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高挑的白衣身影,衣袂飘飘,飞掠而至,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广寒仙子临尘。
在她身侧,有一名矍铄的灰袍老者亦步亦趋,身形消瘦,气机不显,分明没有半点灵力流溢,却稳步脚踏虚空。
对灵力的把控,可谓到了妙到毫巅的境界。
绝对是个狠角色,即使有元婴巅峰的修为,亦不足为奇,想来在韩家族内都算得上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韩冰一个急刹停在了秦天面前,或许是来势太快的缘故,她脸上挂了一抹娇艳的红霞,微喘着气,道:“拆了水云居还不够,你还想拆了接天峰不成?”
秦天知道这场架是打不成了,隔空向愣在当场的影奴比了个中指,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将锈剑收了回去。
他耸了耸肩,无可奈何道:“我才是受害者好不。总不能任由那几头阿猫阿狗,跑到我头顶拉屎撒尿吧...”
“我这是合法的自卫还击!”
韩冰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伸出纤纤玉指,指向脚下那片满目疮痍的水云居“遗址”,气呼呼道:“你好意思说是自卫反击?这分明叫恃势行凶!”
秦天狡辩道:“还不是因为你之前拿我当挡箭牌,害我被桓彦那鳖孙给记恨上了!”
韩冰都生出了狠狠咬秦天一口的冲动,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每逢到了秦天面前,她就再难以维持平日孤傲清冷的形象。
想到这些,她心底莫名生出一股烦躁之意,道:“你现在要如何收场?!”
秦天摆出一副赖皮的表情,道:“还能咋办?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呗!”
韩冰沉声提醒道:“水云居是敖供奉的寓所,等同于韩家给他划分的一片领地。你这番行径无异于在他脸上糊了一巴掌,按他一贯的作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显然,秦天没怎么把这位威名赫赫的大供奉敖煊放在眼中,漫不经心道:“你忘了?我可是有人罩的!他若要与我过不去,就得先跟一位飞升境的大能掰掰手腕...”
说到这,他又压低了嗓音,朝韩冰挤眉弄眼道:“偷偷告诉你,就连你们家的老太君,也是站我这边的。”
“鬼扯!”
韩冰毫不留情,赏了秦天两颗白眼,全当他在吹牛皮!
老太君常年闭关于接天峰顶,不问世事,即便是她,与老太君的碰面次数,连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而他秦天,前后在接天峰上逗留的时间都尚不足一个月,又怎么可能跟老太君扯上关系。
秦天也不打算多作解释,好奇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韩冰解释道:“是灵儿让我来救你的。不过现在看来,我似乎是白跑一趟了。”
“嘿!小家伙还挺讲义气,那些灵果真没白喂!”
秦天恍然,随即挠了挠头,一脸腼腆的神色,道:“有件事,想跟你打个商量...”
韩冰轻哼一声,下巴微扬,像是头高傲的小孔雀,道:“姑且说来听听。”
秦天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道:“你看,我跟灵儿的感情这么好,你能把它送我不?要不然,卖我也成!”
韩冰先是一愣,随后就彻底炸毛了:“你这个混蛋!竟敢把主意打到我灵儿身上!”
秦天被吓了一大跳,噔噔后退了数步。
他可是清楚得很,这个看似高冷的冰山美人,实则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敢提剑砍人的暴力狂。
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婆娘!
秦天赶紧撒手摇头,道:“开个玩笑,不敢要了...”
韩冰稍稍收敛了剑拔弩张的架势,仍不忘警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因为你平日像喂猪一样喂它,所以它才会这么粘你!”
“别再动歪心思,小心我跟你没完!”
秦天死命地啄着脑袋,不敢反驳。
“呵呵,冰儿,想来这位小友不过是跟你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
适时,韩冰身侧的灰袍老者终于发话了,他嗓音温醇,不带一丝盛气凌人之感。
韩冰这才记起尚有长辈在场,俏脸没来由一红,显得越发娇艳动人,默然退回了他身后,一言不发。
秦天也收起了平日玩世不恭的痞态,正八经地朝灰袍老者拱了拱手,恭声道:“敢问前辈是?”
灰袍老者捋着胡须,含笑打量着秦天,道:“老朽正是冰儿的爷爷。”
闻言,秦天更不敢轻怠,长揖到底,道:“晚辈秦天,见过韩老前辈。”
他又不是傻子,韩冰的父亲韩浩轩身居韩家族长的高位。
灰那么袍老者的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他凌空抬了抬手,以一股无形之力托起了秦天,感慨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回想老夫当年,不如你远矣。”
秦天一脸尴尬,也分不清老者这话是褒还是贬。
毕竟不管怎么说,在人家的地盘上大肆破坏,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不管了,先把这屎盆子扣别人头上再说。
秦天面带委屈之意,给自己塑造了一个受害者的形象,道:“今日晚辈应邀赴会,不曾想桓彦等人竟包藏祸心,欲废我修为。迫于无奈下,我才出手还击,望老前辈明鉴。”
随后,他又挺直了腰杆子,大义凛然道:“何况吾辈修者,以匡扶正道为己任,路遇这等邪魔奸佞,理应拔剑向之!”
不曾想灰袍老者亦是个妙人,满是鄙夷地看了秦天一眼,道:“得了,少给我打马虎眼。不妨与你直说,早在你跟影奴动手之前,我们爷孙俩便到场了,你是个什么德行,我可都看在眼里...”
“至于这水云居,拆了就拆了吧,反正又不是我的窝。”
秦天一脸尴尬之色,然后很快就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味了。
你老人家既然早来了,大可在事态恶化前出手制止。
干嘛非得要事后才跑出来捣浆糊?
灰袍老者修行数百年,早就活成了人精,自然对秦天的神情变化洞若观火,他不咸不淡道:“我看敖煊那老家伙,挺不顺眼的...”
秦天不由得苦笑一声。
得了,原来自己被人当枪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