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映射在沙发上,不仅照亮了房间,也照醒了沉睡着的夏冰,她慵懒地伸出胳膊,却感觉空间很狭隘,伸展不开。
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窝在萧一凡的怀里,头枕在他结实伟岸的肩膀上,她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
“醒了?”
萧一凡温柔而略带磁性的声音落在耳畔,夏冰侧过脸正对上他一双深眸,他似乎不是刚醒,她看到了他眼底的清澈,难道他早醒了,一直在偷看自己的睡相?
萧一凡第一次早晨睡到这个点,许是为了让她睡个自然醒,才瞪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睡,夏冰不由得心里一阵暖暖的。
“你什么时间醒的?”她柔声问道。
“醒一会了,看你睡得正香,就没敢动,怕惊醒你。”萧一凡低低的声音。
“怎么不叫醒我?胳膊都麻了吧?”夏冰起身坐了起来,揉了揉眼。
“我倒是想把胳膊抽出来,你不得让嘛。”萧一凡魅惑一笑,“睡着还抱着我的胳膊不放,我动都动不了。”
“啊……”夏冰顿时清醒,红着脸,“真的呀?我有那么花痴吗?你不要陷害我。”
萧一凡笑了起来,“看不出你还真是花痴,昨晚是不是对我耍流氓啦?是你把我脱这么光的吧?”
夏冰随手抓起一个抱枕打在萧一凡身上,“你还说呢!我掏力不落好,你喝得烂醉如泥,还吐了一身,要不是嫌你身上脏,谁去扒你衣服。”
“好呀!趁我酒醉占我便宜。”萧一凡说着一把将她搂了过来,低眉看着她又问,“说,到底偷看我没有?”
夏冰伸手揪住他耳朵,咯咯笑起来,“你以为你多有魅力呀?谁稀罕看你。”
萧一凡将手伸进她的腋窝,这一招果然灵,夏冰立刻缩着身子求饶,“好,好,我说……就一眼。”
“没说实话,看来惩罚还不够……”萧一凡的手又开始不老实。
夏冰从小就怕别人挠她腋窝,她最怕痒,笑着连连求饶,“饶命……饶命,我说,两眼……哦——三、四眼……”
“说,还干别的没有?……”萧一凡继续不依不饶。
“没有……”
“真没有?”
“就骂了你是猪……”夏冰一边躲着身子,一边如实回答。
“居然敢骂我是猪。”萧一凡手臂一伸,又将她揽入怀中。
“我投降……”夏冰实在忍受不着,就求饶。
萧一凡停住了手,充满爱意伸手抚摸她的发丝……
客厅里洋溢着爱的温馨,自从与萧一凡在一起,夏冰有时候感觉自己就像个孩子,又回到了从前轻易就能得到快乐的年龄。
两人闹了一阵子,才去各自洗漱。一切忙完之后,夏冰感觉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她有气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萧一凡笑着打趣她道:“昨晚好像没让你伺寝呀。”
“去——幸灾乐祸。”夏冰白了他眼,目光足以杀人,“你还说呢,我储存二十几年的体力,都被你昨晚消耗完了,本来昨天晚上吃的就少,几乎是背着你回来,差点没把我压扁,你还好意思说。”
“饿啦?”萧一凡抬腕看了看时间,“马上就到午饭点,咱们不在家做了,我带你出去吃。”
最近保姆家里有事请假,萧一凡也没在找钟点工。
“好啊!我正懒得做。”夏冰一咕噜坐了起来。
“想吃什么?”萧一凡看着她问。
夏冰想了想,“要不这样吧,咱们带上爷爷一起去吃炒菜,好不好?”
