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令人止仰的高山,名为接天峰,既是韩家族地所在,亦被喻为五行天第一圣山。
故老相传,此山乃是韩家那位不出世的飞升境老祖,推动地壳,以聚土为山的大神通所造,高逾万丈,直通天幕苍穹。
依照惯例,外客造访,须得拾阶登山而上,以示对这五行天第一世家的敬意。
而持有墨玉苍龙佩者,身份地位与韩家族内首席供奉相当,本应不在此列,但赵老哥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走这段在五行天中极俱盛名的“登天路”。
韩家财大气粗,用作铺设山路的是一种在五行天极为罕有的石材,乍眼看与普通岩石无异,每每有人踏足于其上,则会绽放出莹莹青光,照亮前路。
石阶宽九丈九,所谓的“登天路”,则是由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这样的石阶所组成,为数之极。
一行人中,赵老哥与秦天并肩而行。
韩百山不敢有僭越之举,主动落后了一个身位的距离,其余人则远远尾随在后。
赵老哥眼帘微垂,表情复杂,似是心事重重。
韩百山等人,则是从未曾与过这般身居高位的人打交道,故而免不了有些惴惴不安。
修为最低的秦天,反而成了最轻松的一人,一路上也没忍住好奇,不时东张西望。
果然不愧为五行天首屈一指的大族,颇有一番仙家气派。
栽种于路两旁的花草树木,虽算不得灵草仙药,但得益于常年受灵气滋养,已诞生出一种极为纯粹的生机之力。
甚至连花叶上的露珠,都沾染上了一丝药力,放在地球中,甚至可以充当延年益寿的宝药。
一路上不时有灵禽异兽出没,双瞳之中不见丝毫嗜血残暴的凶光,只有清澈平和的灵动之意,极通人性。
见着秦天一行人路过,非但不怕生,反而会主动驻足,扑闪着大大的眼睛观望。
其中一头通体毛色雪白,头长枝丫般水晶杈角的小麋鹿,还主动凑过了脑袋,在秦天的裤管上蹭了蹭。
秦天笑着躬身,本想伸手揉揉它的小脑袋,却惊得它嗖一声就钻入了树丛之中。
见了这一幕,韩远山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却并未多说什么。
...
韩家族内等级森严,故而接天峰自下往上,被划分为了三层。
外门弟子,仆人杂役之流,皆只能在接天峰三千丈以下的范围内活动。
往上走一层,则是族内旁系子弟以及外姓客卿的聚居之地。
至于再往上走,便是直系子弟,长老以及大供奉们的住所。
而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韩家太君,则独居于九千丈之上的顶峰。
以赵老哥的身份,自然可以入住上层,乃至其中规格最高的殿舍。
仙泉居便是其一。
这是一座九进的宫殿,坐落于一口灵泉的泉眼之上,使得其灵气之充沛盎然,比起其余地方,又要强出三倍有余,连肉眼都可见有灵气聚成蒙蒙氤氲的雾气,飘荡于空中。
装饰极尽奢华,富丽堂皇。
房屋梁柱皆雕刻有龙凤呈祥的图案,惟妙惟肖;房顶铺设的是七彩琉璃瓦片,日光映照之下,绽放出绚烂光彩...
甚至连不起眼如门铰之类的玩意,都是以纯金打造。
秦天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都吞掉。
主殿内,韩百山招呼秦天两人落座于首席,又命侍女们奉上茶水,随后才拱手道:“有劳前辈稍后,百山这便去向族长通传。”
“去吧...”
赵老哥轻轻颔首,旋即自顾自端起茶盅,呷了一口茶水,感慨道:“云顶毛尖的滋味,真是叫人怀念啊...”
“这么神?”
闻言,秦天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也细抿了一口。
茶香味嗅起来算不得浓郁,甫一入口,却有一种特殊的韵味于舌尖之上绽放,令人满口生津。
与此同时,是一道清凉之意自腹中蔓延向四肢百骸,使秦天有一种飘飘欲仙,置身于无边云海之中的错觉。
一口茶,就让秦天的修为增长了一丝。
秦天咋舌不已,有感而发:“怪不得,都说小玄界才是修者的福地,在这些资源的堆砌下,怕是一头猪都能成就金丹吧。”
“你想多了。”
赵老哥又饮了口茶,慢条斯理道:“云顶毛尖,说是五行天第一灵茶都不为过。这是上古遗种,仅有三棵植株存世,栽种于接天峰九千丈高的云海处,一年的产量不过十斤。”
“若非占了我的光,你小子还真不够格尝到这等灵珍。”
“切!说得跟谁稀罕似的!”
秦天不屑道,然后将茶水一饮而尽,连带茶叶都被他一口吞进了肚子,咂咂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赵老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出息!”
秦天翘着二郎腿,随手抓起桌案上的一方白玉麒麟雕像,边把玩边说道:“我看这韩家挺财大气粗的样子。”
赵老头打趣道:“咋的?莫非想做上门女婿了不成?”
秦天头甩得跟拨浪鼓似的,道:“打死我也不走赘婿流...”
少顷,他眼神又闪烁了起来,道:“他们的大小姐好看不?”
赵老哥抚掌大笑道:“漂亮是漂亮,可惜若我没记错的话,她的年岁可足足要比你大上了一个甲子。反正修道之人驻颜有术,若你有意的话,我也不介意当回月老,牵红线撮合你俩。”
秦天顿时掉了一地鸡皮疙瘩,撒手摇头,道:“免了免了,心上人我是有的,就省得你老人家费心了...”
赵老头挤眉弄眼道:“所以说你这种雏儿是真不解风情,所谓女大三,抱金砖,懂不?”
“真接受不了姐弟恋的话,你不妨考虑一下他们的五小姐。她是被族长视若掌上明珠的幺女,年龄与你相仿,说起来,你们俩还是...”
“恭迎族长!”
未等赵老哥把话说完,门外传来了一阵毕恭毕敬的呼声。
接下来,便有一位高冠博带,身披星纹法袍的中年男子,在一众随从的陪伴下,以龙行虎步之姿,入了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