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苏寒漪。
以前苏寒江，他就是这么教的。
幼年的时候非常有用，小寒江每天练完都开开心心的。
奶声奶气地说大师兄是世上最好的人。
让苏寒漪觉得教小师弟就是第一要紧的事。
更加变本加厉对孩子掏心掏肺地好。
后来苏寒江长大了一点，就觉得苏寒漪说话肉麻，为了让苏寒漪少说话，不管多难得招式，一般都是一次成功。
让苏寒漪少了许多发挥的机会。
至今仍觉得有点遗憾。
今天，终于在叶晚这里得到了展示。
心里还是挺舒服的。
在叶晚拳打第二十一座山还是没有成功的时候，叶蓝桥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这么教孩子，迟早要废。
还好，叶晚的师父是苏寒江。
实力顶尖，但却不擅长因材施教的人，其实大部分情况下，并不适合当师父。
除非徒弟跟他一样天赋异禀。
若是普通人，或是理解力不够的，摊上一个苏寒漪这样的师父，那简直就是灾难。
因为他理解不了徒弟不理解的地方在哪里。
徒弟因为认知不够，或是理解能力有限，也不能表达出来自己的需求。
长此以往，可不就得教个废物出来吗？
“汪汪！”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寻兽犬突然叫了两声。
距离他们开始找人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
苏寒漪掌心附在山体一侧，眼睛微眯，笑得温和极了。
找到了。
下一秒，苏寒漪微微发力。
山体在发抖，不像前面二十座那样轻易就碎掉了。
苏寒漪面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变。
“叶晚，看好了，这种示范的机会不多。”
叶晚用手撑起眼皮，生怕错过一丁点的细节。
苏寒漪运气发力的方式与别人不同。
没有费力气摆出任何架势，他的身形格外放松，仿佛下一刻就要开始念经了。
但他手上的灵力却越聚越多，多到刚才还只是摇晃的山体，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地发出脆响。
这一个他似乎不是他自己。
而是一个完整的能量体。
不需要特殊借力，身上的每一一个部分都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
山体中心位置，似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和苏寒漪对抗着。
那股力量看上去与苏寒漪势均力敌。
忽地，后背传来一阵冷意。
叶蓝桥转身准备对抗。
被直接弹飞出去。
出去之前，她看清了来人的脸。
是以前的叶晚，也就是林语。
林语的样子杀气腾腾，苏寒漪不得不暂时停止对山体的攻击，和林语对战。
她刚到山上不久，在月落乌啼谷找了半天，半个人影都没有。
料想人都在山崖底下。
林语方才刚经过禁制的一瞬，就明显地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成倍的消逝。
来之前有些许不适，还以为是在归墟城内的消耗没有完全调整过来。
这种消逝的速度实在太过诡异，比当初天道惩罚她，将她关起来的时候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同时，还有一股微弱的力量在进入身体，简直就像是将两个人的力量进行对接。
到了这步田地，林语才恍然大悟。
有人对她用了换生阵！
如若是别的，她还全无把握。
但换生阵，断归雁教过她。
她虽然学得一般，没有完全领悟。
最后不了了之。
但还不至于认不出来。
可恶！
竟然用她师父创造的招式来对付她！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
林语一边对抗，一边凭感觉找着罪魁祸首。
只是她的对抗似乎完全没有效果。
下界没有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能做到的，除了神君，就只剩下断归雁本人。
神君那个老东西断然不可能到下界中来，那这个使用换生阵的人只能是……
不！
绝对不可能！
断归雁为了她，甘愿舍弃全部修为，只为了她能够好好在上界待着，又怎么会忍心毁了她的修为呢？
一定是别的什么人使出了什么阴谋！
……
林语被乱七八糟的想法扰得心烦，再加上灵力消散得越来越快。
凤哕的精神力就快要把她的压到极限。
所以到苏寒漪面前的时候，就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
苏寒漪上次与林语对战过，对她的实力十分清楚。
绝对不是眼下这副不成体统的样子。
他分出精神看着刚才未破开的矮山。
忽然觉得不妙。
“叶晚，你来对付林语！”
叶晚睁圆了眼睛，险些大呼臣妾做不到。
但是不等她拒绝，人就被苏寒漪抛到了林语的面前。
而他自己，则去对付石头里的那位。
叶晚看着眼前几乎魔化掉的林语，露出一抹礼貌的微笑。
真好。
一个把顶级妖兽往她身上扔，一个把她扔给一个九阶修士。
要不说您俩是亲师兄弟呢！
做的事，真是一个比一个狠！
不！
苏寒江做的那事，叶晚还有一线生机。
苏寒漪做的事，那是让叶晚去死啊！
剃发多年，一朝长了头发，竟然连菩萨心肠也给丢了。
再也不说师父狠心了。
这还有更狠的。
但但但，但是……
既然被抛出来了，就没有退缩的理由。
不战而退，她就不配做师父的弟子！
“铛——”
叶晚下意识抬剑就挡，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没想到居然挡住了。
诶？
虽然双臂被震得几乎失去了知觉，但是居然能挡住。
叶晚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突然变强了。
她还不至于傻到这种地步。
林语的表情像是极为痛苦。
应该是在和剑灵挣扎。
当年，叶晚在这具身体里的时候，也曾经被剑灵夺走了身体。
魂魄回到了前世。
飘飘荡荡，无依无靠。
今日再见这副场景，只觉得讽刺。
她被迫进入原主的身体里。
被迫与凤哕剑签订血契。
被迫还回别人的身体，差点魂飞魄散。
除了最后一件事，没人问过她是不是愿意。
眼下见到这具曾经寄居过的身体即将被剑灵重新占领，叶晚很生气。
她以往觉得护不住想要的东西，是因为自己太弱了。
可实力已经到了无人能敌的林语也护不住，又是因为什么？
既然占了人家这么多年身体，那今日，就还她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