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雨眠急得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
郑南生心情倒是不错,说要去更衣,就把叶晚和丁雨眠晾在一边。
他起身离开的时候,榻上一张纸立刻就引起了丁雨眠的注意。
丁雨眠拿起来一看。
正是李冰儿给郑南生写的诀别书。
信上写道:
【南生师兄,见信如晤。
我已决意重返岳云山庄,整肃庄务、清理积弊,与三千弟子共患难。
我舍弃了你,不敢奢求谅解。
此番离去,便是永别。
望师兄千万珍重,切勿自暴自弃!
——师妹李冰儿留】
难怪郑南生会灰心丧气、失魂落魄。
原来李冰儿也离他而去,连信件的称呼都变得生疏了。
估计马尉也跟着离开了。
剩下郑南生一个人孤零零的,举目无亲,真的太可怜了。
丁雨眠一向心软,此刻更是觉得痛心无比。
她将信原样放好,把叶晚拉到一边,表情严肃:“晚晚,你平日任性一些就算了。但郑公子眼下被人抛弃,十分可怜。你先哄哄他,帮他渡过难关,别的什么以后再说好吗?”
叶晚一脸不情愿,拿起李冰儿的诀别信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嘴巴张成了大大的0形。
这是什么?
趁你病,要你命?
女主趁男主修为尽废,抛弃挚爱?
只为重振师门?
不!
这是女性意识的觉醒!
是恋爱脑的重生!
亲人、事业、家族、朋友这些都是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爱情只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没什么大不了!
更不值得为了它,抛弃一切!
如果不自爱,又怎配得到爱?
为了爱情,舍弃了自尊、丢掉了情谊、抛弃了亲人,甚至毁天灭地,那连人都不算了!
郑南生虽然可怜,但他失去的只是爱情,而岳云山庄却多活了上千条性命!
几百个家庭也能避免卷入一股乱流中!
李冰儿这不是薄情寡义,而是把小爱舍去,成全心中的大爱!
这才是真正的女主!
一个不依附于男人也能搏出一番天地的女主!
匡扶正义、力挽狂澜,谁说这样的担子女人就挑不起来?
叶晚心中对李冰儿涌起浓浓的敬意!
心头的热血滚烫,点燃了沉睡的勇气!
她的灵魂因为这一封分手信颤抖起来。
具体表现为两眼放光,朱唇微张,双手震颤,双足抑制不住地跳起来。
所以郑南生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叶晚一脸兴奋地看着李冰儿的书信。
手舞足蹈。
兴奋到眼神有些变态。
郑南生下意识地将衣襟拢得更紧一些。
叶晚见他出来,抖着李冰儿的书信道:“冰儿姐姐做得好哇!你自己不行,可千万不要连累她,自己站起来!”
丁雨眠惊了,没想到叶晚会来这一出。
不仅不安慰人家,还说人家不行?
哪个男人受得了被别人说不行?
郑南生嘴角抽了抽,有点跟不上叶晚的思路。
叶晚见郑南生没有回话,语气有点着急:
“你倒是说句话呀,点心糊了嗓子了?早知道不给你吃了!”
这才是叶晚!
什么懵懂可爱、真诚善良!
她就是个疯子!
正常人的思维根本就跟不上她,亏得郑南生还想着敞开心扉和叶晚做个朋友。
叶晚要是日日这样折腾,能把郑南生气死!
李冰儿的离开自然是万不得已而为之。
但郑南生此时已经够惨了,不是应该先安慰一下吗?
叶晚这样做,这就好像对一个腿刚断的瘸子说“嘿!起来跑两步呀!你是不是不行?”
他站都站不起来,你让他跑?
这不是杀人诛心是什么?
况且郑南生这些年一心修炼,对李冰儿虽有好感,但碍于身份地位并没有多做他想。
二人连窗户纸都没有捅破,就接连遭受劫难。
那点腻腻歪歪的心思早就没了。
郑南生头疼,但也不忍心浇灭叶晚的热情:“哦,可能是方才淋了雨,觉得头有些痛。叶姑娘误会了,我对冰儿是兄妹之情,从未有半分逾矩。”
“啊?兄,兄妹?”
叶晚大脑宕机中……
感觉哪里不对。
男主不爱女主。
这合适吗?合理吗?合法吗?
作者要是敢这么写,都得被拉出去枪毙一分钟!
原着中郑南生确实是在夺取乌啼鸟内丹、继承龙吟剑之后,觉得自己能够匹配女主,才开始正视自己的心意。
在此之前虽然有好感,也只是强行压制住。
毕竟少年人对于感激之情和爱情并不能分辨得十分清楚。
他这样好强的一个人,不可能在自己卑微的时候,去触碰遥不可及的东西。
不顾现实,抑制不住情感的宣泄,不仅仅是不自量力,更是对喜欢的亵渎。
连保护都做不到,甚至要将原本在高台上的人拉到自己的泥潭里。
这不是喜欢,是有仇!
只有自己的力量配得上心中的喜欢,才有资格拥有。
眼下他变成了这个样子,早已心灰意冷,自然不会像原着进展的那样和李冰儿两情相悦。
郑南生不知叶晚在想什么,但也明白她没有坏心,只是思路较常人来说有些跳脱。
他也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
或许叶晚和她那个同乡一样,有一种能够预测未知这样的能力。
在她们预知的那个世界,自己或许真的会和李冰儿走到一起。
他也真的欺骗了了叶晚,害死了她。
所以之前叶晚才会对自己表现得很警惕。
要想让叶晚和他变回原来的关系,就要重新让她对自己警惕起来。
郑南生道:“叶姑娘,多谢你这两日的关心。南生心生感激,但请姑娘不要再来了,以免让我心中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话说得这样明白,俨然就是一副深情被辜负的模样。
丁雨眠心中有些触动,也替叶晚觉得羞愧。
“郑公子,晚晚她心思单纯,行事确实有失偏颇。但请看在她是无心之失,不要挂在心上。”
郑南生直视叶晚道:“叶晚,你这般撩拨,当真是无心吗?”
他第一次叫叶晚的名字,认真的样子惊得叶晚后退三步,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不要平白无故诬赖好人!我什么时候撩拨你了?我又不是登徒子?”
郑南生:……
丁雨眠:你不是我是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