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被他压在身下。
沈桓的大氅将她完全裹在其中。
他的舌头顺着她微微绽开的唇瓣滑了进去,和她柔软小巧的舌头纠缠在了一起,贪婪地吮吸着这阵沁入心扉的香甜和诱惑。
苏琬知道应该推开他,但她却不忍心这般做,只能纵容着他为所欲为。双手不由控制地抱紧了怀里的娇躯,浅尝辄止的味道已经无法满足他了,他更深入地攫取着。
他的来势汹汹似是弄痛了她。苏琬微微蹙眉,沈桓注意到他的异样,动作放缓了下来。
团子被抖落出来,掉在了马车的软垫上。它爬了起来,想要重新钻回到温暖的披风里,可任由它如何努力,始终进入不了两人之人。它不由着急地叫唤了一声:“喵!”
这一声呼唤,让苏琬惊醒过来,她赶紧推开了沈桓覆上她的柔软的手。
“你……你怎么能这样!大流氓!”耳根子的红漫上脸颊,她羞恼地道。
“不是你先撩拨我的吗?”沈桓抵在她的唇上问,“你这是害羞了?”
苏琬推开他,退后了一些,恼道:“你既然嫌弃我的小,为什么还摸!”
沈桓放开了她,缓慢地坐直了身,慢条斯理地反问道:“我哪有?”
苏琬瞪他一眼,气呼呼地道:“那你之前送我木瓜是什么意思?”
沈桓理直气壮地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后面的那句,碗碗应该也知道是什么?”
苏琬怔了一瞬。
后面的话,她自然是知道的。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沈桓又问:“木瓜和琼琚都给你了,碗碗,你愿意跟我永以为好吗?”
“我、我先回去了!”
脸颊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苏琬抱起一旁的团子,几近狼狈地逃下了马车。
身后是沈桓的轻笑声。
她心里又羞又恼,但却又无可奈何。这家伙,总是歪曲事实,偏偏自己还说不过他!
没走出几步,苏琬突然撞上了一双含着惊喜的黑眸。
她一愣。几步之外,靖安王世子快步迎上前来。
苏琬立刻扭过头,避开了他,往相反的方向绕入苏府。
墨衣跟在她的身后,问道:“靖安王世子已经在府外侯了好些天了,姑娘不见他吗?”
苏琬皱眉,厌恶地道:“不见,让他回去!”
“奴婢明白了。”墨衣应了下来。她转过头,看向那辆还停在苏府大门外的马车,眼中含着担忧。
靖安王世子怅然地看着苏琬进入苏府,在原地呆站了许久,终是转身离去。
马车里,沈桓隔着车帘直视前方,黑眸沉冷,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
靖安王世子失魂落魄地回到府中,靖安王瞧见他这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由恨铁不成钢地道:“难道你还想着那个女人?为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弄得这般,看看你像什么话!”微微一顿,他又语重深长道,“听父王的,你别耽误了大事。眼下唯有我们的大计才是重要的,等你坐上那个位置,还有什么女人不能得到的?”
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靖安王世子猛地清醒过来。
“……儿子明白了。”似是想起什么,他又不解地问,“既然如此,父王为何要和卫王合作,答应助他登上王位?”
靖安王目光微闪,意味深长地道:“卫王?这不过是临时之计罢了。这天下姓沈的时间太长了,也改换个姓氏了。多一个伙伴,总比多一个敌人为妙。而且,卫王与秦王之间,必定会有一番恶斗。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
皇宫,凌帝寝宫偏殿。
卫王妃脱力地坐在金丝楠木雕花拔步床上,手中的杯盏“啪”的一声落在地面砸了个粉碎。
“柳翩然,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比呼啸而来的寒风更加冷冽的声音蓦地炸开,低沉到令人浑身发麻的嗓音传入耳中。
卫王妃抬起眼睛看向站在门边的夫君,呆滞的眼神终于缓缓找回神智,可转瞬之后彻底变成了疯狂。
“哈哈哈,你不过是想要我的命,都这时候了,何必再做出夫妻情深的虚伪模样?好好好,沈峰,我没想到你竟如此狠心。本王妃这些年来,一心一意地为你出谋划策,你原来只是把我当成你的替罪羔羊。都说虎毒不食子,但你竟然恶毒如斯,连自己的亲生孩儿也不放过……你狠,你好狠……沈峰,我且在十八层地狱下看着你,到了最后,你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艳丽容貌因扭曲而狰狞,她发出放肆的狂笑。
一身华服的陈妃肩搭白狐袍子,她凤眸里满是笑意,但嘴角却紧抿,她故作痛心地道:“卫王妃,本宫没想到你竟如此恶毒,竟勾结柳氏余孽,谋害皇上!若不是本宫发现及时……”
话未说完,却被卫王妃打断:“哈哈哈!好啊!好啊,好一个沈峰,好一个陈妃。本王妃没想到,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竟在我的眼皮底下勾搭了这么久!”
陈妃莫名有了几分心虚,指着她厉声道:“柳翩然,死到临头,你还胡言乱语什么!”
卫王妃看向陈妃,冷笑出声:“陈妃娘娘,你真以为你是最大的赢家吗?他今天能这样对我,明日必定能这般对你。连亲生孩儿都能狠下毒手的人……我在下面等着,说不定,你的下场比我更要凄惨,哈哈哈哈哈……”
“你——”
背对着卫王妃的高挑身影终于转过脸来看着她,仿若出神的说:“……念在夫妻一场,本王给你一个痛快,你且安息吧。”
懒得再废话,卫王妃毫不客气地看向卫王,提出今生最后一个要求:“不准用鹤顶红羞辱本王妃,把缠丝给我。”
“理当如此,王妃哪怕是包庇乱党、谋害圣上也该体面的去。”卫王留下此话,甩开宽袍大袖迎着猎猎寒风离开了偏殿,“来人,服侍王妃上路,让她和柳氏一族团聚吧。”
陈妃朝趴在地上的卫王妃得意一笑,也转身跟随他走出偏殿。
卫王停在偏殿前,注目凝视着门上的牌匾。
“回王爷,王妃已经去了。”趴跪在地面上的宫人一动不动,可牙齿打颤的声音却无法掩人耳目。
卫王垂下眼帘,悲悯地最后一次瞥向偏殿,冷静地开口道:“好好去安排她的后事吧。”
*
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雪,屋檐下挂着水滴落成的冰棱。
团子在靠近火炉的垫子上打着盹儿,不知是否被梦魇困扰,它蜷缩成团,始终不能安稳入眠。
苏琬正陪着云和郡主说着话儿,偶尔提起了近日来上京城中的变动:“娘,听说皇上将大哥调离了兵部,这是怎么回事?”
云和郡主微微一怔,遂即叹了一口气,道:“皇上此举,恐怕是在防我们苏家。这件事情……”
手指突地传来一阵刺痛,她忙松开了手。低头一看,被针刺中的指腹有血珠滚出,滴落在绸布上,染开一抹红艳。
苏琬忙放下手上的东西,握过她的手,紧张地问:“娘,没事吧?”
云和郡主摇摇头,道:“没事,是我刚刚走神了。”
这时,廊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云和郡主抬头。
墨雪挑开珠帘,迈着匆忙的脚步走进屋中,道:“夫人,宫里来人了。”
夷族使者一行已抵达上京。然而宫中传来消息——
凌帝病重,情况危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