萧一凡闻言,眉心微微一展,嘴角露出欣慰的笑,“主意不错,我们先去接爷爷。”
“好的,稍等我两分钟,马上下来。”夏冰顿时来了精神,穿上鞋“蹬蹬蹬”小跑上楼。
萧一凡一头雾水望着她,冲着她的身影嚷了一句,“慢点,别摔着……”
从楼上下来时,夏冰手里多出一样长长的东西,带着包装,萧一凡一时没有辨出,疑惑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拐杖,爷爷年龄大了,身体的平衡和协调能力肯定不如从前,为了防止他老人家出行时突发意外,我们给他准备一根手杖是很有必要的。”夏冰略微喘着气。萧一凡轻轻勾唇,轻拍下她的头,“想的太周到了,难怪爷爷现在那么喜欢你,你的名字都快成爷爷的口头禅了。”
“那是当然,你不在时,都是我陪爷爷散步聊天,我还准备把爷爷接来一起住呢,我把公寓那间书房都已经腾了出来。”夏冰不以为然地说道。
“好啊!但是为什么不住这里?”萧一凡欣喜里带着疑惑。
“这是你的家,我怎么能私自做主呢。”夏冰一边往外走,扭头说了句。
“我的就是你的,你脑子怎么想的?总是想给我撇清。”萧一凡不满的语气跟上来。
夏冰忍住笑,故意气他道:“你是你,我是我,我想做的事仅代表我自己,你想做什么就自己去努力,你要是想跟爷爷住一起,那就自己去给爷爷说。”
萧一凡哭笑不得,心知她故意的,“那好吧,我就不给你争,你们住哪我就住哪。”
“我那可没你住的地方,那么小的空间,你往里面一站,呼吸都困难,只够我和爷爷住。”夏冰一边换鞋,一边说。
“你们想甩掉我没那么容易,我就是你忠实的护卫,你去哪我就去哪。”萧一凡闷声说道。
“这分明就是”跟屁虫“的行为,还把自己说那么文雅。”夏冰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萧一凡无奈摇了摇头,拿她没办法,“斗嘴”不是他的强项,印象中和她磨嘴,好似每次都没赢过。
萧一凡的车昨晚停在了皇宫停车场,出门开车时才想起这事。他拿出电话拨给廖哥,让他把车提到公司。安排好后,看着夏冰耸了耸肩,“只有开你的车了。”
“那就你来开吧,你在旁边坐我开不好。”夏冰把车钥匙丢给他,自觉坐进了副驾座。
萧一凡坐上了驾驶座,他熊高马大的身材,怎么看怎么不协调,本来夏冰的车型属于小款,车内的空间更适合女性的身材比例,他往里一坐,显得像只狮子装进了鸡笼子。
夏冰忍住笑,故意将脸扭向窗外,不去看他。
萧一凡觉得身子有些难受,他挺了挺,车子的面积太小了,怎么坐都难受,“回头给你换辆越野吧?”他发动引擎,扭头看了夏冰一眼。
“你就开这一回,忍一忍吧。”夏冰淡淡地语气。
“你的车也该换了,在说你现在都自己开公司了,总不能还开着这车去见客户吧?”萧一凡一边倒车一边说。
“我感觉挺好。”夏冰不以为然。
“换辆好一点的,出去谈事也可挡门面。”萧一凡不紧不慢的语气,两眼盯着前方的路况,车子已经驶出别墅。
“我才舍不得换呢,我的车这几年给我立下了汗马功劳,开着它出去谈业务我反倒更有信心。不换!”夏冰语气干脆道。
萧一凡没有在继续话题,默不作声开了一阵子,路口等红绿灯时,突然开口说了句,“你的这辆车是他买你的吧?”
“谁?”夏冰猛一没反应过来,但随后就又明白过来,她嘴角微微一挑,“是又怎样,几百年前的事你不至于也吃醋吧?”
萧一凡不悦的表情,沉声问道,“他买你就能接受,为什么每次我想为你做一件事,你就会拒绝?”
夏冰闻言,哭笑不得的表情,“萧总,这哪跟哪呀?”
