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方才那明王妃和柳小姐是什么人啊?”她好像从来没听说过这两个人,也许之前的宫宴上见过,但是她也没什么印象。
沈君澜兴致不怎么高地道,“明王殿下乃是当今陛下的同胞兄长的后人,当初大战之时他的父亲为了保护陛下而死,当今陛下感念他便在死后追封其为朔亲王,现如今的明王若不是知道自己的地位和应该站的位置,现如今也该是亲王了。”因为知道自己的地位是死去的父亲用命换来的,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实际攻击,明王的称号也不过是个闲王罢了。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是为皇帝所忌惮的,一是功高盖主名声甚至盖过皇帝本身的朝臣,二是自己的亲兄弟留下的后人,当初的朔亲王能力超群,行军布阵朝堂权术样样都是各中佼佼者,作为他的后人明王的能力也不差,但是正因为聪明,所以知道一旦他有了功绩到了足以威胁皇位的地步,那便是他明王府走向灭亡之际。
“至于明王妃嘛,你可知道流云县主是何人?”沈君澜闲闲地问。
桃倾歪了歪头,“难道就是方才的明王妃?”不然为何有此一问!
沈君澜点了点头,“没错,她便是忠远候的掌上明珠,与辅国公府上的三公子的妻子乃是同胞姐妹,当初未出嫁前她的名声可比辅国公府两个公子娶的两大才女名声更甚,号称大成第一才女,如此,你可清楚了?”
桃倾不能理解地道,“既然是如此才女,眼光应当是相当好的,怎么和那个三公主走在一处了?”那个赵馨雅随时随地一副看谁都要找茬的模样,看着就觉得讨厌。
沈君澜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唇,“那不然你觉得她应该与谁走在一处?现如今正是争储的要紧时候,逸王妃和太子妃双双殒命,四公主又是逸王的同胞妹妹,二公主如今被困在公主府上,她既不能和逸王和太子的人走得近,又不能和晋王的人有所关联,你觉得她要想竖立明王不想参与党政的意思,除了三公主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那九公主呢?”桃倾问,九公主既没有争权夺势的兄长,也没有要帮谁的意思,更何况还和王妃沾一些亲疏关系,两个人走在一处不也很合理吗?
沈君澜淡笑着摇头,“你所看到的只是表象,九公主并非无所求之人。”
桃轻‘啊’了一声,沈君澜却是一副神神秘秘不再多说的样子拉着她离开。
云珠阁内,柳轻语脸色煞白地朝三公主和明王妃福了福身,“轻语身子突然有些不适,就不陪着公主和王妃娘娘逛街了,轻语先行告辞。”
“轻语,你没事吧?”明王妃上前握住她的手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柳轻语勉力笑了笑,“轻语没事,王妃娘娘不必担心,轻语先行告辞了。”
明王妃拍拍她的手,“去吧。”柳轻语又朝两人福了福身,适才离开。
见她出了云珠阁,明王妃才收起脸上温和的神色,略有些不赞同地对三公主道,“馨雅,你刚刚太过分了!好歹轻语是个还未出阁的女儿家,怎么能在沈大人面前那般做呢?”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赵馨雅的用意!
闻言,赵馨雅不以为然地撇嘴,“谁让她不知羞耻地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就那般对沈大人朝夕暮想呢!人家沈大人根本看不上她,偏偏她还要看到人家进了云珠阁之后还找借口带我们进来搞个偶遇,不过一个小小的从三品户部侍郎的女儿,居然也敢癞蛤蟆吃天鹅肉……”
“馨雅!”明王妃看了眼周围频频透过来的异样目光,连忙呵斥住她。
赵馨雅撇了撇嘴,却是没继续再说下去,明王妃这才拉着她进了云珠阁的内室,里面几乎没什么人,两人寻了个隐蔽的位置落座,明王妃颇有些苦口婆心地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一直记恨着之前九儿说了些令你不开心的话,但是人家轻语一直以来安安分分的,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或者说过什么不好的话,女儿家情窦初开难免爱慕沈相那般风姿卓绝的人,这是人之常情没有任何过错,你今日这般做了,将来轻语在沈相面前便再也抬不起头来。”
当初在太后回京的接风宴上赵歆九拿赵馨雅喜欢穆小将军却不敢说的事情说过,赵馨雅心里一直都不舒服,这些明王妃都知道,但这并不是她可以因此将怒气发泄到别的姑娘身上的理由!
