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倾看着眼前满满的三大盆,一盆床单,一盆被子,还有一盆是方才公子穿的朝服。
她怂了怂鼻头,感受到了来自宰相大人深深的恶意。
但是现下,她已经触怒了他,她得知足,保住了命,还免了五十个板子已经是再好不过了,这洗衣服本就是分内之事,她是万万拒绝不得的。
“哎!”
深深一叹,桃倾拖着废掉的右脚,揉着生疼的屁股,端起木盆往外面的院子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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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呀洗呀洗衣服——”
桃倾蹲在院子里,埋头盯着木盆里的衣物,双手不停地搓啊搓,嘴上不时哼着不成曲的调子。
“啧啧,这面料,这做工,当宰相就是不一样,随随便便一样东西都不是凡品。”桃倾在木盆里翻啊翻,然后一不心就翻到一件入手丝滑的白色绸裤。
“哈哈哈,宰相大饶亵裤!”她捧着白绸裤,笑得满脸猥琐……
没半个时辰,桃倾已经手脚麻利地把衣物都洗好,但是她端着木盆子望着院子犯了难。
她这些东西晾在那儿啊?
双眼左瞅瞅又瞅瞅,最终锁定院子角落里几根长竹竿。
“想不到听澜院里还有这些东西。”桃倾放下木盆,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拿了两根竹竿,眼睛在院子里一扫就有了主意。
她进屋找来凳子,然后踩上去,将竹竿一左一右架在门口两棵门神似的梧桐树上,又抬潦子挪到院中,把另一根长竹竿架在两棵栾树上。
等晾好衣裳被褥,桃倾又哼着调,从井边打了一桶水提进里屋。
书房
青岚心翼翼地收走沈君澜面前桌案上的公文和批折,斟酌着用词道,“公子,一个时辰就快过去了,可是要去检查桃倾的工作?”
他可是还记着那妮子的一个时辰之约呢!若是公子过去,发现她还没做完,或者没做好,定然一顿收拾,自己今儿替她当了一回出气筒,也算当得值了。
沈君澜沉吟片刻,方才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书房在正堂和听澜院之间,青岚跟着沈君澜从书房出来,就见琴什候在外面来回徘徊,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进去打扰。
“琴什。”青岚看了沈君澜还算不错的脸色,朝琴什唤了一声。
琴什一听见青岚唤他,立马松了口气,跑上前道,“公子,奴婢方才在听澜院外听到一阵古怪的声音,可是公子和青岚都在书房,这声音着实来得奇怪,但是琴什不敢自作主张进去查看,特来此禀报公子,担心听澜院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听澜院平常只有公子和青岚两个人能随意走动,除了前几日多了一个阿七,其他人未得准许不准私自进出,她方才经过听澜院,却在里面听到一阵奇怪的,像是女人在哼调子的声音,但是她知道,公子和青岚都在书房,听澜院根本没有人,心里觉得古怪便想来此汇报,但是她又不好敲门打扰,直到他们出来。
她一完,青岚就大抵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张了张嘴正想解释。
“听澜院并无人,你听错了。”沈君澜凉凉地丢下一句话,迈开步子就走了。
青岚连忙不敢多话,急急跟了上去。
一路回到听澜院,走进院门口,沈君澜突然顿住脚步,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子阴沉的气息。
青岚暗道一声糟糕,他悄悄偏过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差点没戳瞎自己的眼珠子。
原本干净整洁的院子,不知何时搭了两根竹竿,还搭满了湿哒哒的衣物,最重要的是,面前迎风招展的白绸裤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这几个字,沈君澜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青岚浑身一抖,他颤着声道,“公子,按您的吩咐,让桃倾给您把衣裳,床褥都洗干净,但,但是,青岚不知道,她竟然在听澜院里就把衣裳给晾了。”
沈君澜一脸森冷地看他,指着面前摇得跟朵花儿似的白绸裤,“这个,是怎么回事?”
“啊?”青岚一下抬起头,没反应过来。
待看清楚他指的东西,才缩了缩脖子,结巴道,“这个,没,没什么问题啊。”
不就一绸裤嘛,有什么好稀奇的,平常不都是让别人洗的,总不至于您老还自己动手洗吧!
青岚心里正在不停腹诽,突然听到一阵‘咔咔’的声音,他心里一抖,低头便看见公子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那声音很显然就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青岚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总觉得今儿个气有些凉。
“自己去领罚!”留下这么一句话,沈君澜一把掀开面前挡路的白绸裤,直奔屋子而去。
只剩下青岚两眼懵逼地待在原地。
领罚,领什么罚?
他盯着那摇得花枝招展的白绸裤,心里一个激灵。
他,大抵知道为什么了!
不是因为桃倾在院子里挂衣裳,更不是因为那挂得迎风招展的白绸裤。
而是,而是他让桃倾给公子洗了绸裤!
他想哭,想不到自己的地位下滑得这么快,桃倾都以下犯上,爬了公子的床,骑了公子的人了,还大难不死,而他就做了这么一件正当的事儿就给罚了。
他委屈啊!
公子自个儿觉得害臊,干什么拿他当垫背的?
而且又不是见不得人,以前不都是洗衣房的人洗的,怎么不见你生气的啊?
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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