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刀挥出,一些零零碎碎的信息,出现在了秦天脑海之中。
这名出刀的男子是一名人族先贤,是人族修行路上的开拓者之一,更是层在逐神之战的漫长抗争历史中,留下了一笔浓墨的传奇。
而秦天所看到的,则是他人生落幕的场景,是他在最后一战中,以一身的精气神为引,挥出毕生最为巅峰的一刀。
他以半圣的境界,逆斩了一头上位神灵。
斩杀与击败,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概念,何况对方更是一名上位神灵,是众所周知,近乎于不死不灭的存在。
神族与大道相合。
大道不灭,神族则不死。
面对神族,连圣人们都会感到束手无策,有效可行之法,亦不外乎是封印或是驱逐。
然而,这位先贤则以身陨为代价,仅凭半圣的修为,逆斩了一名上位神灵,等同将世间的某种大道彻底磨灭。
上古逐神之战,人族与神族双方,足足拉锯了八千年之久,其中陨落的上位神灵,不会超过一掌之数。
这一刀,对后世人族的影响,可见一斑。
然而这名先贤虽已身陨,却仍有一丝不灭的刀意流连于人间,后来在机缘巧合下,被严弘所得。
可惜,以他的悟性,实在难以领略个中风光的万一,而现在,则辗转落到了秦天手上。
...
秦天挥洒出的百丈刀光,宛若一条小形山脉,一路横推向前,沿途留下一道久久无法合拢的虚空裂隙,直往苍穹而去。
“轰隆”
刀光与“天幕”碰撞,激荡起一阵如涟漪般的波纹荡漾。
“咯咔咔”
接下来,“天幕”之上,赫然出现了一大片如瓷器般的裂纹,随即“砰”一声炸碎,露出了一片极光映衬下的绚烂星空,呼呼的寒风,从缺口中鱼贯而入。
以秦天现在的修为,哪怕这一式刀法再逆天,也不足以令他做得到破开天幕的壮举。
此时,他所打碎的,只不过是临北城的守城禁制罢了。
而与此同时,叶,吴,汤,郭,宋,何,傅,梁八大姓的族地内,各有一人睁开了眼。
有男有女,容貌有老有少,在睁开眼眸的一瞬,皆使得周遭虚空出现了折叠状的扭曲,仿佛举手投足间,就能将真空动穿。
八人皆是元婴境的大修,无一例外。
“大胆!”
“来者何人,敢坏我临北城大阵禁制!”
“藐视八大家族威严者,必诸之!”
...
八道光柱同时冲霄而起,宛若一枚彗星倒掠而腾空。
...
这一刀,绝非秦天所愿。
实则是他明悟了刀法真意后,所生出的天人感应,等若是这道沉寂了数万年之久的刀意,借助了他的身体,对这方天地打了一声“招呼”。
而在他出刀的一瞬,他便已恢复了清明,明白事情要闹大条了。
现在没了赵老哥替他撑腰,秦天行事可再不敢肆无忌惮,八大家族的元婴老怪随便来一人,都能轻松摁死他。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所以秦天果断选择跑路,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他屏住呼吸,浑身的毛孔骤然缩紧,不让一丝一毫的气息外溢,同时死命地往自己身上叠加隐形术与敛息术,身形同时往下猛坠,落入了一处偏僻的阴暗巷弄。
瞧见左右无人,秦天这才不疾不徐,从巷子里走出了主干道,混迹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故作一张吃瓜群众的面孔,对着那片破碎的天幕,指指点点。
实际上,他此时已被冷汗打湿了后背,稍有一阵微风吹来,都会使得他一阵发冷。
还好他跑得快!
只要再拖上一息的功夫,秦天就会与八名元婴大修撞个正着,一旦让他们捕捉到自己的一缕气息,哪怕再给他插上一根翅膀,也绝对逃不出重围。
山高皇帝远,赵老哥与韩家的威名,可未必压得住这几名老怪。
...
而此时,禁制的缺口之下。
八名元婴大修凌空而立,衣袂飘飘,不过他们脸色可都不怎么好看。
“到底是何人所为?!”
“一击将禁制打破,最起码是金丹大圆满,甚至元婴境的高手!”
“查!一定要将此人揪出来,否则长老会的威信都会因此而受到动摇!”
“唉,依我看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应该先行将禁制修复,否则才是让人看笑话!”
“梁兄说得在理,天上被开了个窟窿,实在太难看了些!”
...
经八位元婴境大修合力,前后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将禁制修复如初,再看不见半点损坏的痕迹。
然而,躁动的人心,却并非简单能安抚下来的,禁制被破一事,瞬间就成了城中的热话。
尤其是八大家族已在暗地里调配人手,明察暗访,誓要将那名肆无忌惮的“入侵者”揪出来。
而始作俑者的秦天,则已偷偷溜回了覆海帮的大本营,也绝无人会将此事与他联想在一块。
毕竟他的修为只不过是金丹初期,在临北成中算不得遍地走,但也说不上多稀奇。
哪怕在大街上喊一句“禁制是我破的”,别人也只会将他当傻子看,若区区一个金丹初期,就能破开八名元婴大修布下的禁制,那他们还不得找块豆腐撞死自己得了。
...
而一到步,秦天差点就要笑得躺下来。
只见韩冰正顶着个乌龟壳,像没了屁股一般,来回踱步,十分滑稽。
韩冰一看见秦天的身影,连禁制都没来得及撤去,便大步迎了上来,道:“你跑哪去了?可担心死我了!”
秦天没有搭话,死死抿住了嘴唇,生怕自己会笑出猪声。
韩冰不由得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不满道:“问你话呢!”
秦天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先把你的乌龟壳收了,不然咱们可就没办法好好说话了。”
韩冰不明所以,还是照他的话做了。
秦天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道:“这下可顺眼多了。”
韩冰习惯了跟不上他的节奏,凑到他耳边,压低嗓音道:“方才的动静,该不会是你闹出来的吧?”
她虽然有点呆,但可一点都不傻,秦天前脚才离开,结果天幕后脚就被开了个窟窿,要说与他没关系,谁会信啊!
秦天的耳根子被热气吹得直发痒,心头都为之一颤,他也没想隐瞒韩冰,朝她挤眉弄眼道:“猛不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