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珩接过三明治,看着小手很快从旁边溜走,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惊喜:“是你做的?”
“想太多。”她说,“我走了。”
说完,她就起身离开,只给黄子珩留下一个暗红的背影。
“咔擦。”
黄子珩把它留了下来。
这样,暗黄的灯光下,这台拉风的照相机为主人拍下了第一张相片……
晚上的演出很成功,光彦设计的是一个情节跌宕起伏、参杂了人类伦理道德的侦探话剧。
女主人公(步美饰)因为误会父亲(元太饰)的好意设计谋杀了他。最终英明神武的大侦探(光彦饰)带着小弟(柯南饰)识破了犯案手法,揭开了事件真相。女主人公伤心地扑在父亲的尸体身上,声音悲痛欲绝。
“真是太悲惨了。”灰原哀双手抄在怀里,作为围观群众发出感叹。
“这就是父女之间的感情偏差招致的一场悲剧!”光彦摘下嘴上的烟斗,摇了摇头,沉痛地总结。
伴随着幕布缓缓拉上,台下观众献上热烈的掌声。
黄子珩看得相当入迷,唯一的不满是小哀的戏份太少了。
编剧太过分了!怎么能减我哀的戏份呢!根本不够看呐!黄·哀酱头号铁杆粉丝·子珩暗暗鸣不平。
收住戏精的想法,黄子珩笑着按下相机停止键,也加入到了喝彩的行列中间。
“没想到黄先生你也会喜欢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演出啊?”毛利小五郎简直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看得那叫一个无聊。
“什么嘛爸爸!孩子们可是很认真地在表演呢!”毛利兰瞪了他一眼。
“虽然案件安排上有些遗漏,但是这可是光彦一上午写出来的剧本哦,还是很不错的。”黄子珩笑着说。
今天不用送孩子们,他们的父母都来到了现场。阿笠博士也来了,所以小哀也没有落单。
黄子珩开着车独自回家,夜晚长长的街道上鲜有人迹。突然他觉得可以买几张纯音乐CD在车上放,这样枯燥的通行时间也会挺有趣味。
不过不知道车子上有没有车载CD装置。
黄子珩摸索了一下,很幸运地找到了。他尝试着点开开关……
很突然的,一阵悠扬的钢琴声充斥了整个空间。起手的旋律瞬间就摄住了他的耳朵,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只能听到一个声音……
原来这里面一直有被遗漏的光碟吗?
对于这个发现,他惊喜极了,像一个长期只吃大白馒头的人突然咬了一口甜甜脆脆的苹果,平淡的味蕾上猛然绽放出了最鲜艳的色彩!
里面从未听过的音乐让他感觉分心开车都是一种莫大的亵渎,他干脆靠边停车,闭上眼睛静静欣赏。
音乐从平静到激昂,一层一层情绪递进,没变的是隐藏琴音里淡淡的孤寂,淡淡的惆怅和……淡淡的心酸。
他躺在乐声中,仿佛能看到漆黑如墨的钢琴前演奏者那颤抖着的背影。
为什么你这么痛苦?
他在琴音中努力追索,甚至想逆着时间的洪流走近演奏者身边……
只可惜,这个问题不会有答案。
激昂的音乐慢慢减弱,到最后归于沉寂。
黄子珩用手指慢慢拭去眼角的泪水,极度的悲伤过后是内心的平静。这就是伟大音乐能带来的震撼啊,虽然只有听觉能感受到,但全身上下都好似历经了一次洗礼,灵魂都涤清了。
车窗落下来,有微风拂进,仿佛星辰在叹息。
沉默下去的CD没有再响起,这是唯一的一曲音乐。黄子珩重新按下播放键,熟悉的旋律响起,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但是,真的太美了,美到好像可以跟这些旋律一直呆下去也不会腻烦。
从情感到技术,黄子珩将这个曲子铭刻在了脑海中。
拨通林奡的电话。
“哥,你干嘛不接我电话啊!你这么晚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林奡的声音又是焦躁又是庆幸,他自己都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情绪。
“对不起。”黄子珩老老实实地道歉,电话铃声是在曲中进入的,他下意识就挂掉了。
“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我……”黄子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在林奡的催促下,最终说:“我在车里做了一个好梦。”
“你睡着了?”隔着话筒都能感觉到林奡的脸色会有多诧异。
“在……半梦半醒之间吧。”黄子珩语气里带着笑意。
“行吧行吧,我反正比较好糊弄。但你刚刚没接电话,我给哀小姐打过去了,你现在可以想想怎么解释。”
“你动作也太快了吧?”黄子珩想看看通话记录,一首歌才多久,足够打个电话?
“兵贵神速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我当然要以最快速度搞清楚状况。你快点去跟她解释吧,我刚刚措辞好像呃……稍微严重了那么一点点。”说完他就挂掉了。
四分钟前,原来时间也不短。
黄子珩扫过通话记录,拨通了阿笠博士家的电话。
“喂?”她几乎秒接。
“我没事,抱歉让你担心了。”
“演出结束已经两个小时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遇到了一点突发状况,所以来不及跟林奡说。”
“算了,没事就行。”
黄子珩第二次被挂断电话。
他在车里无声地笑了一下,拿起副驾驶上的小包裹。
里面是她送的三明治,之前在礼堂里不方便吃,就暂时保存在了里面。
黄子珩小心地揭开,确保最少的果酱留在包装纸上,然后将三明治放入口中。
啧,真甜。
他感受着熟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心头涌上浓浓的幸福感。
久违了,老伙计。
曾经无数个忘记吃晚餐的夜晚,就是这个齁甜的蓝莓酱三明治在努力地为他提供能量。
他想起以前每次吃这个的时候,都会认真思考第二天要不要告诉女孩自己其实不喜欢这么甜。但想了那么多次,一次都没开口过。他怕女孩嫌他挑剔,以后就再也不做了。
而且,她已经把自己最喜欢的食物送给你了,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小小的三明治很快被解决,引擎启动,向家的方向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