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沉默着,却默契十足。没过多久,混乱的厨房就变回了原来干净整洁的样子。
“有点像以前,对不对?”黄子珩将最后一个碟子放入橱柜里,他仿佛重温了在实验室两人一起工作的感觉。
“嗯……”灰原哀低着头,像是赞同又像是不赞同,最后说出了疑似抱怨的话:“你这种大少爷肯定没做过这些事情,一点都不专业。”
黄子珩笑了笑,保证道:“我以后会常做的,像我这么聪明肯定很快就入门了。”
“你要学这些干什么?”灰原哀抬头看他,眼睛里满是不赞同,“保持好你自己的生活就好了,没必要改变什么。”
这句话没有任何挖苦的意味,黄子珩大概猜到她是觉得他应该像以前一样专注于工作,不要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投注太多精力。
虽然是冷淡的女孩,但他总能从她身上感受到莫大的温暖。
“我想要的生活,怎么会全是工作。”黄子珩擦干净手,等手掌暖和了就包裹住她的手。
他微笑着凝视女孩淡蓝的眼眸,“我之前会整日整夜地工作,是因为你总在实验室里啊。如果你喜欢做饭,那我肯定起码要学会洗碗的。”
灰原哀感觉他的温度有点烫手,迅速将手抽开,“我说过,在我变成宫野志保之前,我不会有任何这方面的考虑。”
“我明白,我只是经常情不自禁。”黄子珩垂下眼眸,眼睛湿漉漉的,可怜得像是只落了单的小海豹。
灰原哀费力将视线从他的脸上抽开,冷心冷清地说:“你现在可以离开了,感谢你的帮忙。”
“那好吧。”黄子珩声音特别轻,平白无故给人一种很可怜的感觉。
“以后也不要随便过来蹭饭。”灰原哀的声音冷硬如铁,“很影响我的工作进度。”
“啊?”黄子珩抬眸看她,最后妥协道:“那好吧,这段时间不会了。”他不忘给自己留有余地。
终于把人撵走,灰原哀捂着胸口去了地下室,她有预感今天应该是没办法工作了。
究竟是谁教他用这种方式追人的,这不是作弊吗?她一万个肯定黄子珩那么做就是做给她看的,但偏偏……
不敢再去打扰她,黄子珩在家里过了几天苦行僧的生活,沉溺于学习之中,偶尔弹弹琴算作调剂。
这样的生活平淡却不失趣味,林奡的信,以及与宫野志保的对话,都让他渐渐放松自己。他开始认可现在所处的世界,不再为自己的无助而悲伤,也不再觉得生活没有目的。
让黄子珩拥有这些悠闲时光的是接连好多天的周末或者节假日。
通过电话可以得知,柯南天天跟着毛利一家出去玩,想必小日子过得精彩纷呈。
只可惜这样自由自在的好日子终究是要到头的……
不过上班也不错嘛,可以名正言顺地去见某人了。
照旧从1年级B班的教室经过,黄子珩居然从窗户逮到了不好好听课偷偷睡觉的灰原哀。
身为老师的他看着课堂上眼眸紧闭的学生只想说:
真可爱!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灰原哀,宫野志保就更没有。她永远是理性的、独立的,所以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做得非常好。想必她自己也鲜少有这样的时刻吧。
只是黄子珩没想到,自己这不舍离去的一眼不小心害到了她。
正在讲课的小林澄子很快用余光注意到了路过的黄子珩,然后也就发现了黄子珩眼中睡觉的灰原哀。
小林澄子走下讲台,身为灰原哀同桌的柯南惊出了一身冷汗,知道瞒不住了就想办法去推醒灰原哀。
被仓促叫醒的灰原哀是比较危险的,好在她很快反应过来现在是在课堂。
“灰原同学,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小林老师的声音一开始还是比较平静的。
“不是。”灰原哀很少给人面子,这次也不意外。
“那你为什么要上课睡觉?”
灰原哀不答。
柯南在旁边一脸尴尬地想要中和一下矛盾,但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两个女人他哪个都得罪不起。
“怎么不说话?”小林澄子很少见到这样的孩子,犯错了还一脸桀骜不驯。
“既然这样的话……”
“那个小林老师,”黄子珩见到再这么继续下去矛盾可能就要激化了,只能上前插话,“可以让我跟灰原同学聊一聊吗?”
“黄老师?”小林澄子皱着眉,她的情绪并没有因为黄子珩的出现就缓和多少。
事实上黄子珩刚刚宠溺的表情她完全看在眼里。像黄子珩这样的老师自动被她划归到了太过温柔以至于失去威严的那一类。
但是毕竟是同事,小林澄子想了想还是将心情平复下来。上课睡觉的小孩子不少,只要能引导他们改正就好了。
“既然这样,黄老师你就跟灰原同学好好谈一谈吧,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这种事情了。”最后一句话是对灰原哀说的。
灰原哀依旧是没多搭理,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教室。
黄子珩牵过她的手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因为是上课时间,办公室里没有人在。
“很困吗?”黄子珩问。
灰原哀依旧没说话。
黄子珩坐到自己的椅子上,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色。平常灰原哀是不至于这样的,应该确实是挺困的。
黄子珩干脆将她抱到了腿上。
“干什么?”灰原哀像是被突然惊醒,慌乱地挣扎起来。
“我抱着你睡一会吧。”黄子珩温言安抚着她,“这里也没有合适的床,就这么睡会吧。”
“你……”灰原哀没再挣扎了,这里确实很温暖很适合睡觉。这种舒适感甚至加深了她的睡意。她眼皮沉沉的,不一会就睡过去了。
爸爸。在睡着前的那一刻她想。
幸好黄子珩没办法得知她所想到的,不然一定欲哭无泪。
不过他此刻确实并未再将灰原哀看作自己心中那个永远理性的志保。睡着的她跟一般睡着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单纯、脆弱,仿佛卸下了一身的盔甲,需要大人的保护。
他抱着她躺在椅背上,也闭着眼休息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