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的张院长甫一推开房门,便有一股各种丹药混杂的异香,迎面扑来,使得秦天浑身毛孔舒张,像吞服了人参果一般,有种飘飘欲仙之感。
屋内,有两列黄花梨木架鳞次栉比。
左边的一列,整齐摆放了许多不知名的古籍,封面皆发黄起褶皱,有的甚至缺失了封面,看来都是有些年头的货色了。
右边的一列,则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容器的材质不一,有玉质,琉璃质,石质...丹香正是从其中飘溢而出。
厅堂的正中央,还有一个磨盘大的三足铜鼎,遍布如鱼鳞般的纹路,鼎足则各有一条虬龙缠绕,神异非常。
铜鼎之下,有一束白中泛青的火焰摇曳,分明将铜鼎灼烧得通红,却无半点热力散溢。
房内始终是一片宁心定神的清凉之意。
“看来张院长不仅修为高绝,更精于炼丹之道,绝逼是个富户!不行,我得想个法子,从他手中讨点好处才行!”
秦天眼珠子咕噜一转,暗自丝量了以来。
“少打歪主意!即便你是我亲孙儿,我也不会将这些珍藏便宜你!...”
张院长不咸不淡地提醒道,他的目光似乎能洞彻人心,瞥了秦天一眼,就轻松获悉了他的想法。
“我靠!这老家伙还会读心术不成?!”
秦天神色一僵,随即悻悻然道:“院长哪里的话,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将注意打到院长身上来!”
张院长淡然道:“如此甚好,先坐下吧...”
说罢,他自顾自地在一张八仙桌前坐下。
秦天稍作犹豫,便坐在了张院长对面。
张院长没有急于发话,而是先取过了桌上的一套紫砂茶具,开始洗壶,煮水,问杯。
他并未在茶壶中放入半片茶叶,而是从瓷瓶中倒出了三粒指甲盖大小的墨绿丹药,放在壶中,再砌入八分满的热水。
三息之后,茶香弥漫,甚至盖过了屋内的丹香。
张院长斟了一杯茶推到秦天面前,道:“你之前误入小玄界一事,赵老已经与我打过招呼了。所以评核一事,你亦无需费心。”
秦天点点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相信赵老哥比自己都要拎得清。
他也不嫌烫,举杯将茶水一饮而尽,顿时只觉得满口生津,茶香味萦绕在舌尖久久不散问道。
他咂了砸嘴,道:“那不知张院长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张院长也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轻嘬了一口,悠哉悠哉道:“为了你将来的前路...”
秦天愕然,半晌后才道:“我现在才大一,犯不着这么着急吧?”
张院长一脸古怪,道:“赵老跟我透过底了。在他的指点下,你已经结成了八品的仙丹,战力直追金丹中期。若你继续留在学院中,也难再有获益了!”
神魔一体之事,赵老哥终究还是瞒了下来。
只不过在他指点下结丹,又算是怎么回事?
还真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秦天心念百转,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有没得益是一回事,我愿不愿意留又是一回事。我怎么觉得您老有种想把我踢出校的赶脚呢?”
张院长朝他摆摆手,解释道:“不是要把你赶出校,而是允许你提前毕业。之后我会以院长的名义,将你举荐到护道盟中任职,但以你的修为,担任一个组长的位置,是绰绰有余了。”
赵老头连连摇头,否定道:“这只是高低之分,并非本质区别。”
“大多数功法修的是心,炼的是气,讲求一个‘悟’字,修者悟透了功法,心境打磨得通透,境界攀登便是水到渠成,故此才有静修一说。”
“而八九玄功则不然,侧重在‘动’的一面,就像锻钢炼铁一般,境界是捶打出来的,唯有以战养神,以战破境。”
秦天这下是彻底迷糊了,问道:“那我能咋办?随便找几个人砍去?”
赵老头再度摇头:“所谓的‘战’,可不是新生大比那种小打小闹,而是命悬一线间的生死搏杀。”
秦天仔细斟酌,知道赵老头所言不虚,当初与飞僵的一场厮杀,的确就是他后来破境的契机所在。
只是个中的风险,唯有他这个当事人才一清二楚,完全等同于把自己的人头栓在裤腰带上。
秦天又试探性问道:“没别的办法了?”
赵老头眼神促狭:“当然有了!其实以你的天资,只要等上个一年半载,突破筑基圆满应该不难,问题是你愿意等吗?”
看来这老家伙是吃定自己了,秦天没给他好脸色,催促道:“别卖关子了,赶紧入正题!”
赵老头可半点不急,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去白云观,找一个叫戒痴的和尚,他自然会给你打点好一切。”
秦天一脸古怪,狐疑道:“和尚?你确定不是白云寺或白云庙?”
赵老头回答道:“没错,就是白云观。”
然而秦天却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泄气道:“不成,之前我在外头招惹了龙虎山的外门弟子,若他独自来寻我麻烦,倒也好办,就怕他会喊上身后的靠山。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可拗不过这道门巨擘。”
赵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跳起来敲了秦天的脑壳一下,恨铁不成钢,道:“怕个卵!这不正是送上门来的磨刀石吗?砍他丫的便是!有麻烦我给你兜着!”
秦天眼神闪烁,不知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仍是拒绝道:“不成,好汉也架不住人多啊!小命还是比修为值钱多了,我年轻着呢,耗得起时间!”
活成了人精的赵老头,自然一眼便洞悉了他的口是心非,不耐烦道:“将手伸过来!”
“干啥子?”
秦天满腹疑惑,但也没怎么犹豫,将手递到了他面前。
赵老头随即提起毛笔,蘸上朱砂,在秦天手心画下一道极其复杂的符文。
符成之时,有金光转瞬即逝,最终符文彻底隐没,看不出半点痕迹。
赵老头将笔搁在一边,淡然道:“这下你想死也难了。”
秦天收回了手掌,在眼前翻来覆去,端详了小半天,都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用一种看待江湖骗子的眼神打量着赵老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你老人家怕不是在诓我吧?有这么神?”
赵老头一听可就来气了,鄙夷道:“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行行行,算我有眼不识泰山,不过你老人家好歹给我透个底呗!”
秦天对这老家伙是彻底无语了,都是活了不知几个百年的老怪物了,跟自己这么一个俊俏的后辈较劲,像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