说实话,这个话题还真不好继续,夏冰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讲,她没必要为这事做解释。
其实,这辆车当时是她自己拿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全都是甄浩轩出的。那时,在她心里,甄浩轩就是她一生的依靠,他为她做什么,花他的钱,对婚姻中的夫妻来说,在正常不过。
但现在,他和萧一凡之间,还只是处于恋爱阶段,她不愿过多接受他钱财方面的馈赠。
他帮她买下大自然这件事,当初如果她要知道真相,接公司的费用超出她的预算,估计她肯定会放弃。也许正因为萧一凡了解她,所以才选择了隐瞒,暗箱操作。
廖哥说得对,那件事最好不要再提,她心知便可。如果现在重新翻出,真的会破坏眼前的平静。
萧一凡为她做的这一切,她都懂。她看在心里记在了心里。
为了缓和车里这会的沉闷,她故意转换话题,“告诉你,我的醋劲上来可比你厉害,说,昨晚,为什么和鲍蕾在一起喝酒?”
“鲍蕾?……”萧一凡诧异问道,“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装——你就装吧!”夏冰伸手去揪他耳朵,“她还给你拎包,你敢说不记得?”
萧一凡猛一跑神,差点撞上前车屁股,他一脚刹车,紧接着后面一阵紧急喇叭声,估计是后面的司机受到了惊吓,鸣笛骂人呢。
夏冰吐了吐舌,收回了手,安分坐好。
“回头在审你,别紧张,好好开车。”她愣了一眼,语气里带着沾沾自喜。
“你把话说清楚,吐半截咽半截很难受的。”萧一凡眉头微蹙,扫了她一眼,但视线始终盯着前方,不敢在跑神,“什么鲍蕾给我拎包,你别趁我喝得不省人事,胡编乱造的!”
看来这人昨晚是真的一醉方休了,那么多情节他竟然都不记得,夏冰忍不住又想挑逗他,故意狠狠的目光,“要不是我赶到的及时,你带着她就准备去开房呢,被我抓了现行,你不记得啦?摸摸你的脸还疼不疼?”
萧一凡没有接她的话,笑了笑,两眼盯着前方开了一阵子,状是漫不经心,突然冒出一句,“我只记得你把我丢在车里好一阵子,窝憋得我腰酸背痛,还吐了谁一身。”
夏冰一怔,本两眼盯着窗外在看,收回视线落在萧一凡脸上,诧异问道:“你昨晚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
“真醉了!”萧一凡毫不犹豫回答道。
“那你怎么记得吐鲍蕾身上的事?”夏冰怀疑的眼神。
“我就记起某一个片段,具体怎么回事,连不到一起。”萧一凡表情非常坦诚,“我还记得喝了两桌之后,胃不舒服,就去洗手间,碰到了鲍之霖,他邀请了我,但我进他们的房间时,并没见鲍蕾在里面坐呀?他们房间坐了一大桌子人,鲍之霖让他们挨个给我敬酒,接下来我的记忆就开始模糊了。”
夏冰闻言,思量着可能是鲍之霖公报私仇,故意让他的人灌萧一凡喝酒,才造成他昨晚喝得烂醉,失去记忆。
至于鲍蕾,大概他进去那会正好出去,她回去时他已经被灌醉,所以才没印象。
想到这,她又不忍在继续逗他,反倒心疼起他来,抬眼柔声叮咛了句,“以后出去应酬,尽量不要喝那么多酒,你的应酬本来也多,长期这样身体会受不了。”
萧一凡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道:“以后不会了,昨晚是特殊情况。”
夏冰把昨晚鲍蕾道歉的事讲了讲,萧一凡的表情看不出一丝波澜,始终淡定地扶着方向盘。
“怎么不说话?失落啦?”夏冰故意逗他。
“傻瓜!只有你能使我失落。”萧一凡轻刮了下她鼻子,“她能想开是好事,我也就放心了,之前我还担心她会在伤害你,看来,以后对她不至于那么小心了。”
萧一凡一番话,令夏冰心里一阵感动。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一直默默去做,从不在她面前邀功,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他的呵护之中。
她想了想,依旧心平气和的语气,“一凡,得饶人处且饶人,鲍蕾她既然已经转变,以后你对她也不要在那么冷漠了,她其实也挺无辜,毕竟爱一个人没错,只是她选择得到爱情的方式有些极端,她现在已经醒悟,我已经原谅了她。”
萧一凡蹙眉,似乎在深思,沉默半响后,嗓音低沉道:“你这人就是容易心软,善良往往会被人利用的。”
“我相信鲍蕾这次绝对没骗我,从她言语表情里散发出的都是真诚。”夏冰轻声喃语,在脑子里努力回忆鲍蕾昨晚的说话神情,越想越是觉得她是真心悔过,她扭头商量的语气,“你也相信她一次吧?”
