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夏冰来到香满园川菜蜀都,这是一家装修以田园风格为主的川菜餐厅,有点乡村味道,给人感觉很恬静。
站在门口,夏冰脸色很纠结,心口隐隐一抽,他还记得她喜欢吃辣的,所以特意选择了川菜。
服务员带她来到一个包厢前,微笑着帮她打开门,然后就离开了。
夏冰缓缓进去。
甄浩轩一身西装,配着一件深色的衬衣,看上去很正式。
看到夏冰进来,忙起身给她让座位,两人以前还从来没有这么正儿八经过,反倒显得有些生疏。
她的记忆中,两个人几乎没有约会过,即便是甄浩轩求婚,两人也只是在家做了好吃的庆祝下。那时候甄浩轩正创业,夏冰也在四处找工作,经济本来不宽松,省吃俭用攒钱买房子,生存的压力,让她忽略了很多生活中的情趣。
现在回头想想那段过去,和甄浩轩之间的浪漫回忆非常有限,几乎屈指可数。
后来,生活条件好了些,甄浩轩又整天忙于应酬,早出晚归,还经常出差,两人见面沟通的时间也是有限。之前看类似文章报道,周末夫妻正成为一种时髦生活方式,但是她和甄浩轩之间,好像一直没能跟得上潮流。
婚后的夫妻之间会有很多琐事,且不说婆媳,两口相处久了,也会争吵,日积月累,矛盾就会激化,甚至越来越深。都说距离产生美,那些都是美好主义幻想者的理论,作为当事人,夏冰深知距离在夫妻之间的利与弊,正是距离使他们的婚姻濒临死亡。
也许,他们之间的距离,多半产生在甄浩轩外面有人,原则性的问题一旦潜伏,注定了一段婚姻的结束。或许有一部分女人,为了维护面子、孩子选择了忍辱负重,保全家庭。可夏冰不是,她是追求完美的女人,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更何况他两之间,当时没有孩子牵绊,所以了断的很迅速。
又或者,还可以理解成——感情不够牢固。
婚姻确实是个大问题,每个人对婚姻的态度不同,婚姻更多的是责任和平淡,不同于恋爱时刻的甜蜜和浪漫,这个转化过程,说艰难也容易,是要有一定的克制能力和充足的思想准备,婚姻和爱情一样,需要默契。
这些醒悟,就是这一段失败的婚姻,带给夏冰的心得体会,婚姻承载的太多,也是为什么她面对下一段感情的犹豫。
今晚的甄浩轩,穿得过于正式,反而令她恍若隔世,他的那双眼,还是那么熟悉,虽含柔情,却已暖不了她的心。
良久后,夏冰艰难的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好久不见。”此话一出,遍体鳞伤。
甄浩轩一愣,抬头看着她,眼底闪过悲凉,他委婉含蓄的说:“上次,对不起,说了那么多伤害你的话……”话说一半,他停着了。
“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夏冰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的语气道。
“经过了上次,我最近也反省了自己,确实很多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只一味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不起,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他的眼神泛出后悔和怜惜。
在她还没有结束那段感情以前,面对他对另一个女人动情,赤身裸体的背叛带给她的羞辱,那个时候,她确实委屈、绝望、无助过。可是现在,她不在感到委屈,就在放下爱的那一刻,她已做到不在在意。
“我说过了,已经原谅了你,咱俩现在谁也不欠谁,我没有保护好你的孩子,欠你一条人命,现在一笔勾销。”夏冰开诚布公的说。
“这不怪你,那一定是个意外,我知道,如果没有那次意外,你一定也很爱那个孩子……不提了,一切都过去了。”甄浩轩眼圈泛红,说起孩子难免动情。
“说说你吧,我们已经离婚,没什么能成为你追求幸福的绊脚石了,为什么又回到我们无望的感情里徘徊挣扎?”夏冰平心静气地问。
“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了吗?”甄浩轩似乎还报一线希望,轻声问。
“你感觉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夏冰毫不隐晦的看着他,忍着痛反问道。
甄浩轩一阵沉默,内心狂乱,看得出他是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终究是保持了冷静。
“为什么一定坚持和我分开?是因为那个男人吗?你爱上了他?”他攥着拳头,盯着夏冰问道。
“你是关心呢?还是嫉妒呢?就算是我爱上了他,也是理所当然,你吃的是哪门子醋?”夏冰坦坦荡荡,慢条斯理的问。
甄浩轩脸色有些灰暗,久久没有说话。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是你在我犹豫不定时让我又一次在你身上体会到绝望,把我往前推了一把,我才鼓起勇气踏出悲伤。”话说完,夏冰感觉心里痛快淋漓。
“所以,你在他身上找到了安全感?难道你不知道,人在脆弱时得到的庇护,不一定是你真正想要的安全感。”
“那也总比被人拿刀子锉得血淋淋来得安全。”
夏冰一席话,噎得甄浩轩不自然地欠了欠身子,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低沉道:“都是我不好,我知道怎么做也没法弥补对你的伤害,是我自己不知道珍惜,放着好好的女人不爱,瞎折腾,把生活弄得一团糟……”
他停了停,看了夏冰一眼,语气转缓,“你是真的爱上了他?所以才对我没感觉?”
