,会不会又是一场谋杀的先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就目前的状况来看,那家的主妇已经与两个人结仇了。说不定,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就连那个风水师也有杀她的动机。”
每到这个时刻,他就格外纠结,若是平白看一条生命消失他自然过意不去,可是要做点什么,又总是相当麻烦。
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案件确实会发生,可怎样发生,最后会不会死人,这些真是全靠猜。
“要我说,你最好是保持完全未知的态度。”沉默了一会后,灰原哀突然说。
“怎么说?”
“你看江户川柯南,他也对于自己的犯案体质有所了解了,可是他从来不会像你这么纠结,还是按照他一贯的套路去破解案件。”
“可是他有时也会问我关于案件未来的发展情况,不是吗?”
“那是为了试探你到底能在这里面知道多少,现在他已经知道你能预测到的也只不过是案件会发生了。”灰原哀只要是分析什么正经事情,声音就会立刻变得冷酷起来。
“而且,就算不是试探,那也只不过是对这点不寻常的兴趣而已。现在他也应该知道了,如果一直抱着那样的想法去查案,是格外辛苦的一件事情,甚至一不小心就会打乱原本清晰的思路,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有些事情,就像是改变时间一样,哪怕真的能做到,也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灰原哀微微抬起头,目光晦涩得像深不见底的大海,“说不定,是天谴哦!”
黄子珩自然认同,或者说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你之前会那么说,就代表你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是吧?”
“是啊,谁能对眼前的悲剧完全无动于衷呢。”灰原哀说出了一种悲天悯人的感觉,“可是相较起来,我更不希望你背负着这样的重担而活。这不是你的责任,你没有义务这么做。”
“如果非要说是你的正义感,那希望我刚刚的劝解,能够打消掉你的这种想法。人力是有极限的,不要违抗自然规律去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
“我会好好考虑的。”黄子珩知道自己已经动摇了。
要说他多么有正义感,那其实也不现实,他只是比较有良心而已。可是,如果一件事情已经沉重到,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觉得沉重了,那是否还有必要继续下去,这就要打个问号了。
或许,就在这里做一个最普通的人,忽视掉那些维和的地方,跟大家一起努力、一起生活,也不坏,不是吗?
“都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我们得先去吃饭了,你们有需要带的东西吗?”黄子珩敲了敲他们车子的车窗边沿。
“我倒是还不饿。”毛利小五郎烦躁地将双手交叉放到脖颈上拉伸,“可是这样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吧。”
“那个风水师到现在还没有出来,真的很奇怪啊。”柯南说。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服部平次正儿八经地提议,丝毫不在意私闯民宅似乎是件不好的事情。
“喂喂!”毛利小五郎正欲提出反对意见,服部平次和柯南就已经做出了行动,他也只能下车跟上了。
“你也要跟过去吗?”灰原哀在一旁插着兜,面无表情地说。
黄子珩看着鬼鬼祟祟的三个人影,无奈地摇头,“不了,有什么线索也等他们出来告知吧。”
“我们先去吃饭吧!”
两人的手很自然地合在一处,出了巷子去找周围可能还不错的饭店。
等到他们吃饱了回来,夕阳都已经落下去了,三个大侦探还是兢兢业业地守在这家人的院落外边。
这样的毅力,难怪人是名侦探呢。
“怎么样,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黄子珩看着车内明显蔫巴了的三人,知道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三人的目光互相碰了碰,最后是服部平次站出来解释了他们在里面看到的画面。
“那家人……唉……关系好像很复杂。”他又不自觉叹了口气,“那家的女主人,好像跟那个风水师有不正当的关系。”
“而且还录下了可以证明两人不正当关系的录影带。”柯南含蓄地用眼神暗示。
“两人都有家室,女人正在用录影带威胁男人离婚,好在她自己离婚之后两人能在一起。”服部平次扶额说,“最吊诡的一点是,这家的男主人跟那个男风水师好像还是关系很好的大学同学关系。”
“看样子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比你们家一直分居的情况来得复杂多了,是吧大叔。”
“你少啰嗦!”毛利小五郎正一脸颓丧地抽着烟,闻言就是一声呵斥。
“你们快看后面!”柯南趴在后车窗上说,“那个男人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会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这附近徘徊。”
“一定是没有达到业绩所以才留下来加班的吧。”毛利小五郎随口猜道。
“毛利先生,你们今晚要一直守在这里吗?”黄子珩问起关键问题。
“也不一定。”毛利小五郎想了想,“总之黄先生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先走吧,我们再等一等。”
“那好,有你们三位在这里,想必也不至于发生什么大事。我就先送小哀回去了。”
“欸。”毛利小五郎愣愣地应了一声,没太搞明白他话里的含义。
“下次再见啊黄教授!”服部平次笑着招手。
“再见。”黄子珩微笑回礼。
“其实有他们三个人在那里,事情才比较麻烦吧。”回程的路上,灰原哀说。
“说不定柯南能看出点什么呢……他们能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蹲守那么久,说明他们也很重视这家人的异常,应该不至于无功而返吧。”
“反正有他们在,你留下来的意义也不大。”灰原哀伸出一只手对着窗外,“要不然,我恐怕还要费点功夫才能把你拉开吧。”
黄子珩轻笑一声,“干嘛这么想?你说的我都有好好考虑的。”
“最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