萧一凡无奈摇了摇头,“好吧,我听你的,只要你不介意,我依旧把她当朋友。但我只会跟她保持不远不近的关系,我不想因为她影响我们。”
夏冰咬唇,心口泛起异常的暖流,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赶到萧家老宅,萧清远正在院子里摆弄花花草草,满手的泥土,看见两人回来,兴奋地招呼道:“来来来,你们回来得正好,快给我帮把手接点水,这一片土太干了,我得先浇水在翻土。”
“爷爷,我们接您一块出去吃饭,别弄了。”萧一凡走近,笑着说。
“吃饭?去哪吃饭?既然回来了就在家吃不得啦,让你刘姨给你们做好吃的。”萧清远拍了拍手上的土,笑吟吟道。
“爷爷,咱们出去吃吧,我带您去吃那家的炒菜,很有特色,刚开业的,我们去尝尝。”夏冰从萧一凡后面跟了上来,“瞧,我给您买了什么!”她从身后亮出那根拐杖,递给萧清远。
萧清远一看,眼睛一亮,“哎哟!孩子,你算是想我心窝里了,我最近就在寻思着想有个手杖,就是我那儿子和孙子都忙,想不起我这老头子需要什么,还是女孩子心细。”萧清远乐呵呵地接了过去,当说到儿子和孙子时,还故意拉着长腔。
“哎呀!不行,我手太脏了,你先拿着,我去洗洗手在试。”萧清远怕弄脏了手杖,手又缩了回去。
“没事的,脏了一会我给你擦擦就行了,你试一下长短怎么样。”夏冰把手杖递到萧清远手里,挽着他往平地去,“爷爷,你瞧,还是花梨木的材质,木质的用着轻盈不伤手。”
萧清远高兴得合不拢嘴,上下打量着拐杖,点头称赞道:“嗯!不错,拿在手里很有沉稳感,有它在手里心里感觉踏实很多。”
夏冰搀扶着萧清远去洗手,两人一路不知又说什么,笑声不断。
萧一凡看着俩人,有种自己像是外人的感觉,但他心里还是感到很欣慰,爷爷和夏冰两人的关系这么亲近,是他没想到的。
也难怪爷爷会喜欢夏冰,她本来就属于那种懂事、孝顺,知书达理的女人,能得到爷爷的喜爱是必然的。
萧家好久没有这种温馨,就连母亲在世时,也从没有这种笑声过。自从夏冰踏进这个家门,每次只要她在,似乎就会充着一种喜气洋洋的气氛。
这种生活,不正是他梦寐以求很久的吗?现在,他终于看到了希望。
他此时很希望父亲也能融入这种氛围,他知道父亲这几年一直也是孤单,所以才一味倾心字画打发他的孤独。想到父亲,萧一凡长出一口气,内心不觉一阵沉重,父亲的心结他当然了解,这几年他一直背负内疚生活,感觉欠母亲一条生命,用他余生都无法不清。
对父亲这种苟活心态,他其实并不赞成,虽然对母亲发生意外这件事上,他心里多少有些憎恨父亲,但毕竟逝者已去,活着的人就应该更好的活下去。
看着父亲日渐衰老,形单孤立的生活,萧一凡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父子两人之间一直感情疏离,他即使为父亲担忧,但也找不到突破口恢复父子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