赵馨雅轻笑一声,道,“王嫂,这你就想多了,柳轻语既然能够不知羞耻地喜欢沈大人,心里可没那么脆弱,更何况今日这一出若没有沈大人的配合我自己一个人也做不来啊!”
明王妃不赞同道,“你都说到那个份儿上了,沈大人若是不应岂不是会给轻语一个沈大人也对她有意的错觉?”
“我可不这么认为,我看沈大人对他身边那个丫头挺好的,说不定他就是存了要送给她的心呢?”赵馨雅一向对自己的直觉很信任,沈大人今日一举一方面是想打消柳轻语的心思,但更多的,应该还是存了将簪子送给那个桃轻的打算。
听她如此说,明王妃也不再强行解释,只道,“总归今日的事往后不可再做了,轻语好歹也是官家子女,好面子得很,九儿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她这人说话直来直去的不好听,你听听便罢了,若是一直放在心上岂不是让自己不好受?至于你的心思王嫂定会想办法让你得偿所愿,好不好?”
赵馨雅面上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娇羞,但还是神手抱住明王妃的胳膊笑得极为妥帖,“那馨雅就先谢过王嫂了。”
宰相府门口,桃倾双手握住沈君澜的右手不停地甩,“你还没说那个柳小姐是什么人呢?”
沈君澜拖着她往府里走,唇边勾起笑意却不说话。桃轻不依不饶地使劲儿将他往外拉,“那个柳小姐是不是喜欢你?我看她看你的时候一副含羞带怯的娇羞模样,你给我戴簪子的时候她脸都白了!”
沈君澜被她拉着倒退了两步,无奈地偏头看她,桃倾皱着眉头一脸纠结地看着他,“还是你也喜欢那个柳小姐?你就是故意让她吃醋的?”
沈君澜无奈扶额,这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这么傻?
门口的侍卫擦了擦眼睛看看面前拉拉扯扯的两人,这真是我们家宰相大人?不会是被人掉包了吧?
“快点说,你这个样子我真怀疑你是心里有鬼!”桃轻使劲儿甩着他的手小嘴撅得老高,一脸你再不说我就要生气的小表情。
沈君澜捏了捏眉心,上前两步直接伸手揽住她的腰往府里带。桃轻挣扎着大叫,“我不进去,你不说我就不进去!”
当然,反抗无效,别看沈君澜只是个文臣,身上还有伤,但是那力气真的不是桃倾能够比得,她几乎是毫无抵抗之力地被带进了府,然后一路上接受各种怀疑惊讶嫉妒的目光进了书房。
桃轻一把扒拉住门扉,死活都不进去,“你放手,我告诉你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回头就离家出…。;。呜呜…”、
也不知是哪个字刺激到了沈君澜的神经,他突然变了脸色,硬生生地抵上来将桃倾压在门扉上,接受着外面丫鬟们各种面红耳赤的目光,直接吻住她的唇,简称以吻封缄。
“啊!”
外面有丫头被这突如其来的露骨举动吓得失声尖叫出来,继而捂着脸飞快地跑掉了,站在书房门口的两侍卫眼观鼻鼻观心,抱着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的心态硬生生杵在原地没动,但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两人的耳后已经烧成了火炭,双腿不动声色地颤颤发抖,这实在是见鬼的职位,不仅要接受狗粮暴击,还要担心事后公子会不会杀人灭口!
桃倾在那一瞬间大脑放空,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叫嚣,‘还没关门啊没关门!他们俩还在书房门口啊,别乱来啊!’
不知是桃倾的心声打动了他,还是某个人总算没办法不理会两人的处境,他伸手环住桃倾往里一转,顺便一脚将书房们踹上。
砰的一声巨响,桃倾和外面低头装作看不见的人同时松了口气。
沈君澜直接将她压在书房内的桌案上呼吸紊乱地在她唇上脖子上肆掠了一番,许久才粗喘着气将她放开。桃倾抬手推开他,转身趴在桌子上不停呼吸新鲜空气,她感觉自己方才就要窒息了!
见她一副难受的模样,沈君澜总算有些良心发现,倒了杯茶给她,桃倾接过来一骨碌直接喝了个干净,喝完将杯子往桌上一掷,手指向眼前笑得一脸得意的人,气呼呼道,“你,你太过分了!”
沈君澜挑了挑眉,抬手将她的衣襟合拢整理好,“我这是索取正常福利,谁让你说话刺激我的?”
