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长相阴森恐怖的罪犯实际上是个彻头彻尾的铁憨憨,被跟了一路没有丝毫察觉,自顾自地找了个角落开始准备自己的纵火大计。
他选择的地方是一栋破旧木屋的边上,周围杂草丛生,给人一种荒无人烟的感觉,优点大概就是比较好点燃而且不容易被人发现。
他的这一连串奇怪的行为实在是让人看不透用意,就像是只是单纯喜欢玩火似的。甚至他选择的五个纵火地点,按照灰原哀所说,也不过是为了串成一个火字。
但就是这样一个貌似“单纯”的家伙,当发现有人目击他放火时,也毫不犹豫地将人杀了,甚至没留下什么线索。
很难说他是傻还是不傻。如果这起案件发生在黄子珩初到东京时,这个怪人的行为恐怕也得纳入黄子珩的线索库,供他进行天马行空的想象。
纵火工具被他提前藏在了这里,在他往地上铺汽油和木柴的时候,柯南一记麻醉针就直接给他干倒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家伙太好抓了一点。”黄子珩看着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邋遢男人,竟然感觉有一些不真实。
“人证物证都齐了,肯定是这家伙没错。”
柯南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在他的世界里再荒诞的事情都出现过。他可是身经百战的侦探,抓过的犯人已经到了三位数,遇到的作案手法、作案动机形形色色,这点事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他俩守着这个连袭击者都没看清的二愣子罪犯等待着目暮警官的到来,但也许是上天想让这个案件再复杂一点,他们居然听到了木屋里窸窸窣窣的声音。
“难道是老鼠吗?”柯南看着这破旧阴森的木屋,第一反应就是动物作怪。
“是人。”黄子珩手拍在他的头上,“我跟你打个赌怎么样?”
“干嘛?”柯南后退了一步。
“我赌这里面是高木警官。”
柯南满脑袋的问号。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黄子珩没多解释,绕到木屋门口走了进去。
木屋里面一片漆黑,窸窣的声音在他们脚步跨进木屋时戛然而止,倒真像是小动物在察觉危险后突然隐藏起自己的行动。
柯南一直是艺高人胆大的性格,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手表型手电筒打开对上声音来源,强烈的光线猛然倾泻在一张仓皇失措的脸上。
“怎么是你们?!”高木涉忍受住强光带来的刺激,见到熟人简直又惊又喜。
柯南狐疑地看了黄子珩一眼,然后问:“高木警官,你怎么被困在这里了?”
“我已经记不清了,”高木涉早就思考过了这个问题,所以回答很顺畅,“我只记得是在给佐藤警官打电话的时候被人从背后袭击了,然后我就直接昏迷了过去,再一醒来就出现在了这里。”
“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里吧。”黄子珩走上前,很快发现困住高木的是一副手铐,一头悬在同样锈迹斑斑的铁窗上,一头将高木的右手紧紧系住。
“是佐藤警官父亲的遗物。”柯南一眼认出来了。
“是啊。”高木涉苦恼地说,“现在我也没有钥匙,所以都没有办法。”
“如果火烧起来了……”黄子珩微微皱眉。
“什么火?”高木涉不解地问。
“没什么。”黄子珩淡然一笑,“刚刚我们在木屋外抓到了那个纵火犯,他正准备点燃这间木屋。”
“啊?!”高木涉被惊出一身冷汗,“还好你们抓到他了,不然我就要惨了。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胆大包天到连警察也想烧死。”
“可不一定是他想要烧死你。”柯南说。
“那还有谁?”高木涉不解地问。
“不管是谁,现在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我想等你回到警视厅真相就会清晰地摆在你面前。”黄子珩听着外面杂乱的警笛声,再度瞟了一眼那副具有特殊意义的手铐就转身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柯南显得忧心忡忡,倒是黄子珩还算轻松惬意。
灰原哀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些,但是她也懒得花费心神跟这两人打机锋。这世界的谜团多得是,她对自己事业以外的事情没有追根究底的好奇心,顺其自然就行了。
送人到最后,车上只剩下了黄子珩与灰原哀。
“你有没有觉得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有可能……在一起?”
“没有。”灰原哀毫不犹豫。
“为什么?”
“倒是你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吧?你又是什么时候爱好上做媒了?”
“我只是有这种感觉。”黄子珩将车停在博士家门口,透过车窗能看到无数璀璨的明星,“有无形之中的命运牵引着事情的发生,打破命运的人在许多故事里被称作勇士。”
“可是实际上呢?坏规矩的人可不一定是时代的进步者,还有可能是秩序的破坏者。作为破坏者难道不会受到什么惩罚吗?真是让人惴惴不安啊。”
这番话没头没尾,就像是石头缝里突然蹦出来的,一般人岂能读懂它的缘由。
灰原哀叹了口气,“不管世界是什么样的,倘若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要不安?”
“这世界上受到惩罚的可不只有做错事的人。”
“但没有做过坏事的人,”她顿了顿,“没有必要在心里惩罚自己。”
“你说得对。”黄子珩点头,随即看她离开。他们已经很相熟了,不必做一些没有用的虚礼。
在灰原哀敲开家门的时候,有白光从缝隙中露出来,随后又因为门的关合而被掩盖了。
黄子珩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就觉得很多真相就如同这光,曾在他眼前悄然出现而后又消失不见。
居安思危是好词也是坏词,全看人怎么理解。倘若身处危机四伏之中,小心翼翼是理所当然,但若是在看着风平浪静的环境里,这又像是神经过敏。
他现在的选择是他所信任的人给的,也是许多人所期望他做的。只是他担心自己这榆木脑袋如果被这环境影响久了,也要失去一大半先前的灵敏。
也许汹涌的波涛并不可怕,长时间的风平浪静才容易叫人丧失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