“对你的感觉早死了,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还是说说你吧,和那女人怎么样?既然招惹了人家,就负起责任吧,不要总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折腾到最后,自己伤痕累累,还害得别人跟着受伤,何必呢?你妈不早就想抱大孙子,赶紧把老人的愿望实现了,也算是尽了孝心,足以弥补离婚这个消息带给她老人家的惊吓,一举两得。”
夏冰声情并茂,慷慨沉词,始终淡淡的语气,在这场婚姻里,她得到的历练就是淡定。
“我和她不可能,我……”甄浩轩欲言又止,意味深长的看着夏冰,始终没能说出下半句。
“我和你也没有可能。”夏冰直截了当的否决。
包厢里陷入沉静,幸好服务员敲门进来,摆好了一桌子菜,转身离开,房间散发着香喷喷的气味,似乎化解了刚刚的淡漠。
“吃吧,你最近瘦多了,是不是一直没照顾好自己?”甄浩轩露出关切的语气,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我一直就这体型,倒是你很憔悴,最近工作很忙吗?”此话出口,夏冰心里一阵苦涩。两人之间突然互相关心,怪怪地感觉。
“公司开了几个分部,里里外外靠我一个人打理,整天穿梭每个城市,是累了点。”甄浩轩露出无奈的苦笑。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怎么不培养几个骨干?权利分散下去,你也能腾出时间来休息。”
“骨干倒是有,但大方向还得自己把握,这不,哈尔滨建分部,我得过去选址,交定金,决定装修的事。”
“那也别太忙了,注意身体。”夏冰说完,手指轻轻一颤,她抬眼看向甄浩轩,他正悄然注视她,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你还是关心我的,是吗”甄浩轩笑着说。
“别自作多情,我只是正常的问候。”夏冰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夹起菜,不在理他。
“如果没有他,你还会考虑我吗?”甄浩轩试探着问。
“不会!”夏冰没抬眼,毫不犹豫回答。
包厢又陷入沉默,两人都不在说话,菜倒是下了一半,甄浩轩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夏冰,心里很不是滋味。
吃好后,夏冰起身站了起来,真心实意的说:“甄浩轩,只要你对感情的态度充满真诚,一定会收获属于你的幸福,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了,你自己保重吧。”她冷下心,深深看了他一眼,推门走了出去。
走出饭店,萧瑟的冷风嗖嗖吹来,刮得脸生疼,使人感到阵阵寒意,夏冰抬手抹去噙在眼眶里的泪水,为何心里会感到酸楚?她心潮澎拜,是否命运已经注定了结局?她和甄浩轩就这么彻底结束了,曾经诠释了青春的一段岁月,永不复返……
如果没有萧一凡的出现,她会重新接受甄浩轩吗?可是,生活没有也许,萧一凡就是不合时宜的出现了,而且已经悄然闯进她的心里,如果爱和不爱可以给出理由,也就不会有悲欢离合之说,生活也许就是这样,经历过,才会懂得它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