“我,我什么时候刺激你了?”桃倾气结。
沈君澜淡定地轻抚过她唇辫,倾身向前将她抵在书案上,“以后再说出离家出走之类的话,惩罚会翻一倍。”
“我,我为什么……”刚说了几个字,前面的人直接堵住她的嘴,耳鬓厮磨了一阵,俯身在她耳边吐气,“多说一个字,惩罚再翻一倍。”
桃倾,“……”她能选择把这个暗黑系男人打死吗?
见她不说话了,沈君澜这才漫步走到书案后落座,随手拿了一本杂书看着,漫不经心道,“柳小姐是户部侍郎柳大人家的嫡女,闺名柳轻语。”
桃倾顿时眼前一亮,眼巴巴地凑过去问,“那她是不是喜欢你?”
沈君澜白了她一眼,“想太多,我怎么会知道?”
不得不说,矜贵自持的沈相大人已经被桃倾同化,开始做出一些不雅的小举动了。
桃倾立马乐了,“公子,你翻白眼的样子真像纨绔子弟。”
沈君澜,“……”
“公子。”门外青岚顶着来自诸方阴阳怪气的目光硬着头皮敲了敲门,这些人莫不是都中了邪了?
可怜的青岚管家,马上就要身首异处了,一旁的两侍卫无声地交流着信息。
“进来。”屋内传来淡定清冷的声音,丝毫也没有方才一副饥渴如斯的模样,两侍卫对视了一眼,这就完事了?公子也太……
青岚推门进屋,见桃倾也在里面,顿时明白方才那些人一脸怪异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脏,还好今儿个踩了狗屎,要不然铁定坏事!
“何事?”沈君澜抬眸看了他一眼,青岚有些为难地看向桃倾。
桃倾立马会意,举手往外跑,“我先出去。”
“回来。”沈君澜淡淡出声,桃倾只好一步步退回原地站好。
见状,青岚也知道自己又做了回白功夫,公子根本不在意,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公子,有线索了,二公主府上有一个面首招了,这是他的供词。”说着,将手上一张按了指印的白底黑字递上去。
沈君澜接过一目十行,面色几不可见地一沉,声音也冷上了两分,“看样子,这回廖将军府是拖不了干系了。”
桃倾的心也跟着一沉,这意思是廖将军府真的有私养兵马?
常府街一处精致的府邸内,二公主赵天若有些食不知味地坐在餐桌旁,平日里精致贵气的妆容也因为多日不加打点而变得有些颓唐,自从被关在府上至今都快一个月了,外面没有任何消息传进来,她也不知道具体的事情走向,什么都做不了,府上的面首不论是真是假也都被关进了刑部,她根本无心再收拾。
“公主,您多少吃一点儿吧,”一名老嬷嬷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事情还没有到没有转圜的余地,一切都还有转机,您万莫坏了身子才是。”
赵天若挥手挡开她递过来的燕窝粥,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李嬷嬷,我真的吃不下。”现如今她哪儿还有吃饭的心思。
“公主……”
“公主,公主不好了公主!”李嬷嬷还想再劝,被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
一名小丫鬟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满脸惊惧之色,“公主不好了,外面突然来了好多禁军,已经把咱们府包围了!”、
“什么?!”赵天若一瞬间站起身,一不小心撞翻了李嬷嬷手上的粥,粘稠的液体在身上溅了一身也不在意,她一把拽起小丫鬟,“你说什么?谁来了?”
“禁,禁军,全是禁军,程将军带过来的,程将军和穆小将军都来了,已经快到府上了!”小丫鬟被她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到,说话都是战战兢兢地说不清楚。
“来人,全部围起来!”一道男声响起,程将军和穆良知快步从外面走进来,随着程将军一声令下,禁卫军们尽数涌进来,将赵天若等人团团围住,其余人一齐涌向府上各个角落,但凡有活着的一个不留全数抓走。
“程边流,你这是什么意思?!”赵天若怒不可遏地瞪着程将军。
后者朝她客气地拱了拱手,“二公主恕罪,末将也是奉皇命办事,还请公主不要为难。”
“皇命,什么皇命?为何没有圣旨?”赵天若眼睛已经变得通红,双手双脚都有些止不住地颤抖。
一旁的穆良知低叹一声,“贵府上的陈言陈公子已经招了,沈大人已经带人去往廖将军私兵驻扎之地,传回来的消息是,廖将军豢养私兵三万,论罪当诛。”
一瞬间,赵天若浑身力气都被抽走,整个人无力地往地上摊去。
“公主。”李嬷嬷惊呼一声,忙上前扶住她。
程边流蹙眉摆了摆手,“全部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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