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一脸为难地退到了一边,小莲为了让徐婉如看的更清楚一些,把窗口的湘帘,也打了起来。宝庆公主有些无奈,恨恨地看了一眼绿衣,脸上又恢复了平静,走到了徐婉如身后。
凤凰池虽然叫做池,却是京城里面最大的湖。明瑟楼临水坐落在南山路的西边,只是这位置,却有点奇特,不偏不倚,正好有些侧插到水面上的感觉,三面临水,所以才有了明瑟两字。
明瑟楼的边上虽然有些亭台楼阁,可是因为明瑟楼的位置奇特,所以能彼此看见的,只有对面的百花楼了。不仅明瑟楼里的徐婉如和宝庆公主能够看见百花楼上的争斗,百花楼里的众人,也看见了明瑟楼里的人。
要知道,这个明瑟楼在南山一带的地位超然,即使有钱有权,也不见得能撬开明瑟楼的大门。所以,能进明瑟楼宴请的人,多半有些来头。
百花楼日日对着这么一个没人来往的明瑟楼,自然就默认了这楼是个空的,没什么人在。所以百花楼里的露天戏台,就正对着这个空无一人的明瑟楼。
素日里百花楼的恩客们来吃酒看戏,对着一个无人的明瑟楼,再加上一个风平浪静的凤凰池,十分的清幽。也只有百花楼的贵客,或者说,不怎么能够让人知道的客人,才会被老鸨给迎到戏台的这一侧,避开众人的耳目。
只是这么不凑巧,宝庆公主的驸马施晖,这会儿正是戏台下面穿红衣的那个,面红耳赤,不知道与人争斗些什么。边上的帮闲趁着乱,还给了对面穿白衣的年轻人几拳头,只是百花楼的老鸨怕出了大事,才让楼里的人给拦着了。
驸马施晖自然没吃什么亏,虽然没有亲自打了对方,自己的人也让他受够了教训。看他一脸血污,鼻青脸肿的模样,施晖心里很是痛快,敢跟他抢女人,真是不要命了,也不看看他施晖是何许人也。
施晖在家里,自小就被任氏捧在手心里,什么时候吃过亏,服过软的。也就是这几年事事不顺利,尚了公主,又丢了世子之位。任氏心里有些不顺畅,多少总要给施晖一些个脸色瞧。
可是对于施晖来说,日子却不难过。他并没有争权夺利的雄心,兄长做了世子,不也一样嘛。任氏早就敲打过施晖,暗示过施旷并非他的同胞兄弟。
可是施晖这样的惫懒纨绔却觉得,就算施旷不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长,现在也是他母亲的儿子。既然如此,谁做世子不是一样吗。
而且,他虽然尚了公主,可是宝庆公主的母亲张嫔不受宠,这脾气性格,反而比许多大家闺秀更加的温柔贤淑,对于施晖在外乱来的事情,宝庆公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多加计较。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三妻四妾,正儿八经纳了美人,藏在家中。所以施晖对自己眼下的日子,还是比较满意的。但是为了给皇家留点体面,他去秦楼楚馆的时候,也不能跟以前那样呼朋唤友一起去了,只能偷偷摸摸地来。算起来,施晖觉得,自己也对得起宝庆公主。
这次进了百花楼,老鸨自然又带着他往戏台西侧清幽的所在去了。施晖不是一个长情的人,来百花楼,他就想百花都见识一下。所以每次来,招呼施晖的女子,都不固定。他没个长情的对象,老鸨自然也摸透了施晖的脾性,每次都给他介绍些新来的,姿色不见得多少夺目,可是却胜在新鲜有趣。
施晖得了趣,就常来百花楼。只是今日一到戏台边上,他却看见一个穿了身秋香色的女子,腰身盈盈一握,称着这一池的湖水,让施晖突然有些动心。施晖这个动心,自然也不是真情,不过是看见什么稀罕的东西,想上手一试罢了。
只是那个女子却依偎着一个白衣的男子,两人你侬我侬,很是深情。这秦楼楚馆,哪里来的真情实意,看见他们这般情深,施晖就更想横插一手了。
心动就要行动,施晖自然让自己的下人,去唤那女子过来。谁知道,这秦楼楚馆里的女子,也有这般倨傲的。那女子听了下人的呼唤,只是一愣,边笑着继续跟边上的男子说话逗趣了,完全不往施晖的方向看上一眼。一脸无论来者是谁,她都不屑一顾的模样。她这一下子,马上就把施晖给惹怒了。
施晖的下人,跟着他日子久了,也学会强取豪夺,无视他人了。见那个女子不肯,下人就直接下手去抢了,一个去拉扯那个女子,一个就去阻拦那个男子。
那个男子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书生,一脸清秀,衣着看着,也就是个寻常的官家子弟。所以施家的下人,就更不把他给放在眼里面了。
不过是抢一个秦楼楚馆的女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施晖拉扯过那个女子,就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了。看了一眼这女子,虽然腰细,可是人也瘦削,这模样看着,也就不过几分姿色。边上的小丫头瑟瑟发抖,这女子倒是不怎么惊惧。
毕竟是自己强取豪夺过来的,施晖只命那女子坐下,斟酒给自己饮。吃了几杯酒,也知道这个女子是百花楼里的姑娘,名字唤做连莲。虽然算不得艳丽,却也有几分莲花的清幽雅致,施晖的心情倒是好了一些。
没过一小会儿,那个白衣青年,反而倒是打将过来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避开施晖的那些个手下,绕到了施晖的门外,抬腿就是一脚,哐当一声就踹了进来。
施晖正吃酒呢,一眼就看见一个不知道死活不知道好歹的人,马上就上了火,让人往死里去揍。那女子吃了一惊,赶紧去拦,一会儿去拦那个白衣青年,嘴里喊着“苏公子,苏公子。”只是那白衣青年被人围住,不反击就是纯挨打的份。女子见了,只得去求施晖,“施公子……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了苏公子这一回。